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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蔷薇影暗空凝伫(1)

当卫子墨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简陋的客栈里,榻前是一个面容坚毅的男孩,虽然拄案浅睡,脸上却仍带着机警之色。

卫子墨忽然想到了婉嫕,顾不得身上伤痛,想披衣而起,他身上缠着好几条绷带,这样一动弹,白色的绷带里便渗出了丝丝血迹。他一咬牙,额上冷汗如雨,不小心碰到了案上的茶杯,听到响声,葛拓悚然惊醒,但见卫子墨已然醒转,不禁露出喜色,道:“卫大哥,你终于醒了。”

卫子墨看着眼前的孩子,才回想起他正是在洛阳王军营里被鞭打的赫哲族男孩,后来被婉嫕所救。一想到婉嫕,他急忙拉住男孩的手,问道:“那位姐姐呢,她有没有和我们一起出来。”他昏迷之后记忆全无,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

葛拓垂下眼眸,道:“那位姐姐为了救我们离开,自己留在了洛阳王的军营里做人质。”

卫子墨心里既急且忧,婉嫕一个弱质女孩,深陷军营,纵然她武功高超,却始终如一只温顺的小绵羊落入狼群,该当如何自保。他这一激动,忽觉体内气血翻腾,喉咙一甜,两眼发黑,便吐出了一口血。

“不行,我要去找她,救她出来……”卫子墨露出倔强的神色,想要披衣下床,却觉身上一丝力气也无。葛拓忙道:“卫大哥,你先别担心,姐姐说她自己是公主,我看洛阳王也忌她三分,她留在军营,该当平安无事。临走前姐姐特地嘱咐我要好好照顾卫大哥,姐姐是以自己才换出了卫大哥,倘若卫大哥前去冒险,便辜负了姐姐的一片苦心。”

卫子墨见这孩子眉目坚毅,说起话来铿锵有声,又回想起军营里他宁死不屈的模样,知道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他想到婉嫕卫自己做的牺牲,不禁喟然长叹:“是啊,我不该如此冲动,定要尽快养好伤,好将她救出来。”

“大哥这么想就对了,等大哥养好伤,我和大哥一起杀进军营,将姐姐救出来。”葛拓笑了笑,推开门,把一群孩子招进来,那些孩子大概有十余人,排成一排,各自拿着食物、酒水、药物……

卫子墨认得这些孩子都是随葛拓一起被俘虏的赫哲族少年,不由得皱眉问道:“赫哲族远在盛京以北,与朝廷素无往来,洛阳王又为何要远征东北,屠戮赫哲族的村寨?”

提到洛阳王的恶行,葛拓不禁狠狠地咬牙道:“我们赫哲族世代都居住在东北,长白山以西,漠河以东,虽然身居苦寒之地,但家乡却物产丰饶,因此我们的生活也过得十分富足。洛阳王虽远在洛阳,却也从我们族里得了不少岁贡,便对我族起了觊觎之心,遂率军北上,在我们村寨肆意烧杀抢劫,虽然我们奋起反抗,但终究不敌,大部分族人都被迫躲进了大兴安岭。而我们尚未来得及逃走,就被洛阳王抓了起来。可奇怪的是他却反而把我们千里迢迢带来了酆都城,却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其他孩子忆及痛失家园的苦难,有的泪如雨下,有的眼含恨意,卫子墨心中不忍,急忙安慰道:“你们都是坚强勇敢的孩子,他日定可重建家园。”

葛拓闻言精神大振,急忙吩咐孩子们给卫子墨烧水清洗伤口,之后又亲自给卫子墨重新包扎一番。在乱军中连番苦战,卫子墨此时方觉腹中饥渴,一个孩子便机灵地把水和食物递给卫子墨,卫子墨粗略地吃了一些东西,此时便觉眼皮重逾千斤,困倦难耐。

葛拓道:“卫大哥,你累了就先睡吧,养足精神,伤才能好得更快。我会和兄弟们一起守着,虽然咱们逃了出来,可难保洛阳王那老贼不会出尔反尔。”

他转头对几个孩子吩咐道:“阿都,赤术,小豹子,你们几个到客栈门口守着,如果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就悄悄回来通报,大家也早做准备。”

那几个孩子点头答应,随即出了房门,其余的孩子留在房间里稍事休息,待一会去替换那几个孩子。

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卫子墨了了牵挂,倒头便睡。这一觉睡得极沉,直至下半夜的时候,卫子墨突然被葛拓叫醒,房间里一灯如豆,葛拓皱眉唤道:“卫大哥,不好了,真的有人过来抓我们了。”

卫子墨道:“是不是洛阳王的人?”

