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下一片火海,玄链枪的枪头勾着一个垛口,范天奎往城下一跳,凌空转身另一个枪头以劲气催动钉在城墙中端成为一个新的支点,垛口的枪头再一卸力,落回手中,同样的方式再订一个支点,一个转身,范天奎落在城外一片空地上,四周炽热的火焰炙烤着他的周围,空气里散发着一阵子巨腥的烧肉味道,几个塔库尔蛮人的尸体已经被烧掉一半血肉,剩下的一顿横肉在原地燃烧,污秽不堪。
范天奎身后的城墙几十个仍旧奋力向上潘湃的木桶傀儡发现身后有人,立即折返,挥动着双刀向范天奎扑来。火光照耀着木桶傀儡,狰狞的面目下依然规律地咬合着满嘴尖牙,模样十分可怖。
范天奎巍峨不动,单手甩出玄链双枪,枪身若游龙一般左突右进,“砰砰砰砰砰”五声闷响,链枪上一串儿的木桶傀儡被串在一起,劲气倾注一招“万仞穿心”,五个木桶傀儡由内向外炸出十多个玄铁枪头,体内的链锁上无数细小倒勾疯狂长出,勾破各个器官。这一幕在火影的映射下犹如摆放厅堂的奇异盆栽,枝丫交错。范天奎一扯链锁,将这一堆破烂甩到依旧视死如归奔来的木桶傀儡上,砸出数米之远。
对于范天奎这类久经沙场的战将来说,临阵对敌一旦知晓对方弱点,剩下的就都是时间问题了。范天奎对这类杂兵没有太多兴趣,毕竟现在最让他头疼的还是城墙上那数以万计的木制蚂蚱,时间并不站在自己这边,一再拖延,只会让更多的士兵殒命。接下来出手皆是一击必杀,玄链双枪一头扎在地上,几个扭曲,范天奎站立在扭曲的链锁上,催动体内劲气,链锁将他撑在半空中,另一只枪头凌空游艺在他身旁。但凡有木桶傀儡跑来拼命,链锁一阵律动,游动在空中分出数个枪头从上往下将傀儡的脑袋直接砸碎,如此这般不多时已经将这类破烂完全清理干净。
炙热的火海里一阵“咯咯咯”得怪笑,声音尤似金属与木桶撞击产生的一般。“几个小玩具给将军热身,将军不喜欢就罢了,干嘛还将它们打烂?老头子我修起来很费时间的。嘿嘿嘿嘿……”
范天奎环伺四周,并未发现有人说话,大声呵斥道:“什么人装神弄鬼,你敢现身与我一战吗!?”
古怪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咯咯咯咯,我不就在你身旁一直看着你打烂我的傀儡吗?”
范天奎有些惊愕,自己周边十米范围内,除了一片火海就剩下三具塔库尔蛮人的半个身体,且都烧了一半。细看之下,只见其中一具尸体旁边一个一米高的圆形木头上两片六边形的白色闪光在面前转了几下。范天奎走近几步,终于看清这是个什么东西了。
眼前的圆形木头通体黝黑,从外观上看就像是一个矩形的鸡蛋,表面都是六边形木格组成的纹路,所有的六边形木格都在顺着这些纹路移动,其中两个白色反光的六边形无论周边的六边形怎么移动,这两个都不会转动。
范天奎也不废话,续上劲气甩出链枪照准了两个白色的六边形直戳过去,“噹”得一声金石交撞,木型巨蛋上的白色六边形竟然纹丝不动。
木型巨蛋又一次“咯咯咯”笑得浑身都抖了起来,怪声从它内部发出:“你还以为我这身木甲跟你刚才打的破烂是一个水准?我最近拿来练手的下脚料做出的木桶傀儡,都能陪你玩上一天,你这俊俏的小脸儿,只怕今天小命儿都要搭进来咯~”
这样的嘲讽没有让范天奎的情绪起到一丝变化,看着眼前的景象,虽不明白此等机关是如何精妙设计,但尽早打碎这个黑黝黝的巨蛋总是没错的。他由悬链撑起在半空之中站立在悬链之上,另一头的枪头这次铆足了劲儿由后向前如同一条弓起了上半身的毒蛇,瞬间发起进攻,同时在半空中链枪分出数百个枪头,一齐攻向木型巨蛋。巨蛋腾空而起多开攻击,在半空凌空打转,中间一排六边形木格往回缩紧,突出一排圆形小筒,密密麻麻挤在一个个六边形木格之中。悬空转动“噗噗噗”射出无数极为细小的蜂尾针,像极了雨天打伞转动滑落的水珠。
范天奎不敢大意,链枪在面前快速穿插交织成一面密不透风的圆伞,叮叮当当一阵响,急射而出的蜂尾针与旋转的玄链冒出一圈漂亮的火花。木型巨蛋落回地面,白色的六边形格子缩回,一个鹅蛋大小的铁管伸了出来。玄链转出来的圆伞还没散去,只听“嗖嗖嗖”一阵锐响,方才伸出的圆管里射出无数鸡蛋大小的铁丸,正中圆伞表面“轰——轰——轰”一阵炸响,玄链组成的圆伞被铁丸炸散,巨大的冲力将范天奎从半空中轰了下来。
