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于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送走了贾母一行,便关闭了府门,众女梳妆后,围坐一团赏着那两株海棠,一红一白甚是娇艳无双。
迎春自外面进来,和黛玉回道:“还是安排在了旧院,茜雪不在,谁跟着呢?”
黛玉伸个懒腰,颤巍巍起身说道:“还能有谁,我过去看着吧。怕他晚上口渴吐酒的没人管。二姐姐,家里可知道了吗?”
迎春脸上一红:“该是知道了,夫人让我问陪嫁的事儿。我只说全凭王妃做主。”
黛玉披好了衣服,边往外走边说道:“我身边只有雪雁,就连紫娟也要将来自立门户。你最好还是和司棋她们说好,不要存着别的心思。”
雪雁点亮一盏明瓦的油灯,头前带着路,就去了梨香院。
紫鹃才过来说道:“我和可人一个管着内库一个管着服饰,将来都是去了奴籍,春纤留守县主府,他老子娘已经给她相看了,放了籍就能指婚的。
姑娘身边就一个雪雁是媵妾,这个也是比不得的。据说,雪雁最早就给王爷定下了,还是林夫人给定的呢。”
迎春心性软和,不愿强人所难,也不愿别人为难。想了半天,只好唤来司棋和绣橘,把这事原原本本的说了,然后说道:“愿意跟着去王府自可去的,只是别想着能做妾,我把你们的籍也放了,将来靠着王府生活也是够一辈子的。”
司棋脸上一红,想着什么,又被紫鹃看了出来:“有什么现在赶紧说,你也不是那扭捏的人啊!”
司棋噗通给迎春跪下了:“求小姐放我出府吧。我自去做个平头百姓,一辈子相夫教子,好生过着自己日子去。”
迎春一愣,没想到司棋竟然要自请出府,就连王府也都不愿去了。这其中必有事由:“你且说说看,若是说得通我,自然允你。说不通,可就别想了。”
司棋跪在地上,双手绞着一块帕子,不慌不忙的说了起来:“我比小姐大着两岁,今年已经有了双十。原本想着就跟了小姐去做个陪嫁的管家婆子,却不料爱上了一个冤家。
他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也不愿屈人之下,上次科举没中,就想着自己创一份家业。也是跟着王爷有缘,就在路上碰见过,王爷指点了他几句,现在跑去湖州府收购蚕茧了,说是王爷将在金陵开办一个大的织布厂,少不了要用到,先赶紧的筹办。
奴婢想着,夫妻扶持着过日子,是苦是甜都是自己的,又能靠着王府,也少了被人欺负去。这才...这才要舍了小姐而去!”
话一说完就砰砰扣头,迎春急忙让绣橘和紫鹃把她拉起来,摸掉她脸上的泪花说道:“你能有如此的想法,我也是放心了。只是这人回来了,必要我相看的。若真是个敢作敢为的男儿,我将你风风光光嫁出去可好?”
司棋又是一阵的磕头,绣橘却说道:“总不能小姐身边无人陪着,那我就跟着吧。也不要什么妾不妾的,将来给了身籍,像那茜雪似的,寻个将军去!嘻嘻,我也要做个宜人什么的。”
紫鹃噗嗤就笑了,摇摇头说道:“都说二姑娘是个内秀的,想不到这丫鬟们也都心大,一个两个的都有主意。你们主仆好好商量吧,我可要歇着去了,明天还要起什么诗社,有的忙得。”
这才散了去。
至于留下来的湘云早就躺下了,翠缕也被喝了不少,主仆两个搂在一起睡得香甜。
宝钗、探春自回自家,惜春也难得的去了宁府住一晚,贾敬又要给她宝贝了。
放下迎春这边,黛玉和雪雁就去了梨香院的旧楼,李想也是喝的不少,留在这里过夜。
推开门,就闻着一股酒味,雪雁赶紧的打开窗户通风,黛玉走到床边看着他满身是汗的不舒服,就对雪雁说:“还好天热,放些水,给他洗洗。”
雪雁打发小丫鬟们去收拾浴室,悄悄在小姐耳边说道:“你试试我的招,准管好使。他可最喜欢那样了,又不逾规矩的。就当着先学学呗。”
黛玉呸了她一口:“哪个要你来做红娘!我自有办法,你且看着别让别人来啊。”
用发梢轻轻在他鼻子前一晃,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半睁着眼睛伸手去抓黛玉,黛玉含羞带臊在他耳边说道:“臭家伙,起来洗过澡再睡。”
李想翻过身不想理人,睡得正香,谁愿意爬起来啊。偏偏又有一句:“我给你洗。”传进了耳朵,这还睡个什么,被人连拉带扶的拖进浴室,泡进了热水里。
又灌了几口醒酒汤,一身酒气发散出来,有了几分精神。一张俏脸果然在眼前,乌溜溜的眼珠紧盯着他看:“可醒了?”
李想嘟囔几句:“用冷水浇才是最好的,冷水浇完热水泡,冰火两...”
话还没说完,一瓢凉水兜头落下,他猛的打了机灵,神志清醒过来。再看林妹妹似喜非喜的多情目含着笑意,嘴里问道:“可是如此?”
李想嘿嘿怪笑,猛地起身抱住了她:“你这是火上浇油啊!今天怎么说法?”
