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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再见 (1)

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

紫薇朱槿花残。斜阳却照阑干。双燕欲归时节,银屏昨夜微寒。

因水势不稳,加上宁子衿会晕船,魏无涯便命了船夫将船驶慢些,这样一来,从清梨庵到达魏府竟用了两月有余,宁子衿下了轿子,连日来的赶路,让她的脸色有些惨白,她抬头望着石狮红门,正是五年前离开的魏府,再回来竟然有一些陌生,角门打开,已有仆人侯在那里,见她回来,急忙向里通报:

“表小姐回府了”“表小姐回府了”一声声的通报传下去,魏夫人一干人等早已等得心急,魏无拓和魏无双听到更是双双跑出大厅,往庭院奔来,刚下槛门,便见到宁子衿往中庭走来,魏无涯跟在身后,距离不过数米远,二人俱是惊喜,

“子衿!”魏无双更跑到她面前拉住她的双手,不肯放开,

“我想死你了,你真坏,说去半年,竟然去了五年,”又啧啧赞道,“果然变成美人了,二哥,你快看。”

魏无拓早已看见,子衿已经出落得清丽动人,与他记忆中并无二致,不,是更美了,他看着她的眼神便更加柔和,

“子衿,”他忍住兴奋,款款向她走来,毕竟已经长大,有些礼数不可不守,“路上可辛苦了。”

宁子衿一怔,几年不见,魏无拓越发象大表哥了,一样的剑眉,相似的星目,只是脸上那犹如阳光灿烂的笑容,仍然让她心安,她抿唇轻笑,微微欠身,道,

“二表哥,一切可好。”

体态纤纤,落落大方,魏无拓更加看得痴了,魏无涯看到二人的互问,却有些寒面,

“呀,子衿,变成淑女了。”魏无双仍旧纯真浪漫,几年时间已经出落得体态婀娜,粉面桃花,只有右唇边的笑靥,依昔可见儿时娇态。

“无双”见她取笑她,宁子衿不觉脸红,魏无双说道,

“好啦,我们快别呆在这了,二娘可想你了,快点进去吧。”说罢拉着宁子衿的手,先行进去,魏无拓摇摇头,这无双,多大了还象个小孩一样,又向魏无涯说道,

“大哥,你也辛苦了,这一路上没有发生什么事吧?”他不知大哥向父亲请璎,要去接子衿回来,不然他一定会一起跟去,也就不必在家苦等这两个月了。

发生什么事?魏无涯冷笑,路上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以后这府里,肯定要发生什么事。

“没有,一切都好。”

魏无拓早已无心他的答案,双眼只顾看着宁子衿,他看在眼里,唇边又是一记冷笑。

“姨娘,”魏夫人早已等在那里,听到这声呼唤顿时泪流满面,

“衿儿”她上前紧紧拉住宁子衿的手,双眼不住审视着她,又怕她瘦了,又怕她憔悴了,见她只是脸色略略苍白,其他并无大恙,更见她出落得楚楚清丽,文质纤纤,眉眼之间更似姐姐三分,不觉又是欣慰,又是欢喜,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宁子衿本来以为姨娘病入膏肓,心急如焚地赶过来,却见姨娘好端端的,哪里象是大病的人,口中惊疑道,

“姨娘,你的病——”

魏夫人更是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什么病?”

当下宁子衿便明白了,那封信是魏无涯伪造的,不觉别过脸凝眉看了他一眼,魏无涯则淡淡一笑,似赔不是,与众人解释道,

“二娘,我怕子衿不肯跟我回来,便以二娘的名义写了一封信,说二娘身染重病,望见子衿一面,现在子衿大概是在怪我。”说罢犹低着头,唇边却是似有若无的笑。

“哪里,见到衿儿二娘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衿儿也不会怪你的,是不是?”魏夫人殷殷看着宁子衿,希望她别把魏无涯这件事放在心上,魏无拓魏无双等人也为魏无涯求情,

“对啊,子衿,大哥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生气了。”魏无双笑着说,

“子衿,有什么事比得过我们一家人团聚呢。”魏无拓道,

宁子衿也不好生气,心中更是宽慰姨娘并无大碍,不期然看见姨娘身旁跟着一个小孩,睁着明浩的眼睛好奇地望着她,姨娘连忙说道,

“无忌,快叫表姐,这是你子衿表姐。”

小男孩便稚稚的叫了一声表姐,宁子衿欣喜地拉住他的手,这便是姨娘的孩儿——魏无忌,魏无忌不过五岁光景,但双眼浩浩,甚酷魏无涯,将来长大,定然也是人中之龙,

“无忌”她欣喜,当年离开,他不过还是姨娘腹中胎儿,如今已长成这么大,

“表姐,你长得好漂亮啊。”魏无忌真真童言无忌,伸手要宁子衿抱抱,他看看宁子衿,又看看魏无双,说,“比姐姐长得还漂亮哦。”

魏无双一听便捏着他红红的小脸蛋,“好啊,小滑头,表姐才来,就把姐姐扔一边了是不是?”