“咯咯咯咯”的怪笑继续响起,范天奎的面容上依旧没有情绪的起伏,这两下的交手,让他内心对这个木型巨蛋的攻击方式有了更深的认知。此刻他将空悬在身边的链枪收缩回来,双手的链锁逐渐变得紧密,两个枪头被他举起,长长的链锁收缩在腰间。四周闪烁不定的火影在木型巨蛋上面映衬出不同阴影,范天奎稍一调息,手持双枪快速起步向木型巨蛋冲了过去,临近七八步腾空跃起,双枪续上劲气在枪头形成青色的锥形光环。双枪出击对准木型巨蛋上的两块白色六边体,木型巨蛋身形不动向后滑动躲过一击,圆圆的外表上六边形木格快速转动,范天奎蓄满劲气的双枪在木型巨蛋上面擦出一阵青黄交叉出来的火花。
范天奎一招出完连招跟上,双枪插入木型巨蛋下方,用力往上一挑,将巨蛋挑向半空,双足在地扎紧马步,借力转动身体双枪劲气外放,青色枪头光芒更甚,一招“双莲爆翠”,瞬间在木型巨蛋底部戳出一十八朵青莲。
巨蛋在空中受了这般打击竟无法坠地,兀自在空中打转,气得巨蛋“咔咔”怪叫。白色六边形不停转动,里面“哒哒”两声响动。整个木型巨蛋突然吸附在双枪之上,其重量也瞬间加重。木型巨蛋重量大增,吸附着双枪凌空砸向范天奎,范天奎抽枪不得,只好退让一边。木型巨蛋落地轰然砸出一个大坑。双枪在它低下被压得死死得,范天奎抽动几下没有任何效果。六边形木格又一转动,木型巨蛋几排木格一齐回缩,转出一只长长的尖锥突刺,突刺外放正照面门。玄链双枪缠在腰间无法脱身,眼看尖锥刺向面门,范天奎赶紧催动链锁快速向后撤退,好在这尖锥外放距离有限,尖锥在范天奎鼻前三尺处停下。似乎躲过一劫,不待范天奎反应,尖锥前段“咔咔”两声转动一下,一尺多长的尖刺又再次发射。如此近距离且突兀地攻击,范天奎身形被困,双手也来不及抵挡。全身劲气无限翻涌,催动百链双枪全力一拉,左手枪尖稍一松懈,立马顺势扭头,尖锥从面颊擦过,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一滴鲜血在划痕的末端凝聚,接着一串血滴如珠串一般坠落。
范天奎心中一紧,浑身汗毛倒立,竟被惊出一身冷汗。心下怒火狂涌,“啊”地一声大叫,催动已经能够活动的左手,拿枪阔步冲向木型巨蛋,枪尖青芒之胜竟将身边火光都压制下去。木型巨蛋吸附着另一只枪头,浑身急转,链枪打在上面劲气全被化解。
巨蛋一阵嘲讽道:“就你这两下子,还不够给老夫挠痒痒。嘎嘎嘎嘎……”
范天奎受此轻视,心头难忍,链枪劲气四散,浑身气流涌动,链枪凌空漂浮,范天奎大吼一声:“玄链坠杀——十链!”链枪分离出十个枪头快速杀向木型巨蛋,十声爆炸声传来,地面扬起一阵飞尘。范天奎招数不减,又是一声大吼:“百链!”链枪漂浮的空中瞬间分离出一百个链枪,每个链枪上面青色劲气锋芒锋锐无比,瞬间杀向飞尘中的木型巨蛋,一百声爆炸持续作响,漫天飞舞的烟尘遮蔽了视野。范天奎依旧不依不饶,他势必要让这个可恨的傀儡师为刚才的狂言后悔。天空漂浮的链枪再次分离,范天奎怒吼道:“千链!”整个火海上方的空气中,被密密麻麻填满了青色锋芒的链枪,一千个链枪枪头直指那片飞尘,一千个链枪杀往木型巨蛋的方向。不多时,无数起伏的炸响从地面传来,整个九岖军寨城外的空地都被炸得裂开缝隙,漫天飞舞的烟尘飘扬在火海上方,无法落地。
不多时飞尘散去,龟裂大地的尽头,一个十米深的大坑豁然出现,坑里一个黝黑的巨型木蛋蛋皮残碎不堪,正一点点从整体剥落。木蛋的裂缝里面露出一张小而干巴的怪脸。
范天奎双手收枪成爪,不给巨型木蛋反应的时间,快速贴近木蛋表面,左手抓在残破的木型巨蛋上借力稳定身形,右手无名指小指回握,中指食指拇指弯曲顺着木型巨蛋的裂缝,往那张怪脸上抓去。
那怪脸一脸惊慌,情知躲不过去,木型巨蛋背后“咳哒”一声,一个瘦小的身影在身后几个翻滚,跳出三米之外,岣嵝着身形站在一片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