黛玉啊了一声紧闭双目,使劲锤着他胸膛说道:“快坐下去!我可要恼了!”
此时的黛玉衬着湘裙碾绢绫纱,隐约可见里面的红绡抹胸,紧连着一条裙裥儿,一双玉腿修长,两只胳膊白嫩。
李想怎肯耐得,又真怕她恼,只好抱着她一起进了水:“怎么今天这么好?”
黛玉睁开眼顽皮的一笑:“给你蠲了司寝,怕你不高兴,只好给你洗个澡赔罪了。”
李想抱着她后背,触手却是一片滑腻,探过头去一看,后边只有一条带子缠个蝴蝶结,不禁咂舌说道:“原来是这样的。”
黛玉又羞起来:“闭上眼,不许看了!”一双玉手摸着他胸前的一处疤痕:“看了几次,还是觉得像颗泪痕模样。你说,咱们的梦都是真的吗?怎么就那这么巧的你梦见我,我梦见你?”
李想把她搂紧了说道:“傻丫头,这亲人之间,都是如此的。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磁场反应,一两句的我也说不清。若不是你我彼此牵挂,就不能有这个梦境。”
黛玉点点头,靠在他胸前说道:“还真是如此的话,那些庄周梦蝶也就是真的了。”
李想长吁一口气:“这世界啊很大也很小,大的能容下万物,小的就剩下了彼此。既然来了这里,又遇见了你,不珍惜你可是要遭天谴的。我几次死里逃生,可能都是觉得我心诚,还没和你鸳鸯双宿双飞,怎能就此而去。”
“师哥”
“嗯?”
“你可还有不足?玉儿不是妒妇,只要你喜欢的,都依着你。”
“这世道还有难处,趁着我还能作为,我要谋划一个退身之处了。至于美色吗,玉儿只要乖乖的配合,我可是有好多招数的。”
忍着那双作怪的手,笑话他道:“连妇人的抹胸都没见过,还敢说什么大话。连宝玉都能知道袭人了,你还傻傻的等着我,真是让我又心疼又欢喜。雪雁教我要这样待你,可喜欢吗?”
最后这句竟是让李想灵魂出窍,嘴里却不服输:“这小蹄子,我才知道老早她就给我洗过身子了,师娘还一直瞒着我。”
“呆子!她是我身边的人,给你洗浴,不就是许了我吗?偏你不知道而已。”
李想含住她的耳珠说道:“她就没和你说说别的?”
黛玉浑身发软,狠狠的一扭,让他摒弃了杂念,红着脸、嘟着嘴、立着眉、瞪着眼训斥道:“再敢不老实,你当我不敢剪断吗?!转身过去,我给你擦了后背就去睡觉!”
看他委屈的样子,又觉得好笑,趴在他背上说道:“女儿家万不能失足的,如此和你狎戏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不要逼玉儿,等着洞房可好。”
李想感受着柔软,只能悻悻然说道:“等着那天给你好看!”
如此洗完这澡,黛玉才和雪雁叫起小丫鬟回了去,留下李想抱着枕头好好睡了一觉。
迎春接着黛玉进来,把司棋的事情一说,黛玉反而赞叹:“女儿家自己要强,这才是最好的法子。准了她,到时候风光嫁出去。”
迎春拉着她进了房中,趁着他人不在,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黛玉拍她一下:“以后姐姐去给他洗澡!伺候他一次,还要被他欺负。”
迎春吓了一跳:“我...我也不懂怎么办的,不是有司寝吗,教教我们呗。”
黛玉哈哈笑起来:“司仪、司帐、司寝全被我用他当借口蠲了。这以后啊,只能是我们来了。”
迎春又羞又臊:“他要是乱来怎么办?”
黛玉打个哈欠,歪在了被子上,对她说道:“姐姐啊,这能怎么办?我还不是又吓又骂的才躲了他吗?不能心疼的,依了他,以后出了新闻,谁能心疼我们?”
迎春使劲点点头:“嗯!记下了!”
在门外的司棋也点点头,按下了一些心思。
次日清晨,迎春过来叫醒李想,伺候着他起床,就听他说什么九九六不人道的胡话,忍不住劝他:“在京师可不就是这样,谁家有能上朝的老爷,早上可是热闹呢。现在东路院里,保准的人仰马翻。”
李想光着脊梁去洗漱,还问她道:“你们屋里热吗?今年这天气反常,热的不对,我得去钦天监问问去。”
迎春给他穿好了衣服,让他坐下给他梳头,李想奇怪:“怎么是你来?好好睡一觉不好吗?”
迎春这才说了昨天黛玉的话,李想嗬嗬的笑起来:“你可想好了嫁我?我可没想过会有这么多媳妇的。”
迎春一笑:“那是你才能如此的,大老爷身边不下六个妾,更别提那些丫鬟们了。我这个女儿都不好去见他的。
二老爷也是有着好几房,现在只留下老太太给的赵姨娘和他原本的大丫鬟周姨娘没被赶走了。
就连宝玉房里都备下了四个,咦?晴雯呢?”
李想哈哈哈笑起来:“还在王府里装扮金枝呢。今天给她接回来去。”
“李大哥!”
“嗯?”
“能不能让晴雯留在王府不回来?再回来可没她好果子吃。”
“你也看出来了?这二夫人这是又打算作的什么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