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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八线

“大笨钟,你看,这是什么?”

王健又贱兮兮的伸过头看着钟子衿,钟子衿很生气的骂他:“贱人,让你不要随便给我起外号!你再叫,我要告诉老师!”王健没理会钟子衿的话,指了指自己裹着纱布的头说道:“你确定要告诉老师?”钟子衿立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样子,咬牙切齿的问道:“怎么啦?”王健从书包里掏出一盘林俊杰的专辑放在桌上,对钟子衿说:“要不要听?”钟子衿看着专辑上林俊杰的图片和几首她反复听都不厌的歌曲,没出息的点头:“好!”王健却收回随身听,朝她吐了吐舌头说道:“就不给你听,气死你!”钟子衿一本书扔了过去,却砸到了正在认真学习的班长,班长捡起书看了一下名字后,站起来走到她的桌前说:“钟子衿,你干嘛扔我?”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要扔你,我是要扔王健,不小心扔到你了!不好意思啊!”班长放下书没再同钟子衿计较,回到座位继续学习,王健却躲在教室隔着钟子衿几排座位的角落里看着钟子衿偷笑。钟子衿恨的咬牙切齿。

上课铃响了,王健不得不畏畏缩缩的走到座位上,钟子衿趁机狠狠地掐了他大腿一把,他痛的脸都变形了,却因为是班主任的课,不敢声张,钟子衿心里却有种占了大便宜的满足感,冲着王健翻了个白眼。班主任很严厉,眼镜下一双犀利的眼睛总是能一针见血的直接击垮他们自以为的小聪明。班主任拿着两本作业甩在讲台上,溅起一阵粉笔灰,坐在前排的几个同学都吃了不少粉笔灰,捂着鼻子和嘴,却不敢叫出声来,刚刚发作业本的时候,钟子衿和王健没有发到作业本,钟子衿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班主任点了钟子衿和王健的名字。“王健!钟子衿!你们的作业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连字迹都一样!不管是谁抄谁的,都给我滚出去站着!放学在我办公室把今天的课文抄十遍,不抄完不许回家!”说完,把作业本扔给了他们。

王健收拾了桌子,拿着一本书走出了教室,钟子衿也捡起作业本,拿着书跟着走出了教室,站在门口顶着书的时候,学长不知道为什么会正好经过他们班门口,钟子衿拿书挡住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知道学长有没有看到她,她的心跳都漏掉了几拍,旁边的王健用胳膊肘怼着她的胳膊,她嫌烦,跟他保持了距离,往旁边走了一步,没想到王健也跟着她走了一步,钟子衿越想让他,他越是得寸进尺,所幸,钟子衿一脚踩上了王健准备移过来的脚,王健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班主任走出门,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暴栗,让他们去操场上跑十圈,他们的操场是标准的跑道,一圈400米,十圈下来,钟子衿的腿像灌了铅一样,眼前一片漆黑,喉咙也干涩疼痛的像火烧一般,她瘫坐在地上,王健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喘着粗气,那一刻,钟子衿竟然笑了,看得王健有那么一刻的愣神。

放学后,钟子衿和王健去了办公室抄课文,碰巧学长也去了办公室,钟子衿不知道学长是来干嘛的,但连续几次在学长面前丢人,钟子衿很难过,王健还在旁边催促她:“笨钟,快点抄,抄完帮我也抄一点儿”钟子衿怒目蹬着王健,低声说道:“闭嘴,别给我起外号!我没空帮你抄!”刚说话,王健就呻吟了起来:“哎呦,我的头,好痛!怎么办……”“好,我抄!”钟子衿牙齿都快咬碎了!老师来时,他们还没抄完,但天黑了,学校也快关门了,老师也没再留他们,让他们回家抄,明天交给他。

他们出了校门后,王健就把本子塞到了钟子衿的手里说道:“好好抄!别又被老师发现了!”钟子衿忍着怒火,把王健的本子快揉烂了塞进自己的书包中,她熬了一个通宵,才抄完了双份的课文,第二天一早去班里,就发现王健的桌肚里放着一盘林俊杰的新专辑,原来他也喜欢林俊杰,可她却没有一点把王健当作知音的感觉,只想着王健凭什么总能买到最新的专辑,要知道那时候她要攒一个月的零花钱才能买的起一张二手的磁带,而且她都是用复读机来听歌,王健却有随身听,这在当时来说,算是土豪了!

