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云收雨过波添,楼高水冷瓜甜,绿树阴垂画檐。纱厨藤簟,玉人罗扇轻缣。
与衍圣公约好了京城相见,这才和二位告辞,快马加鞭要回黄龙山。
他还没到呢,朝廷的旨意竟然先到了,宣旨的正是小黄门曹化淳,此次陕西之行,他也是受益颇多,因此也对王爷这些红颜分外客气。
黛玉接了旨,请他坐下问话:“怎地偏要我和妙玉回去?太妃的丧事要我俩姐妹做什么?”
“绛珠有所不知,朝中那些酸相公们说顺王杀伐之气太重,吵嚷着要给王爷降爵。可不成想鲁王和顺王却能配合的很好,不仅解了灾情,还顺手把流窜过去的教匪给剿灭了。您父亲可是在朝上发了火,说道这杀伐之气还是不够,若是能斩尽天下恶贼,他这女婿才算是国之栋梁。
忠信王也生气了,斥责那些相公,有功不赏反而降爵是哪门子道理?如若群臣执意如此的话,朝廷就断三年的提升,与顺王一起熬着吧。这才压了下去,这不也就有了新的说法,赏您和郡主,就是不赏他。”
妙玉冷笑一声:“如此朝堂,真真是荒唐!我等姐妹都是闺阁女儿,尚未嫁给他。怎地一次一次的用这种办法?写进史书去,到底丢谁的脸?”
曹化淳也不敢回嘴,只是陪着笑说道:“郡主息怒息怒,这话也好说,毕竟这旨意说的是回京封赏,可没说赏什么呢。还有的商量。”
妙玉更怒:“我等女儿家怎么和朝堂相公去商量?回了京,还不是任凭他们怎么说,我们连个回嘴的余地都没有!这旨意我们不接,就说尚无名分于理不合。封了这旨退回去。”
曹化淳满脸的为难,频频示意黛玉说个话,毕竟她才是这道旨意的接旨人。
好一个林黛玉,不慌不忙的说了几句话,不仅让妙玉等拍手称赞,也让曹内侍长舒一口气,乐呵呵的捧了旨又回京去了。
等他走了两日后,李想终于进了黄龙山,看见满屋子的娇花,不由得喜开怀。诸位女儿也是怜惜他连续奔波之苦,可是让他享乐了几天温柔。
再说曹化淳,回了京师见了天子,把事情原委诉说了一遍,天子也是哈哈大笑:“这个女子当真是七窍玲珑!如此也好,朕也想看看那群人的嘴脸。明日就在朝堂上,说说这番话吧。”
次日,群臣聚至,天子理完朝政之后,忽然说道:“朕有个私事,今日给诸位爱卿说说。
林大人之女林绛珠有话问朕,说是要是再有因顺王之功而去封赏她的事儿,就请朕不要受累了。各位大人家的女儿们就能去宣了这旨,反正也是各位大人,爱惜未出阁的女儿才想出的这等办法。
还说,既然如此的话,谁家大人的女儿来宣旨,就带上定亲的未婚夫婿一起来,正好全了顺王和她的好事。或许还能双喜临门呢。
朕也是深有同感。诸位爱卿啊,朝廷的封赏也是有尺度的,可你们用这个法子羞辱人家,也别怪人家还回来了。此次封赏朕既然依了你们,也要依人家一次啊。你们商议一下,看看谁家的女儿带着未婚夫婿走上这一遭。”
林如海听完这个乐啊,四下里打量着那些官员,琢磨着谁家的姑娘已经定亲,这一趟走回来,不紧着成亲都不能了。
那些官员纷纷避开如海的目光,有人出班说道:“这朝廷大事,岂能儿女游戏之?”
林如海还没说话呢,忠信王就呸上了:“当初你怎么说来着?什么女儿家封赏也是对夫家的赏赐,今日想赖账不成?我看就你家女儿去吧,正好配上你那天之言。你女儿宣旨有功,不正是给她夫家的赏赐吗?”
那官员掩面回了班,再无人敢言。
天子笑了起来:“各位都是读过圣贤书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不成都忘了?也就是这李想不在京中,你们才这样的说他。等他回来后,你们自己思量去吧。朕这次先饶了你们,不封不赏她了。至于给太妃送葬的事儿,自有宗正寺和礼部办差,旁人不可置喙。贾赦、贾政何在?”
赦、政二人吓一跳,赶紧出班:“臣等在。”
“朕寻不到贾敬,就只有找你们了。你家的绿豆莲子汤熬得不错,把食谱给了贤德妃,让她在后宫给朕熬制。就别让那个小道姑每天送了,朕都见了她好几次,真是把这皇宫当做道观来去自如的吗?念她年龄还小,又是出于孝心,还给太妃做着法事。朕就不苛责她了,就让她领了林绛珠的封赏,代替她们吧。”
贾政和贾赦面面相觑,林如海给个眼色催促道:“还不谢恩?”