葛拓摇头道:“看样子不像,那些人斗带着獠牙面具,甚是凶恶,看衣着该是江湖人士。”

卫子墨心想莫不是灵山群鬼,可他们又缘何要抓自己和孩子们,想到洛阳王与灵山派一向有勾结,卫子墨便明白了一二,他发现屋子里出了自己和葛拓,其余的孩子都不见了,葛拓道:“卫大哥,我让他们分散逃走,好引开那些人。”

卫子墨皱眉道:“这怎么行,快快叫他们回来,如果他们被灵山派的人抓了可怎么办。”

葛拓道:“卫大哥是我们的恩人,我们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卫大哥的安全。”他一边说一边收拾,然后推开窗户望了望,道:“卫大哥,我们赶快逃吧。”

卫子墨只盼那些孩子可以平安无事,他穿上鞋子,抱着葛拓一起从窗户上跃了出去。大街上空无一人,但卫子墨还是带着葛拓躲进了巷子里。

卫子墨以为就此安全,长舒了一口气,岂料葛拓拍拍他的肩膀,战战兢兢地道:“卫大哥,你看……”

顺着葛拓手指的方向,只见暗夜虚空里,赫然出现了几盏惨白的灯笼,由远及近,幽幽飘荡而来,宛如地狱鬼火乍现人间。

卫子墨失声喃喃:“六文灯笼……”

转眼间,那几盏灯笼呼啸而来,卫子墨急忙拉着葛拓退到墙角,同时挥拳击出,拳风虎虎,将几盏灯笼打得粉碎,几团鬼火随之暴散,碧光粼粼,洒了满空。

“哈哈哈,原来还有漏网之鱼……”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妩媚至极的声音,卫子墨心下大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子手持一支骨笛,身着青色衣裙,姿容艳丽,踏着夜色翩然而来。

他心生警惕,亮出天刀,喝道:“你是谁!”

这女子正是曲静幽,她将卫子墨打量一番,心里便有了数,道:“原来你就是右护法口中的坏了我们好事的人。”

卫子墨咬牙道:“原来是灵山派的妖女。”

曲静幽见到葛拓,道:“你们也不必逃了,其他的孩子都给我抓起来了,你若想见到你的兄弟们,也乖乖和我们走吧。”

葛拓双目喷火,道:“你说什么,为何要抓我的伙伴。”

曲静幽道:“洛阳王抓了你们,本就是要献给我们灵山派的,你也不必多费唇舌,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否则本座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葛拓目眦欲裂,挥舞着拳头便向着曲静幽冲了过去,他是赫哲族人,精擅搏击之术,虽未有多大的火候,却也其势凌厉,一个筋斗腾空而起,一拳打向曲静幽肩头。

曲静幽回环转身,躲过一拳,同时素手一展,轻巧地拿住了葛拓的肩膀,将他钳住,葛拓尚自挣扎,口中叫骂不停,卫子墨却如闪电般冲到曲静幽身前,一刀斩向她手腕,这一刀既快且狠,曲静幽不敢逞强,只得松开葛拓,纤指在刀锋上轻弹一下,卸去卫子墨一刀的攻势。

卫子墨趁曲静幽松手之际,一把将葛拓拉到自己身后,同时刀锋一横,逼退曲静幽的大天魔手。然而曲静幽大天魔手的威力着实霸道无比,打在天刀之上,卫子墨只觉一股劲力由刀入手,由手如心。若是平时,他尚能轻易化解,可此时他重伤未愈,根本无从抵御,身子踉跄,后退几步。

曲静幽纵步上前,一支骨笛专打卫子墨周身大穴,身法飘逸无伦,变化万方,卫子墨暗自吃紧,却唯有全力苦撑,不一会功夫,胸前的少海、天门两处大穴已给骨笛打中,疼痛入骨钻心,脸色更加苍白。

