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崩溃的禾呓语逃到了一边,在医院这个生离死别最常见的场所里,她的难过不会被人留意,来来往往的过道上有人比她更难过,更绝望......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林亦恒的电话,虽然她知道就算林亦恒知晓,他也来不了。但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什么都不说,她也只是想要联系他!
电话拨了一通又一通,无人接听,她却意外的没有放弃;继续一遍又一遍的打过去。不知是到第几通,那边终于接起了电话。
“禾小姐你好,我是田静怡,亦恒他正在忙不方便接电话,一会他过来我让他回电话给你。”
看见禾少钦出事的整个过程中,禾呓语的眼泪一滴都不曾流过,却在此刻听到田静怡声音的瞬间,落下了眼泪“你们在一起?”
“你别误会,我之前因为工作到这边来,疫情原因被困,以前亦恒、明义,我们一起在这边买了房,都在同一层,所以这些日子才有了接触。”
“是嘛!”
“对了,你最近还好吗?上次听我妈说你做产检的时候胎心不稳,亦恒可担心了。”
“你妈妈怎么会知道?”
“我妈就是那天你挂号的那个大夫。”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清楚了,为什么王医生不说的事林亦恒却知道了。原来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甚至有可能是天天见!身处异乡的人,必然十分心心相惜吧!只是为何,所有这些,林亦恒都不曾提过?
......
徐泾镇一直在远处观察禾呓语,见她一遍遍的打电话,见她接电话后流的眼泪,见她心酸苦楚,见她挂断电话后失望难过。那个让她如此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人,只有林亦恒吧!
“你还好吗?”徐泾镇假装没看见她的软弱,不说破她眼角没擦干净的泪水。
禾呓语咬了咬嘴唇,突然想问“林亦恒与田静怡,你了解吗?”
“好像上大学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有郭明义常常在一起,怎么了吗?”
“之前的酒会上,你隐晦林亦恒喜欢郭明义,说他们一直在一起,可明明田静怡也在,为什么你不说他也许喜欢的是田静怡?”
“我过去从不留意林亦恒,是因为你才查了一点小道消息,关于田静怡,没留意过。”徐泾镇只觉得禾呓语怪怪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症结突然从禾少钦身上转移到了田静怡身上。
“你能帮帮我吗?我想知道林亦恒有没有喜欢过田静怡。”为什么要知道,就是喜欢过又能代表什么禾呓语也说不清。她只是觉得林亦恒在隐瞒着什么,而她讨厌被欺骗!
......
林亦恒那边,因为外出买了东西回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消毒过后又去冲了个澡。所以手机随意的放在餐桌上!
出来的时候见田静怡正在做菜“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门没锁我就直接进来了,来的时候你正在洗澡,对了,刚才你太太一直在给你打电话,我怕有急事就替你接了,你赶紧打电话过去问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看了看通话记录,的确是连着打了五六通过来,禾呓语从不会这样焦急的联系他,想来应该是出了什么事。等他回拨过去医生刚好从手术室里出来,正和家人交代伤情,禾呓语便直接把电话挂了。
一连几通,就是不接!无奈之下他只好转而去问林妗骁,结果林妗骁一问三不知“解封令出来的时候嫂嫂就说不用我去送菜了,我刚好又去别墅接我爸了,今天一整天都没见过嫂嫂,怎么了吗?”
“你之前去看她的时候她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啊,都很正常,你们吵架啦?她不理你了?为什么啊?难不成...没理由啊...”林妗骁没头没脑的说了一通,林亦恒一个字都听不懂。
“难不成什么?”
“就是我把我和你之间的交易跟嫂嫂说过,不过她说她知道你和田小姐之间的联系,再说了那都是快一个月之前的事了,不可能到现在才来生你的气。”
林亦恒回头望了望正忙碌的田静怡,又想到刚才是田静怡帮接的电话。而他,从不在禾呓语面前多说一句与田静怡有关的事,想来应该是造成误会了!只是奈何他现在回不去,这误会怎么解释都觉得牵强......
“怎么了吗?禾小姐不会是误会了吧!”见林亦恒垂头丧气的,田静怡问。
“没事,我会处理好。”
田静怡笑了笑,说“认识你这么久,还没见你为哪个女生这般垂头丧气过,我都怀疑你以前说喜欢我是不是假的!”
林亦恒配合着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也不接话。那时候年轻,生命里也没怎么与女生接触过,田静怡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几个人常常待在一起很难不产生感情,他看着田静怡对郭明义的痴情,又不想郭明义明明不喜欢她却还利用于她,所以犹豫许久才最终决定要将事情真相告诉田静怡。抵不过田静怡的伤心绝望,他趁机告了白,结果因为郭明义的逝去,一切不了了之,他无言面对郭明义,更无法去找田静怡。就这样,随着时间,一点一点都在淡去......
......
整个手术结束,医生告诉禾家人,禾少钦没有生命危险,手术很成功,只不过伤了右手神经,只怕右手会就此失去行动能力。在韩君梅即将晕倒之际又补充了句“现在一切都还未可知,后续如果治疗得好还是有康复的可能的。”
医生将禾少钦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弟弟,禾呓语不敢上前,也没有第一时间跟着去病房。父亲路过禾呓语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肩膀,眼里透着关心“别有压力,你阿姨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现在没事了,少钦那么喜欢你,肯定也不希望你自责,怀着孩子,照顾好自己。”
禾呓语点点头,面对父亲的温柔,突然感到惭愧。这么多年来,其实也不是父亲在远离她,而是她自己,将所有的不幸扣在父亲头上,从此再不与之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