这哥俩儿慌忙跪倒谢恩,曹内侍就把那道封了回来的旨意给了贾赦。
这转了一圈的事,才算完结。
林如海自然也写信给黛玉,夸她有勇有谋,不愧是林家的好女儿云云。
李想瞧着黛玉高兴,想趁机轻薄,却被她留下满嘴的牙印,撵了出去。无奈之下只好回了自己的房中,又被晴雯瞧见了,问明白是从黛玉那里回来的,这才饶过他。
“尊重着些吧,好的不学,偏学宝玉吃胭脂的坏毛病。”
李想强词夺理的说道:“情之所至啊,那能怎么办?我自己的老婆还碰不得吗?”
晴雯嘻嘻一笑:“您是王爷您有理。那你可再去试试啊?”
李想不敢再去了,吸着凉气照镜子,都给咬破了。
妙玉翩然而至,捧过他的脸看着伤口说道:“她都给我说了,你这个登徒子就不能饶了你去。晴雯晚上跟着我,你自己睡吧。”
晴雯听见这话,收拾铺盖就走了,留下他俩说些话。
妙玉却把伤药拿出来,细细的给他抹匀了,又按着他的手说道:“我和玉儿商议了一下,还是回京中一遭吧。一来是林伯父纳妾,她这个女儿不在不好。二来是,我们也该好好藏在家里待嫁了。这次的事情也给我们提了醒,他们办不得你,却能坏你的名声,不可不防。”
李想拉着她手说道:“也只能如此了。我还要去江南,这黄龙山毕竟不是久留之地,我不在这里,你们也是有风险。你这个槛外人也快成了我的槛内人,好好备些嫁妆。”
妙玉脸一红,轻轻打了他一巴掌,又被他攥住了手。四目相对间,妙玉胸口突突直跳,一个失神,那些伤药就涂在了她的口舌间。心中大惊,不由得牙关紧咬,就听哎哟一声,伤口又加深了许多。
红着脸又给他涂药,恨恨的说道:“就不能给你好颜色。就不能等着吗?此次去江南,那个宝钗你可要多怜惜的。我算中了你要做坏事,可也要想着她的名声。晴雯这丫头可是暴性子,就怕她闹起来。我带她回去,自有雪雁来。”
李想轻轻叹息:“非是我口不应心,你们越是如此,我越有愧疚。本意只是护住你们,却成了如今这般。你说,我这算是监守自盗还是欺世盗名?”
妙玉怔怔的看着他,眼中丝丝情意浓的解不开:“坏了我的修行,还说什么监守自盗?你就是个欺世盗名的登徒子!可不是你,又能是谁?我自幼被你设计一番,却也解了我之困厄。难不成你真想让我守着青灯一世吗?”
李想将她揽入怀中,慢慢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说道:“就跟着我糊涂着过吧。青灯什么的再也不要提了,夜夜红烛才是我之所愿。”
羞的妙玉不敢说话,只能暗暗掐他,怕他疼,掐过之后还要揉。
宝钗躲在门外进不得,暗暗藏好了伤药,悄步移了出去。心中却在盘算:李大哥与她瓜葛也算前缘,自己也有前缘要续。此次江南,必要用出手段,让他不敢小觑自己。嗯,就是如此,我要好好谋划一番事业,为他也为自己,留下一份基业。
回了自己房中,又想了片刻,这才提笔写了封信,让莺儿去给茜雪送去。
莺儿瞧了一眼信皮,却是给薛家二叔的,逐不敢耽搁,赶紧催着茜雪发了发走。
又过了十数日,雪雁自京中随着薛蟠而来,言道太妃已发了丧,老爷也说小姐可以回府了。这才收拾好各自行囊,一并上路。
这一路却是朝赏河山夜吟明月,李想可是将自己所会的游玩事,好好显摆了一回。诸女也是乐在其中,又不急着赶路,每天价逢山登高遇水捉鱼,野味不断景色更新。也不要地方的孝敬和来访,每每让他们留些新鲜的蔬菜就可,李想可是好好过了一把房车旅行之乐。
行到人少之处,就让姑娘们骑着马慢慢而行,偏偏一个个还要赌赛,输了的自有惩处。就连岫烟也被感染了去,骑着快马还敢跨沟跃涧,竟是她骑得最好。
黛玉让李想给揉着腿说道:“瞧瞧她们,一个个的散着欢儿。拜你所赐,也只有此时,她们才能露出本来面目。一回了京,又只能圈在县主府里了。等着回了九原,才是最开心不过的!”
李想掰着指头说道:“还有不到三个月,终于快苦尽甘来了!”
黛玉一伸手抓住他手指:“苦吗?是妙玉的滋味苦?还是迎春的滋味苦?又或是你尝过宝钗了?”
李想连忙说道:“怎能如此,就是个比方。”
“师哥,玉儿才是最甜的,你可要记住。我允你这许多,你可怎么报答?”
“小生不才,愿以身相许,还望姑娘怜惜我这身子。”
黛玉笑得坐不住,靠在他怀里说道:“偏好搞怪的。不要在乎许多,我也只是说说。她们离了你,未必是幸事。江南事要多忍让,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切都等回了九原再说,莫要与他们争那一时之气。时间还久着呢,且慢慢看下去。”
李想抱紧怀中佳人:“我的玉儿终于是能相夫之人了。这些话我都牢记于心,等我平安回来。”
终是到了运河,此处已经是临清境内。众人分作两处,各自乘船北上南下。
欲知后事,且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