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纸上凿了一个洞。
待在同一间房里是叶长生提出来的。
他的原话是:“如果院落隔开的太远,就无法及时赶到彼此身边。而且,距离太远,在黑夜中也容易被心怀叵测的人或者非人利用。”
贾名殊给他们安排了三间比邻的客房,但即使毗邻,每间客房还是稍有距离的,由于前任客人在入住的第一晚就遭遇了不测,所以何晋宁和叶长生都很谨慎。
叶长生检查房间,何晋宁在窗纸边凿出缺口——为的是保证通风。
至于薛有才,他被安置在床上,偶尔打两个酒嗝,是被扶着回来的。
贾名殊似乎有意要灌醉他们,不止一次的劝酒。叶长生喝了两杯,就装醉睡倒。
何晋宁原本想滴酒不沾,直到醉倒的叶长生在桌底下用脚踢他,他才反应过来,借着口袋里的避水符,假装喝酒,其实酒水都倒进了袖口里。
他撑到贾村长开始说呓语,醉话连篇的时候,连忙假装自己也醉了,假装要回房,却往正厅前摆的长寿图前跑,几乎要从墙壁上穿过去——
贾小姐贾晚英连忙吩咐佣人扶着他们,请他们各自回房休息。叶长生、何晋宁打着醉步,薛有才醉得太深,不肯走,还要喝。被贾名殊劝着他回的房:连劝酒也忘了,贾老爷也是醉得不浅。
“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何晋宁从窗纸上扫视外面,低声道,“但是,不弄醒他真的可以吗?”
叶长生摇摇头,说:“最好醒着。”
“包裹里没有解酒的药。看样子,他们也不会送解酒茶来了。”何晋宁翻查着他们的背包,又将背包放回到储物戒指中。
他留下了一些可以作为防御和攻击的符咒。就摊在桌上。“有才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了。如果预料不错,今晚会受到袭击,让他留在这儿,可就是白白给人送人头。不如我们将他藏起来?”
“晚了。从我们进这个庄子开始,就没有任何藏身之所。村长的语气虽然是悼念的,悼念以前的繁荣,但是,能让村子维持住这样的景况,恰恰说明了他对村子的掌控力。将他藏在任何地方都不安全,只有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全。”
何晋宁看了一眼叶长生。虽然是紧张时刻,但是他仍然被叶长生的能干、以及条理分明的对当前形势的判断,所折服。叶长生似乎从不害怕。
不知道这是剑修的特质,还是他本人的天赋,但无疑,在眼前这种时刻,他是最可靠的队友,也是他们的底气和王牌。
所以薛有才有意坐在主位,和贾名殊攀谈。所以何晋宁发酒疯,造出动静,都是为了给相对而言低调又不多言的叶长生作掩饰。
就在这时,叶长生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筷子,一条手帕。都是从晚宴上悄悄顺过来的。
何晋宁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扶着薛有才走到房间角落,叶长生扳开薛有才嘴巴,将筷子抵住薛有才的牙。他将手指伸进去,压薛有才的喉咙。
反复几次,薛有才吐了出来。在他吐之前,叶长生将手抽回去。何晋宁倒了水,一给叶长生洗手,一给薛有才漱口。
酒液吐出来后,薛有才也渐渐清醒。至少,因着倒胃的稍许疼痛,他的意识恢复了:“怎、怎么回事?”
他吸着嗓子道。
“你还记得你喝了多少酒吗?”何晋宁扯了床单,将他吐出的东西遮住。“不是说这是个食人村,你怎么还敢喝那么多酒?”
“在宴会上谁能不喝酒啊?何况,别说,那酒还真是上头,又甜又香!”薛有才喝了点热水,掀开被单又接着吐。这回不用叶长生搭手,他自己倒着头,往地上吐唾沫。
间隔说两句话,何晋宁和叶长生都站得远远的,而且视线绝不去看他:“我醉得人事不知,脑袋里一片浆糊。你们发现了些什么?”
何晋宁与叶长生对视一眼,说:“要等。”
“等什么?”
何晋宁道:“等,什么。不确定是什么东西,但应该与婴儿没有手的怪事有关。”
他将能用的符咒挑出来:“等你稍微缓过来,就要开始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