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杳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头微微仰去,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去。
来到前厅,看到主位上坐了一对夫妇,男的长身玉立,嘴角带着一丝礼貌的笑容,举手投足间让人如沐春风。女的眉清目秀,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儿书卷气,两人坐在一块儿,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对璧人。
哦,不是好像,人家本来就是。
在他们下首,卿云轩左手托腮,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容,吊儿郎当的歪着头打量着沐杳杳。
坊间有言,卿府有三位公子,个个样貌都是在大燕待字闺中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榜上赫赫有名的。
卿云崇以温润如玉稳居第一,不过后来成亲了,便从榜上退了出来。
卿云归则以桀骜不训、不近人情为霸,居于第二。
而卿云轩呢,以玩世不恭著称,居于第三,卿云崇退榜后,他越过他二哥居于第一。
这个中的原因呢,由坊间人士透露,可能是因为卿云轩司的是文官而卿云归从的是武将,三天两头的要去外面打仗。虽说如今是太平盛世,但自从他成名以来,只回过盛京城两次。一次是歼灭摆夷余孽,一次是年关时。
而卿云轩呢,因为住在盛京,比较容易常见,他还时常流连在烟花之地,更显得他没有他二哥那么不近人情、不好女色。
沐杳杳这三天里被沐相逼得狠狠的恶补了一大堆有关卿府三位公子的事迹,其实准确来说,是卿云轩的事迹。
大公子温和有礼,是个体贴大方之人,只要不是做像掘他家祖坟之类触碰他底线的事,他是不会生你的气。
二公子呢,就像是天上的月亮,清冷高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而且人家常年在外,见面都很少,更别提得罪他了。
所以,就只剩下卿三公子了。
她听自家亲爹说,这花满楼幕后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位卿三公子。
呵呵,沐杳杳那天在花满楼大闹了一场,还把这为幕后主人给冒犯了。
啧啧,她那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
枕头在那三天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似乎起了一丁点儿作用,沐杳杳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当然啦,那个速度虽然不及知交谢轻雪,但也是很快的,在座的三人眸中难掩惊讶,差点一句“好技艺”脱口而出。
沐杳杳作了个揖,对他们说道:“那日在花满楼里在下多有得罪,今日特地前来向公子赔个不是,还望公子见谅。”
听了她说的话,卿云崇与温氏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出惊讶、不可思议。
本来呢,卿云轩跟两人说今日有人登门赔礼,他们是不信的。之前,不小心得罪了他的人,都是当场赔礼的,因为他们不敢进卿府,怕到时候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结果,今天还真有人登门,他们刚听小厮说门外有人求见的时候,齐齐一愣。待看见来人的神情从凶神恶煞一瞬间变成收起时,心中莫名怀疑,她真的是来赔礼的?
卿云轩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你叫什么名字?”
沐杳杳:“沐……”堪堪才想起自己穿的可是男装,原本接下来要说“杳杳”的,硬生生改成了一个“桃”字。
木……桃?
要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她是沐相的女儿,差点儿给她糊弄了。
不过,咳咳,这就是沐相常常不停地挂在嘴边的那个知书达礼、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儿?知不知书达不达礼现在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是完全不沾边的。
不知是沐相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这两个词有什么误会,还是他家教女儿就是这么……呃……不同凡响?
卿云轩嘴角强忍着抽搐,状似若无其事地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木兄这名字便是取自此处吧。”眼神里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玩味。
主位上的两人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卿云轩,又看了看沐杳杳,心中无不惊讶,三弟什么时候也会抓弄人了?
沐杳杳脸上神情状似回忆道:“不瞒公子,其实我这个名字里还有着一段故事呢。”顿了顿,脸上换成了一副“敌军来了,十万火急”的表情,又接着道:“不过,在下今日有些急事,改……不是,有缘再见。”
说完,三步作两步地上前把手上的那些东西放到了卿云轩的面前,准备事了一拂袖,深藏功与名地潇洒退场。
卿云崇温和地开口道:“不知这位兄台,家有是有何急事?不妨说与我们,或许我们可以帮得上忙。”
我真是谢谢你啊,你现在放我走就是帮我最大的忙。
沐杳杳正欲开口,却被卿云轩给抢了在前头:“是啊,兄台不妨说来听听。”
谢轻雪,对不住了,回头再跟你道个歉吧。
沐杳杳清了清嗓子,声音中带了点惆怅:“我思慕谢家大小姐,庆幸的是,谢家大小姐也同样暗自思慕我。我们俩在元宵节上互相说明心意,但是因为之间的身份而不能在一起。”
“后来,她的家人察觉到了此事,便匆匆地给她定了门亲事。她不愿,所以逃了婚。”
想不到,我编故事好像编得还可以,嗯,以后有机会去写本书,赚赚钱也不错。
卿云轩眯了眯眼,心想:这丫头不去写书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