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箴听了下人的禀报,也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不由奇怪地瞥了眼池绾,这好好一姑娘,到底是怎么能得罪这么多人呢。
池绾一脸懵懂无辜的与他对视。
方箴叹了口气,“长公主,下官已经询问过贵府门人,此人的确是静安书院的书生,不过家境贫寒,此番也并未收到长公主府上的请帖,这次是随着另一位池姑娘进来的。”
场上的另一位池姑娘,只有池华。
舞阳长公主挑眉,状似有些讶然,“另一个池姑娘?”
说着看向池华。
不只是舞阳长公主,其他贵女也跟着看向池华。
池华脸色涨红,低着头,呐呐不能言,“长公主,臣女有罪,没想到这书生竟然是进府来伤四姐闺誉的,还请长公主处罚。”
竟然就这么认罪了。
人和人之间的认知都是有定势的,池华在众人眼里一直都是才貌双全的贵女,比之,池绾,名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方箴陡然指出书生是跟着她进来的,这些人第一反应就是池华这样的贵女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现在听到她如此直接就认了错,更觉得奇怪。
尤其是方才和她一起的贵女,她们可没有看到池华有任何不对劲,现在却忽然认错,众人不由狐疑,冒出了另一个念头:池华该不会是为了维护池绾吧?
念头一起,李静玲已经下意识问了出来:“池姑娘,你怎么会做这种事,该不会想要为谁遮掩什么吧。”
池绾眉梢一扬,都是‘池姑娘’,池华可比原主会做人多了。
但她没有急着接话,目光掠过穷酸书生,他脸色不好看,却没有陷入绝望,显然,事情发展到现在,还没有脱离对方的预判。
“没有,这个书生是在路上拦住了我和二哥的马车,因为他苦苦相求,我动了恻隐之心,这才不顾二哥阻拦,偷偷带了他进府,没想到他狼子野心,竟是为了毁我四姐的闺誉,这都是我的错,还搅了长公主的宴会,心中实在愧疚,还请长公主处罚。”说着,池华已经跪在了地上。
这话一说,众人看向池绾的眼神就有几分不对劲了。池绾心道这位五妹可真会说话呢,路上遇到了的书生,还有池超一起,也就摘清了*之嫌。自己动了恻隐之心,不顾二哥阻拦,也就是将池超摘干净了。
现在将人带进府了,怕是所有人都忘了这书生进府乃身份不明了,都在疑心这书生为什么要苦苦哀求池华带他进府了。
正如池绾所想,众人的疑点就在这里。
甚至有人问了出来:“没有请帖进了长公主府,乃是大罪,这个书生应该知道,却依然哀求池五五姑娘带他进府,向池四姑娘赠画,如此‘情深意重’的么?”
这‘情深意重’用的还算克制,就差直白说池绾与这人私相授受了。
“事到如今,在下也不能不说了。”书生满眼含泪,捂着手臂的伤口,更显得他凄惨可怜,“池姑娘,你真的不记得在下了吗?”
池绾一听这话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下知道在下相貌平平,并不如人俊俏,可是你曾说过在下草书颇有罗大人风采,并对在下大肆赞扬。”书生一脸落寞,“在下出身贫寒,自小听惯了冷言冷语,听你这番赞扬,心中十分高兴,是以对你十分倾心,可惜你再也不愿意见在下了。”
一片寂静中,书生幽幽叹了口气,“相思难熬,在下拼却一切也想见池姑娘一面,表明心迹,没想到……”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场上听众自然会将一切脑补齐全。
所以总结起来,就是池绾曾经因为这个书生的一笔草书很像罗云川的,就对其另眼相看,还曾赞不绝口。这书生出身寒微,没听过这么多赞扬,因此对池绾的青眼有加十分感动,还因此爱慕上了池绾。此番为了见池绾,就求到了其堂妹池华处,千方百计进了长公主府,就是想对池绾表明心意。
听起来,这就是女子始乱终弃的戏码啊。
至于无端被点名的罗云川,眉梢轻挑,眼中隐有冷意。
池绾心里简直狂翻白眼,因为她也不确定,原主竟然还干过这种事?不过但凡‘忽悠与被忽悠’,她不会认怂,所以面上依然淡定。
为了找出一点破绽,池绾问道:“你说我因为中意你的草书,所以才对你另眼相看,是什么时候的事?有何证据。”
众人:“……”这话问的是不是太无耻了些。
“就是一年前。”书生的语气有些伤感,“我在街上卖字画赚钱,正巧被你看到。”
书生打量周边看到有笔墨,就上前写了几个字,正是一笔狂草,“你说我的字的风格与罗大人相类。”
罗云川只看了一眼,脸色就难看起来。
众人明白过来,看来是真的相类。不过,池四姑娘原来一年前就惦记上了罗大人了?
“你买了我的字画,还夸赞我日后会前途无量。”书生继续道,“甚至你还送过我锦帕香囊。”
说着,还真从怀里拿出了一方锦帕和一个香囊。
虽有些年岁,针线有些褪色,但是布料精致,锦帕角落还绣着一个‘绾’字。
众人一脸恍然大悟,这私相授受实锤了。
“池四姑娘,事到如今,你还不认吗?”李静玲冷笑一声,“这书生手上都有这些信物了,若说你们二人没有关系,场上之人,怕是谁也不信。”
说着,李静玲上前将池华拉了起来,“池五姑娘,这事可不干你的事,你也是无妄之灾。”
“的确是无妄之灾。”池绾叹了口气,看向书生,“你拿这所谓的信物蒙骗了我五妹,又来蒙骗长公主,想来是真不怕断送了考功名的机会了。”
书生闻言愣了一下,苦笑道:“池姑娘,你若对我无意,直言便是,又为何要送我这些东西。”
池绾‘啧’了一声,心道我还能被你忽悠了?
“我且问你,你知道我在京城的名声是不学无术、骄纵蛮横、只知道挥鞭子和看美男吗?”池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