“啊,表姐救救,”魏无忌故意躲到宁子衿的怀中,可爱的表情惹起全家人一阵欢笑。

是夜,宁子衿偎在魏夫人膝下,魏夫人抚着她的长发,二人漫漫轻谈相别的挂念,魏夫人说道,

“衿儿,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姨娘有多担心你吗?现在想来,当初姨娘真不该答应你,让你去什么清梨庵祈福,结果居然一去就是五年,这五年,姨娘写了那么多封信,你居然都不回来,姨娘这心里该有多难过啊。”魏夫人伸手拭了拭泪,当初半年已到,仍不见宁子衿回来,她写了信去催她,只得回她说要与师太静论禅道,请姨娘再给她些时间的回复,她当即就有不好的预感,以后每每催信,子衿的回复渐少,只在年末,寄回寥寥数语的平安信,不过写些甚好、勿念的话,若不是因为无忌还小,不能离她,她早就亲自去那清梨庵将她接回来,怎会一拖拖了这五年,她的心中也挂念了五年。

“姨娘,”宁子衿体贴地送上手帕,谦然道,“衿儿知道让姨娘痛心了,衿儿不孝,五年来未曾侍候身侧,有愧姨娘养育之恩,姨娘待衿儿如亲身女儿,衿儿——”魏夫人按住她的嘴,摇摇头说道,

“衿儿,什么都不用说了,如今你已回来了,便是姨娘最高兴的事,姨娘和你姨丈,会好好的为你物色一个夫君,让你——”

“不,”宁子衿急急打断她,“姨娘,我不嫁人,我不嫁人。”

“傻丫头,”魏夫人只当她是舍不得,便笑着说,“哪有女孩儿大了不嫁人的,你别怕,有姨娘在,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一定会为你择一个对你好的夫君。”

“不要,”宁子衿摇摇头,清泪泛出眼眶,“姨娘,衿儿不嫁人,衿儿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好不好?衿儿不嫁人。”

“好好好,”魏夫人看她急了,急忙安抚她,以为她不过是小女孩心性,怕离了亲人,笑着说,“现在不嫁不嫁,你才刚刚回来,姨娘才舍不得这么快让你嫁人。”

宁子衿枕在姨娘膝上,眼泪涓涓流出,她怎么可以嫁人,她早就已经——闭上眼,不想再想起不堪之事,也不想让姨娘看出异样,她忍住伤心,面对姨娘,展起一抹微笑。

宁子衿在魏无双房中,魏无双把璃儿抱上桌子,不住地逗着它,宁子衿看着璃儿,想要伸手摸它,它却缩近魏无双怀中,原来璃儿早就对她陌生,虽然不至呲牙相向,但却不肯与她亲近,她的手愣在空中,魏无双解释道,

“哎呀,这小畜生竟不认得你了,当初你走了后,它日日在你房中叫唤,谁人喂它食物它都不吃,晚上就蜷在门角睡觉,苦苦等你回来,等我抱它过来时,它已瘦得不成样子,奄奄一息了,后来才慢慢好了,现在竟然不认得你,唉。”

宁子衿淡淡一笑,谁说畜生不懂得感情,只不过是她先抛弃了它,看它现在在魏无双怀中磨腮弄鼻,她也甚感安慰,不然当初若真把它饿死了,她身上就又背了一个罪孽了。

魏无双将它抱起来,鼻子抵着鼻子,笑着说,

“你知道嘛,当初我们还以为它是个母的,还想以后让它生一窝子小猫来玩,结果你看,”她将璃儿转过来,让璃儿四肢张开给宁子衿看,“它却是个公的,小猫是生了一堆了,却都是让隔壁沈府的那只母猫生的。”说到这,二人便呵呵笑了起来,门轻轻被推开,魏无拓走了进来,

“原来你们在这,我可找了半天了。”

魏无双慧黠一笑,

“二哥,你是来找我呢,还是来找子衿呀。”

魏无拓闻言脸色微微一红,宁子衿脸也微红,笑着说,

“二表哥既然来你房中,自然是来找你。”

“这可不一定哦。”魏无双当然明白二哥这五年来念念不忘一个倩影,如今梦中人就在此处,以后她可就有大把时间来取笑他们两个。

“我都找,可不可以?”魏无拓说道,“走,去暖心亭,今天天气好,我们放纸鸢去,我都命人准备好了。”

魏无双却不肯放过他,

“放纸鸢?二哥,你不是说纸鸢是小孩子的玩意,前几天我好好央求你陪我一起玩,你就是不肯,今天怎么又突然肯了?还不是因为——”说着滴溜溜的眼睛就往宁子衿身上瞟,二哥当然是记得,子衿才是最喜欢放纸鸢的。

宁子衿闻言脸更加红了,魏无拓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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