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要去观礼,容晓雪有些愕然地望着他。
“我知道,你很想立即找到他,不过,现在我们一点头绪也没有,与其到处乱撞,不如到教堂去碰下运气。”他解释道。
转念一想,她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刚才,老板娘也说了,今天会有不少人出席那婚礼,说不定到时他们就参在那里遇到孟慕之,或者找到见过他的人。
事后,她回想起这件事,总有种冥冥中,上天自有安排的感觉。
两小时后,他们跟着老板娘,来到村庄唯一一间教堂。
因为,他们来得比较迟,所以,当他们到达教堂时,那对新人已经站在神父面前,准备宣誓了。
站在门口,苏子轼好奇地望着那对新人,打趣笑道。
“不知新娘长得漂亮不漂亮?不过,从背后看,他们都是挺相配的。”
耳边听着他侃倜的声音,容晓雪的瞳孔急缩,头脑间则乱哄哄地作响,直到胳膊被人拍了一下,才猛地惊醒。
“你怎么了?”
见她向前走去,他连忙一把拉住她。
“......你们有谁反对他们结合的?”神父的声音忽地在她耳边放大。
“我反对!”
她竭尽全力地喊道,握紧拳头的手有些颤抖。
虽然,她以为自已喝得很大声,其实,除了站在她身边的苏子轼外,根本没有人听到她的话。
“你怎么了?”他错愕地望着她。
“他,是他!”她的眼神显得有些激动,两手紧抓着他道。
虽然,她的话无头无尾,但跟她默契十足的他,一听便明白过来了。
“你是说那新郎是孟慕之?”
她忙点头,虽然只是看到他的背影,可自已深爱的人,她只看一眼便认出他来了。
“你们不能结婚。”
眼见两人就要交换戒指,苏子轼急忙大声喊道。
一时间,四周的空气都因他嘹亮的声音而微微颤动。
接着,教堂内各人都转过头,望向他,其中包括那对新人。
容晓雪两眼直直地望着转过身,望向她的那双望不见底的深邃黑眸,心脏激烈地跳动着,虽然才几天没见,但她却觉得仿佛经过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
相较于她的激动,孟幕之的反应则平淡多了,他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黑亮的眼睛如同探照灯似的,她的心情莫名地悸动惶然。
眼前这男人,真的是孟幕之吗?
没错,他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表,可他看着她的目光,却仿如看着陌生人似的。
她脸上闪过无数种颜色,最后定格为张着嘴,瞪着眼,虽然距离有些远,可她还是听到他问身边的新娘胡定欣道。
“他们是谁?”
看着他们两人,跟在场其他们一样,分不清他们是来抢新娘,还是新郎的神父,假装咳嗽了下问。
“这位先生,请问你反对他们结为夫妻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她怀了新郎的孩子,如果他另娶这女人的话,她肚里的孩子就会没有了父亲。”
面对着教堂数十双眼睛,苏子轼镇定自若地指着容晓雪道。
原来是来抢新郎的。
众人恍然大悟,更有兴味地注视着场中的各主角的反应,暗地里都在猜测着新郎最后会选哪一个。
胡定欣凝眉,眼眸冷成一块冰,如果目光可以形体化的话,相信容晓雪身上已有几个血洞了。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孟慕之身上,都在等他宣布答案。
“这位小姐,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孟慕之收回审视的目光,面带微笑地问。
闻言,容晓雪的心像被人狠狠撞击了一下,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幻听。
“你不认识我?你居然说不认识我?”
她凝视他,眼底闪过不敢置信而复杂的感情,唇边的微笑显得苍白透明。
想不到她历经千山万水来找他,得到的却只是这么一句,我不认识你。
“我应该认识你吗?”
见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他有些犹豫地反问。
“你这混蛋!你知不知道自已到底在说什么!你该不会之前被车撞坏脑子了吧?”
苏子轼冲上前,一把拽住孟慕之的衣襟。
听着他这话,孟慕之脸色倏地一变,疑惑的目光在他跟容晓雪间徘徊,最后,望向站在一边不吭声的胡定欣。
“定欣,他们到底是主谁?”
胡定欣咬牙切齿地道:“我怎知道他们是谁!”
“喂,你别在装蒜,老子不吃你这一套,你给我交待清楚!之前,你不说一声,就离开医院回英国,而且这么多天,也不跟晓雪联系,现在,你居然跟这女人在这里举行婚礼,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的话,我绝对不绕你!”
