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川走进公主府寝殿,两旁的侍女纷纷行礼。
罗云川颔首而过,态度和善,不少侍女都红了脸。在她们看来,长公主也的确是有世间女子都羡慕的幸福。
既有太后、陛下疼爱,又有罗大人这种如意郎君。毕竟,年纪轻轻及成为朝廷重臣的状元郎也不多。
“长公主。“罗云川拱手行礼。
舞阳长公主斜睨他一眼,笑道:“寝殿又没有旁人,这般客气作甚。“想到罗云川以往的随和做派,又打趣道:”又在外头找了我几个美貌侍女?“
罗云川苦笑不得,“我哪有。”
“唉。”舞阳长公主作势叹了口气,“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性情随和,并不如普通贵族那般不将下人放在眼里罢了,不过越是身份比你低的,越吃这一套呢。”
舞阳长公主并非不识世情冷暖的金枝玉叶,母后和皇帝哥哥当年那么难,她伴在他们身边,也算是什么都尝过了。正因如此,才知道身份低贱之人,也需要平等对待,甚至会因为上位之人的一点点的恩情,而感怀在心。
罗云川与她相识多年,对她的性子也有了解,见她似真似假的找茬,便只是笑笑不语。
“你说你,对池绾那种名声不好的女子也那般客气,平白沾惹了苍蝇。”舞阳长公主嗤笑道。
罗云川已经听出了意思,淡淡道:“长公主既然不喜池绾,为何又要邀请池绾参加明日的公主府宴会。”
太后和天子最宠爱的长公主摆宴,京城贵女都会以收到请帖为荣,就算不发到镇南侯府,也无人说长公主半句,只是让人清楚舞阳长公主不待见镇南侯府而已。
舞阳垂眸看着手上的蔻丹,柔柔的烛光之下,侧脸温柔,只是语气强硬和霸道,“我偏要给她下帖子,好让她看明白她一个侯府嫡女与我这个长公主之间的差距。”
罗云川不由失笑,倒是觉得舞阳此举有些孩子气,明明有能力让一个人无法出现在自己跟前,非要请来添堵,何苦来着。
不过此事因自己而起,罗云川并不想因此招惹舞阳不快,便商议道:“既然如此,明日你的宴会我便不来了。”
“你为什么不来。”舞阳斜了他一眼,柳眉倒竖道:“你是我的未婚夫婿,不日咱们就要完婚了,堂堂公主府,还有我的未来驸马躲着池绾的道理?”
罗云川无奈一笑,“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见他如此,舞阳长公主才娇俏笑开。
侍女摆了饭,二人一同用膳之后又让上了茶。
掀开盖子,茶香扑鼻,正是碧螺春,公主府的茶叶还是宫里赏赐下来的贡品。
闻到这个香味,舞阳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池绾在水来香买的碧螺春香露,顿时觉得膈应,吩咐青玉将自己的茶给换了。
罗云川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长公主不喜欢这个茶叶了?”
“喝腻了,换换别的口味。”舞阳随口道。
待新茶上来,舞阳才抬眸看向罗云川,“对了,我决定把红梅山庄的人送走。”
正在喝茶的罗云川动作一顿,“什么?”
“我答应了华染,会将成晨交给她。”舞阳轻描淡写道。
“已经过去五年了。”舞阳轻轻叹息一声,“云郎,你当初能相信成妱是真的死了吗?其实我也一直以为,成妱是不会死的。她立过那么多战功,武功赫赫,东秦将领听到是她领兵就害怕。那样的人,没想到竟然真的死了。”
“我们成功了,她在战场上无往不利,但是却输给了我们。”舞阳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豪,从她见成妱的第一面起,她就知道她和成妱是敌人。成妱那么强大,最后还是输给了她。
“成家倒了,成妱死了,咱们早就没有威胁了,留着成晨也是浪费粮食,既然华染要,就给她好了。”
罗云川一直静默听她说着,并没有接茬,只在之后问了一句,“你和华染做了什么交易?”
“呵呵……”舞阳轻笑一声,“还是你了解我。”
顿了顿,才道:“这是秘密,你明日就知道了。”
罗云川眉头皱起,明日,难道是和宴会有关?
翌日一早,镇南侯府的集珍院就忙碌起来了。
琳琅和阿满着丫鬟将衣服摆成一排,各色各样,应有尽有。
都是上等的料子,哪怕是最素净的简单襦裙,其领口、袖口、衣摆处都有绣娘花的小心思,细细一看,都是精美无比。
池绾再次被原主的奢侈精致生活震撼——怎么一个人能有这么多衣裳呢?穿得过来吗?
显然,这些并不在原主的考虑里,甚至不在琳琅和阿满的考虑里。
“姑娘,您想穿什么衣裳?”琳琅一件件看过去,又拿出来放在池绾身前比划了一下,问道:“您喜欢吗?”
池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都挑花眼了。
阿满则在一旁道:“姑娘,要不穿白色?京城近来流行白色,远远看去飘逸极了,有才女之称的都喜欢呢。”
池绾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白色,披麻戴孝一样,才不要。
最后选了一身湖水绿的裙子,层层叠叠繁复又精致,一穿上池绾就后悔了,这衣裳可不好行动,但是琳琅和阿满都说好看。
“姑娘,您看着颜色衬得您多好看啊。”阿满苦口婆心劝导道,“别换了吧。”
琳琅表示不满,觉得阿满不会说话,“哪里是衣裳衬得好看,明明就是姑娘好看。”
池绾:“……行了,别说了,不换就是了。”
待收拾妥当,池绾让琳琅将那瓶碧螺春香味的香露带着,秀英昨晚便收拾出了一个礼盒,将香露装在里头。
但是秀英仍然不明白,“姑娘,这香味的香露可是‘专供‘公主府的,您买这个,若是让长公主知道了,怕是会让人误会您是故意的。”
池绾回过头,“这还用误会?我本来就是故意的啊。”
秀英无奈,“那婢子的确不明白,姑娘为何要故意如此,得罪长公主又有什么必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