下课后,王健捧着书进了教室,钟子衿看他坐下后,凑过去对王健说:“你这张专辑听过了吗?”王健打开随身听,把专辑里的CD放进了随身听里,插上耳机,伸过一只给钟子衿,钟子衿也没客气,接过来一起听,旋律刚起,她就跟着哼唱了起来:风到这里就是黏,黏住过客的思念,雨到了这里缠成线,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你在身边就是缘,缘分写在三生石上面,爱有万分之一甜,宁愿我就葬在这一点,圈圈圆圆圈圈,天天年年天天的我,深深看你的脸……

唱到这里的时候,钟子衿才发现王健一直看着她的脸,她赶紧摸了摸脸问道:“我脸上有东西?”王健摇摇头托着腮说道:“你唱的真难听!”她摘下耳机说了句:“滚!去死!”

上课铃声响起,钟子衿拿出课本,理了理文具盒,翻出涂改液在课桌上画了一道三八线,王健看着那道她刚画还未干的白线,用手沾了沾,对她说:“来真的啊!”她点头微笑:“谁过线谁是死三八!”王健又说:“你这不公平,我这地方也太小了!”钟子衿没搭理他。

放学后,钟子衿依旧跟在学长后面,这次她留了个心眼,不时的看向身后,还好王健没有再跟来,穿过马路之后下起了雨,她每天都带着伞,以备不时之需,她的爸爸是做工程的包工头,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妈妈在家带她和弟弟,她只比弟弟大两岁,妈妈明显比较偏心弟弟,钟子衿上初中后,弟弟还在上小学,所以,她很独立,很懂事,从来不会跟妈妈提过分的要求,渐渐的妈妈也就习惯了她的独立,比如,下雨的时候她从来不担心钟子衿会没有伞,而是会拿上伞去小学接弟弟。

走进公园后先是滴落了几滴雨水,然后便开始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钟子衿从书包里翻出雨伞,抬头才看见前面走路的学长似乎没有伞,正在准备顶着书包往家里跑,她举着伞,犹豫了半天,心里在纠结要不要给学长撑伞,可学长显然没给她思考的时间,就跑的无影无踪,她举着伞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潮湿的路面,心里突然变得失落,眼角也有些湿润,她讨厌这样懦弱的自己。

钟子衿举着伞走回家后,妈妈在帮弟弟换鞋,她有些生气:“都这么大了,还让妈妈帮忙换鞋!”弟弟朝着她做了个鬼脸,她举着手威胁他,却被妈妈斥责:“你要干嘛!”她收回手,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吃完饭,钟子衿洗着碗,弟弟在看动画片,听声音像是蓝猫淘气三千问,她也想看,却被妈妈说:“都上初中了,还不抓紧学习!”钟子衿惺惺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把头埋进被子哭了起来,不知道哭了多久,从被子里出来时已经天黑了,她摸了摸哭湿了的枕头,翻了个面,走到书桌前打开了台灯,把作业拿出来写,写完作业后已经很晚了,她又拿出日记本,把没给学长撑伞的遗憾写进了日记里。

合上日记本后,她关灯睡觉,闭上眼是学长牵着她的手举着她的伞,他们一起撑同一把伞回家,告别时学长还摸了摸她的头发……

闹钟响起,钟子衿极不情愿的从梦中醒来,但想到又能跟学长一起上学,她还是乖乖的起床,从窗户里看到学长后,她拿起书包就出了门,一路上跟学长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穿过马路时,有个漂亮的长发女孩走到了学长身边,那个女孩头发又黑又亮,在阳光下还闪着光,就像童话故事里形容白雪公主的词:头发像乌木匣子一样黑,皮肤像雪一样白。钟子衿知道那个女孩是跟学长同班的校花高慧娟。只见高慧娟给学长递了一个塑料袋,看样子可能是早饭,钟子衿承认那时的她是有些嫉妒的,觉得她抢走了她的学长,可转念想想又觉得好笑,学长从来就不是她的啊!

自从高慧娟出现后,她就再也没有继续跟着学长了,甚至为了避开学长,每天很早上学,很晚放学,妈妈还以为她在用功读书,早饭都多给她加了个鸡蛋。王健依旧乐此不彼的欺负她,即使有三八线,他也照样可以隔着线来麻烦钟子衿“笨钟,橡皮借我用一下”钟子衿极不情愿的把橡皮扔了过去,没过一会儿,被王健用的脏兮兮的橡皮又飞过三八线躺在钟子衿的书上,钟子衿看着被王健弄的脏兮兮的橡皮,咬牙切齿的问道:“贱人,你是拿我的橡皮擦屎了吗?”王健捏着鼻子回答:“你怎么知道?”钟子衿拿起橡皮就要扔他,王健却说:“三八线哦!”她越过三八线把他揍了一顿,拍拍手说道:“三八线的规矩是我定的,你不可以越界,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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