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道,是兵家必争之道。
最为出名的当然是,楚汉之争前,项羽曾封本可以做关中王的刘邦入山高路远的汉中为王。刘邦虽一百个不愿意,奈何项羽兵强马壮,只好带领一帮弟兄走子午道黯然退往汉中,边走边按照张良的建议,烧毁子午栈阁,以示永不回关中。
自古,子午道,都是偏远的西南地区前往帝都长安的最近通路。
它既是帝王的心中之患,又是冒险家的心动之线。
虽然山高谷深,极其难走。
子午道后世经历了朝代更迭,兴衰沉浮。
一直到弓生他们走,已经荒芜衰败,野兽出没瘴疠横生。
从乌鸦谷原始森林出来,终于来到一道山巅,看见了天,感受到了初秋的阳光。他们虽然对小霞的消失充满担心,好在她回了电话,貌似有一个稳妥的所在。
饥肠辘辘,两人终于瘫坐一团,在阳光下,可劲地吃了个饱儿!
一个上午的惊惧,弓生格外疲惫,在温暖的阳光下呼呼地睡了起来。孝义是个细心的人,虽然也很累,却天然地警戒而无法入睡。
他打开地图,认真地研究起来。
他们再上路的时候,日光还在温暖,午间的风仍很轻柔。
山势不再急剧攀升,变得舒缓如云端飘带,路也平坦起来。醒来的弓生满血复活,步伐也轻快起来。
不觉间走了十几公里,一座山巅小庙静立于眼前。朱漆石墙,早已暗沉无光,画檐蛛网,宫殿嵯峨,破落中透着几分雄伟,门额上写“卧佛寺”!
山路从左边绕开了。
遇庙烧香是弓生的习惯,他和孝义敲了敲紧闭的山门。许久,脚步声传来,开门的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和尚,十六七岁的样子。
双手合十,对着他们说:“阿弥陀佛!请问哪位施主是弓生?”
弓生赶紧回答:“你好,我就是!”
“二位请进!”小和尚一只手做出请进的手势。
“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来的?”弓生疑问。
“师父安排说,敲门的应该是弓生,让我来接你们!”小和尚回答。
小庙不大,坐落于山顶一处平地。
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沿着一条轴线布局,大雄宝殿的后面是一座小山峰,山峰之上建有一座宫殿,规模堪比大雄宝殿,苍松翠柏遍植。
弓生先去大雄宝殿烧香、跪拜、祈祷。然后,随小和尚,来到一偏殿,撩开青布门帘,一个一身伽蓝,面容慈祥的出家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禅定寺的宽清,是我师兄,我法名宽畅。他说最近有一个年轻人会到访。子午道荒芜,已许久无人敲门。今日山门响动,我想,定是你来了!”宽畅边说边示意二人落座。
“宽清师父确实厉害,我这次上山并没有告诉他!”弓生感叹。
“宽清师兄说,你的机缘已到,让我把本院藏了三百多年的一本《金刚经》给你,说这本经书能够回答你的一些疑问。”
“宽清师父说没有说,能回答什么疑问?”
“那倒没有,只是让我把这本经书给你!喝了这杯茶,我带你们去取!”
古茶浓香,沁人心肺。孝义不无感叹:“普洱老茶,这应该有些年头了!”“这位施主很懂茶,不错,这个普洱藏于本寺至少十年!”老和尚回答。
喝茶之际,弓生方知,卧佛寺建于唐天宝年间,曾经是子午路上的大寺。
用完茶。弓生跟着他来到那座山峰上的五层转角楼。
穿过底层的山洞,崖壁上躺着一身长约20米,高约5米,阔面大耳,慈眉善目的佛像,精雕细凿,盛大庄严。
弓生磕头施礼。
三人来到二层。二层的佛像依然巨大,只是比底层的稍小一些,身长大概在10米左右,只是佛头不见了。多了更多细节,脚、膝、腹等和一层明显不同。弓生想起头道桥附近的佛头,“师父,子午道口那个佛头是他的吗?”
“是的,正是那个佛头!“
”这个卧佛是宋徽宗年间,洋洲一山匪在这里发愿雕刻。明朝末年,又被高迎祥的手下,用大锤将佛祖头部砸下。他们也是要取走这本《金刚经》,取走原因至今清楚。奈何佛头巨重,滚落子午谷,还将挥锤的兵士砸死!佛头在当年的暴雨后,消失在子午河谷中。几百年后,竟然莫名出现在子午道口。本来要复原,正焚香准备运输的时候,香积寺的云上大和尚,派人来说,砸石像的高迎祥杀人过多,佛像替他消灾。要等到合适时机,方能复原!至于时机,他一直说还没到!所以,佛像就放在了那里!”宽畅和尚回答。
上香跪拜,他嘴中念念有词。
然后走近佛像,按在了佛像大拇指的位置。只见佛祖半握的手心,掉下一雕刻精致的石块,随后出现一个手腕粗的洞,内藏一卷古书。
宽畅小心将其拿出。
宋代的雕版线装,纸张发黄,麻线霉朽。展开古书,满篇竖排的繁体经文。书的中间一页,绘着一个图形。正是弓生手上的那个胎记。
随之,他感到手腕有灼伤的感觉,似乎有种力量要破体而出。图形下方有很多文字,光线昏暗,他正要细看,宽畅和尚将书合上了!
“我只负责将书递你,与你的来龙去脉我不清楚。世间万物,因缘和合。本《金刚经》,要等到你遇到最大难题的时候,将最中间图形下方的文字大声诵读!不遇到,不可细看!”宽畅语气严厉地告诫,说完将书递给了弓生。
弓生边答应,边接过了书。
转楼的剩下三层高出了岩石,画像不再是石刻,应该是近些年恢复时塑造的,无甚精彩!紧随宽畅,三人默默转了一圈,从五层的右边楼梯下了楼。
“宽畅师父,这本书,我需要还给您吗?”
“不需要了,它将完成他的使命,来于空,归于空!”
除了山门,弓生和孝义右转回到子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