举起拳头,苏子轼恶声恶气地警告着他。
面对他的威胁,孟慕之慢慢地勾起嘴角,接着手一反便挣脱他的钳制,向后退了一步,伸手挥了下,阻止他的动作。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什么误会要搞清楚再说。”
说着,他转过身,对神父道。
“抱歉,神父,今天的婚礼我看要暂时取消了。”
“孟大哥!”
闻言,胡定欣愕然地喝道,却在接触到他不怒而威的眼眸后,没再出声。
之后, 一行人来到旅店,孟慕之的房间里。
四人在死寂一片的紧崩气氛中对峙,胡定欣一脸深沉地坐在床上,而孟慕之则若有所思地坐在化妆台前的椅子上,容晓雪跟苏子轼却是紧挨着坐在沙发上。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孟慕之打破了室内安静的气氛,但没有人回应他的问题。
“你们说认识我,但我对于你们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说到这里,他顿了下,解释地道,“之前我在香港发生了车祸,醒来后,我发现自已失忆了——”
“你失忆了?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闻言,容晓雪终于有了反应,望着他的眼神充满关切及激动。
如果说,他失忆了,那么也许就可以解释这一切了。
“其实,也不能说什么都不记得。我记得我的家人,朋友......就是不太记得这一年来的事情,还有你们......”
听着孟慕之的话,苏子轼拍了拍手掌,“这是否叫做选择性失忆?”
“大概如此。”孟慕之苦笑道,目光投射向一直盯着自已看的容晓雪,后者却别开眼,不与他对视。
“也是说,你在医院醒来后,因为发现你失忆了,于是,这个阴险的女人就联同你的家人,把你带回英国,唯恐夜长梦多,她就趁你失忆,把你骗来这里举行婚礼,对吧?”
苏子轼鄙视的目光瞥了眼胡定欣,后者则回以凶狠的一瞥。
孟慕之下意识想为胡定欣辨护,当初决定带他回英国的主意,并不是胡定欣出的,而是他父母。
几天前,当他在医院里醒过来,就看到一脸焦虑不安的父母,当时他觉得奇怪,自已明明应该在英国,为什么醒来后却在香港,还发生了车祸。
之后,医生帮他检查过,说他有可能是发生车祸时,撞到头部而失忆了。
不过,他的失忆有些特别,就是他都记得他所认识的人,及由小至大所发生的事情,就是忘记这一年内所发生的事情。
当听到医生的诊断结果,父亲他们当即决定,把他带回英国医冶。
其实,他当时的伤势并不怎么重,只要好好休养一下就好,不过,见他们坚持带他回英国,他也没反对。
回到英国后,听到他出事的胡定欣立即赶来探望他,之后,还提议他来这个村庄休养。
来了这里后,他才发现,她想跟他在这里举行婚礼,而且,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本来,他也觉得有些突然,不过,在听她说什么,反正两人年底都要结婚了,不过是提前两个月罢了,还有,她很害怕,怕他会又再出事抛下她等等,之后,被打动的他点头答应了。
反正婚迟早都要结,早两个月跟迟两个月又有什么区别?
昨天他的确如此想,现在却发现自已想得太简单了。
他下意识偷瞄了眼,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容晓雪。
说真的,在教堂里,她突然出现,一副情深款款的样子看着自已,当听到他说不认识她时,那双漂亮的眼眸所流露出来的哀伤,深深地震撼着他,令他有种做错事的感觉。
虽说,他真的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在看到胡定欣闪烁的眼神,说着不认识他们时,直觉告诉他,她在说谎,也是说,他真的认识她的。
一时间,他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知道胡定欣一定有什么事骗了他,事情可能跟容晓雪有关。
“刚才他说,你有了我的孩子,是真的吗?”
听到他的问题,容晓雪身子微僵,抬起头,美眸显露一丝悲伤。
恍惚间,她记起几个月前,他对她说,为我生一个孩子吧,那时候的他,应该是爱着她吧。
有些事情,当时也许看得不清楚,事后,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你就会明白事情的真相。
比如,同一件事,从他以前跟现在说话的语气,口吻来说,她可以清楚看到说话者所抱的心态有何区别。
“你想知道?”她冲他一笑,故作俏皮地眨眨眼,“我只想跟你一个人说这事,这里人太多了,我会不好意思。”
呃,孟慕之一时间语塞。
“你们慢慢聊,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先行退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