他身受重伤,刀法大打折扣,与骨笛交击碰撞,多次被曲静幽内力震摄,不得已刀锋往外一侧,身前空门大露,曲静幽的骨笛趋身直进,眼看就要插入他的胸口。这本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卫子墨必定会被骨笛重伤,却也赢得一个机会,待曲静幽尚未回护之际,届时他的天刀内切,也可重创曲静幽。

岂料就在曲静幽的骨笛即将触及卫子墨胸口的一刻,暗地里忽然飞出一颗石子,将骨笛撞偏,擦着卫子墨的右臂划过。卫子墨刀锋内收,在虚空中划过一道银弧,随即带起了一串血迹。

他也没料到会有此番变故,暗自欢喜,然而曲静幽却一脸怒容,捂着受伤的左臂冷叱一声:“何方鼠辈,暗中偷袭。”

突听一个脆生生的童音传来:“大婶怎么又在欺负年轻的后生呢,你以长欺幼,可是大大的不对哦。”

曲静幽一听此话,不用猜都知道,来的是那讨厌的白衣小和尚。

果然,只见小巷的尽头,心童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跟在他身边的,还有顾贞观、白璎珞和卢雨蝉。

他们四人未和杨镇枭上灵山,便是留在了酆都城寻找卫子墨和婉嫕的下落。

白璎珞见到师弟面色不佳,急忙过去扶住他,心疼地道:“子墨,你受伤了。”

卫子墨道:“师姐,无妨。”

曲静幽笑道:“又是几位,我与几位还真是有缘啊,没隔几日,居然又见面了。”

顾贞观朗朗一笑:“子墨是我天理盟的人,不知因何冒犯了左护法。”

曲静幽道:“我还要问问顾公子,天理盟何故几次三番阻挠我灵山派。”

卫子墨道:“灵山派多行不义,炼化尸人,你这妖女却为何要抓葛拓和其他孩子。”

曲静幽目光一动,脸上笑容骤敛,“这是我灵山派的事,无需向天理盟交代。”说罢她狠狠地看了葛拓一眼,情知他们人多势众,自己又受了伤,不敢再逗留,随即施展轻功飘身而去。

心童却拍手笑道:“大婶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他话音未落,虚空里骤然划过几道蓝光,锐利如箭,直钉心童面门,心童却十分机灵,反手一抄,将那几道光拦在手里,低头一看,原来是几根毒针。

卢雨蝉急忙走到他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心童摇头笑道:“大婶的暗器虽厉害,却也伤不到我,没想到大婶那么狠心,一出手就要人性命。”

卢雨蝉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曲静幽比我大不了多少,你却一口一个大婶,换做谁都会生气的,以后别再这么调皮了。”

心童吐吐舌头,急忙来到卫子墨身边,道:“卫大哥,婉嫕姐姐呢,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卫子墨思及婉嫕,心中痛楚,便把事情的原委交代了一番,顾贞观急忙出言安慰:“小公主毕竟是皇上的妹妹,洛阳王不敢贸然加害,你暂且放心,既然洛阳王也来了酆都城,我们便伺机而动,总可以将小公主救出来的。”

有众人相助,卫子墨心中稍安,便带上了葛拓与大伙一起,他们打算先在酆都城探听洛阳王的动静,看能否救出婉嫕,若实在不行,便只有先去灵山和杨镇枭会和,然后再从长计议。

酆都城最大的酒楼顶层,可以远远看到川流不息的洛水。水天一线,白帆点点,尽皆融入了浩渺的薄雾里。

酒楼顶层的雅间已被洛阳王包了,他此刻正兴致勃勃地喝着酒,眉目舒展,乐意融融,然而他身边的婉嫕却只出神地眺望着远方的山水。

洛阳王道:“公主为何不动筷,是饭菜不合胃口吗?”他自抓了婉嫕之后,并不敢怠慢,反而事事谨小慎微,将婉嫕的生活起居照顾得颇为周到。如今婉嫕是他手中最大的筹码,他完全可以凭借这个筹码与皇帝谈判。然而他又十分忌讳婉嫕高强的武功,于是亲自动手锁住了婉嫕的琵琶骨,让她无法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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