南宫郁赞赏的点了点头!旋即,暗藏着凌厉,紧接着道,“君浅,你是聪明人,就算朕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朕将你赐婚给宫辰枢的目的,如此,朕岂有收回成命之理?”
“若是我不愿嫁,你以为,你的一旨‘懿旨’,能强迫的了我么?”神色淡然,语出淡漠,但却似包含了一切,低眸斜视间,透着一股不可比拟的倨傲之气!
“翀王亦不想娶你,但是,今日之事,相信他定会借题发挥,你可忍看着清儿为你陷入困境?”
君浅嗤笑一声,“若是国君都不在意,那么,我又为何要不忍呢?”
“那如果朕说,朕联合翀王来灭你呢?”
君浅眉目一皱……
“这三日,朕故意遣清儿为朕去办事,为的,就是不让他阻止宫辰枢当众向你求亲,从而告诉你朕有意将你赐婚给他,再趁机为你取得一个‘正妻之位’。但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清儿还会搅入这一件事中来,如今,时机未成熟,朕断不会让他为了你而陷入困境,一切,就按照朕说得去办……”
闻言,君浅双眸倏然一眯,直视向说话之人的眸孔,眼神清冽,似有一道寒光,极速射出,令人心惊!瞬即,一股无形的压力,席卷着殿内每一个人的神经……
章公公在这宫内呆了数十年,自认什么样的场面,都已见过,但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南宫郁心神徒然一震,双手,不由自主的一刹那紧握,眸中,星光流转,心底,惊诧得微微冷意悚悚:面前的这个女子,不仅聪慧,冷静,睿智,还凌冽逼人,周身浑然天成的那一股迫人气息,更是让人心生惧意!自己,真的能控制得了她么?
君浅缓慢的后退一步,瞬敛了寒意的眸孔,反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音调清洌,朱唇轻启,却是不带任何语气,“我此生,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国君,但愿你不要成为我‘讨厌’的人……”
话落,不理那呆怔住的人,拂袖而去!
“国君……”
章公公在人走后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南宫郁的神色,在人离开后的下一刻,便已然恢复了往常的波澜不惊,优雅的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但,凑近了仔细看,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茶面上,带着一圈几不可查的细微漪澜,“章公公,你说,这个人,朕可能控制?”
“这……”
对于南宫郁并不陌生的低问,章公公第一次回答不上来!
悠长悠长的宫道……
脚步声,如一道悦耳的音律,回荡在细雨朦胧的空气中……
君浅独自一个人,一路头也不回的出宫,在普一踏出宫门的那一刻,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抹纤细的白色身影,手执一把红色纸伞,向着宫门的方向缓步而来!
濛濛细雨、绝色美人、曼妙纤姿……远远望去,恍若一幅美丽的画卷!
君浅的目光,微微的停顿了一下,旋即,面无表情的抬步离去。而,就在这时,一名小厮穿着的人,忽的出现在了面前,神色恭敬,“君大小姐,翀王有请!”
说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君浅顺着小厮所指的方向望去,这才看见了宫门口停着的那一辆不甚起眼的平凡马车!
小厮神色不变、语气亦不变的重复了一遍!紧接着道,“君大小姐,翀王说了,你若是聪明人,便不会拒绝邀约!”
闻言,君浅淡淡的嗤笑一声,眸光流转间,不紧不慢的向着马车走去!发现,马车车边的地上,放置了一条四四方方的小小踏凳。踏凳面上,布满了点点滴滴的雨渍。显然,这一条踏凳,放置已久。车内的人,是料定了自己会应约!
唇角一翘,君浅踏上踏凳,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步了进去!
车内,宽敞的空间、精致的小茶几、上好的琉璃盏、名贵的绸缎铺坐……一应俱全,并不如外面看上去那般寒碜!至于,那一个正襟而坐的男子,正闭目养神,二十一二的光景。一袭白衣,宽大的衣摆散落在座位上,乌黑如缎的长发,用一根墨玉簪束起,分神俊美的容颜,看起来温文敦厚,儒雅有度!只是,那斜飞入鬓的浓眉,棱角分明的五官,却为他整个人增添了一丝令人直觉危险的神秘气息!
感觉到寒风细雨斜飞入车内……
闭目养神的男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一双黑瞳,如一千年古潭,深不见底,幽谙深邃,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吸引着人坠入的同时,也将人丁点不剩的吞噬殆尽!
“不知,翀王‘请’我,究竟所谓何事?难道,还想听听本小姐的拒绝不成?”
君浅松开车帘,任其飘飘然落下,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了车内光景,再一拂衣袖,随意的坐了下来!明显讽刺的话语,暗藏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君大小姐的拒绝,很……别出心裁,真是不给人留半分颜面,倒是令本王始料未及!”
宫辰枢轻闭回眼,微抿的薄唇,浅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无论是何时何地、何种环境下的声音,都该死的好听,和他无情残忍的手段,完全的不搭配。
“你早就料到我会拒绝?”
询问的话语,但用得,全然是肯定的语气!
一瞬间,君浅抑制不住的猛然握紧了手,指尖,深深地扣入掌心亦无心去理会!前一刻,南宫郁还说‘人算不如天算’,可不想,不管是‘人算’,还是‘天算’,都早已在面前之人的算计当中!
此刻,细细回想……
那一日,在君府,面前之人在自己说了‘摆擂台求亲’后,望着自己的眼神,深谙无垠的瞳孔中,那幽暗不明的光泽……定是看出了自己不知‘赐婚’之事,否者,又何来‘后悔’二字……而,擂台之上,那‘自掘坟墓’四个字……
紧握成拳的手,一紧再紧……
面前之人,心计之深,着实令人可怕!
只是,有一点,她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将太子也一道算计进去的?”
宫辰枢笑而不答,只是对马车外的人,淡声吩咐:走!
“不管你以前是谁,什么身份,如今,你既然是君天明的女儿,又被南宫郁看中,那么,你我做一笔交易,如何?”薄唇吐出来的声音,始终是那一个语调,仿佛,没有什么是可以引起它波动的!
君浅盈盈轻笑,却是笑不染眸,“难道,翀王和人谈交易时,都是这般傲慢的闭着眼的么?”
“只是与你谈时,闭着!”
“何故?”
“因为,我是一个男人,正常的男人……”
君浅明显一怔,旋即,煞有其事的打量了一番宫辰枢,语出轻蔑,“翀王若不说,我倒还当真看不出来!”
“若是君大小姐眼拙,看不出来,成亲后,本相可亲自证明给你看!”声音、神色,依旧是那个样!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是,不知道翀王与皇上,到底哪一个是‘朱’,哪一个是‘墨’呢?”原本,君浅还想咒骂一声‘下流’,但是,望着那一张不容亵渎的绝美俊颜,不知怎么的,竟是突然间说不出脏话来!
面前的这个男人,真是……不知道可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