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檀香烟缈缈袅袅,熏着殿中淡淡的檀香。莫深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跪着,她在心中轻叹一口气:她与宁心在他心中孰轻孰重再明显不过了。嘉礼目光幽幽的看向跪在地上的莫深深,冲过去,把她从地上拽起,细细地看着她的脸,忽然痴痴地笑了。
你不是深深,你是她对不对?你是她对不对?!只有她会跳霓裳羽衣舞,你回来了是不是?他紧紧地盯着莫深深,用力地握住她的肩膀,莫深深疼得觉得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稍显疯狂的嘉礼。这哪里是温润如玉的嘉礼?而他口中的她,又是谁?
莫深深由怔怔变为惊恐,因为正想嘉礼伏下身来吻她。莫深深别过头去,奋力反抗。她曾经羡慕过宁心可以独享他的怀抱,可以无间的有他是亲昵。可如今这些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她才发觉自己竟然是难以忍受他的靠近。在恍惚间,脑海中闪现过应如是的模样。他站在那株桃花树下,长身玉立,笑容温暖。他说,深深,我真想带你走,带你去看花开花落,带你去看潮起潮落,带你去赏万千世界,你不该被困在这儿。
莫深深不禁眼前微泛朦胧,应如是,应如是。她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她是为了嘉礼才进的宫,却是因为遇见了应如是,才觉得这红墙是牢笼。
她玉牙咬唇,用尽力气将嘉礼推开,他一时不着,撞在了案桌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嘉礼直起身来,怔怔地看着莫深深,然后仰头大笑,往后打了个趔跄,笑声悲凉。嘉礼原本温润的眼睛此时红红的,他悲恸的声音传入莫深深的耳中,他在喊,你不是她,不是她,她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乘着他情深悸动,莫深深踉跄地跑出了嘉礼的宫殿,提着长长的裙摆,一抬眼,就看见了不远处宫殿前合欢树下的宁心,紫紗拢身,衣摆翩飞。冷风凛冽地刮着,把嘉礼的呜咽声吹进了宁心的耳里。宁心美艳的小脸上勾唇笑着,带着三分得意,可眼角却似有泪光闪过。
那晚之后,他们默契的装作没事发生过一般,却又心有隔阂地如往常一般相处。莫深深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直到不久之后,宁心得了急病。
这病来势凶猛,宁心怎么也不见好,躺在床上,止不住的流眼泪。不知是怕就此红颜逝去,还是心里在藏着什么事。嘉礼看着日渐消瘦的宁心,无可奈何,吩咐莫深深在跟前细心伺候。在他临出宫门时,负手低叹,都是我的错。
莫深深便留在了小宁后的端仪殿照顾她。一夜,雨疏风骤,窗前的凤尾竹摇曳着身躯,拍打窗橱。睡梦中的宁心忽然哭了起来。先是如小猫般呜咽,然后是大声啼哭。
莫深深本没有睡熟,听到小宁后的声音,连忙从小榻上爬起来喊她。宁心醒来,微睁着眼睛,一头柔顺的青丝散落在玉枕和锦被上,柔色的里衣,沾了泪水的小脸如梨花带雨般,我见犹怜。
宁心抓着莫深深的手,只是哭。直到实在熬不住了,才将一段往事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