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肖坤大师傅在犁面塘烧炭,他们那天早上因为吃素菜,所以他们早饭前就没有祭山神,结果吃晌饭时有个漂亮女子手里端着个大碗就来讨吃。凭肖坤大师傅多年走山穿林的经验,他一眼就看出来漂亮女子是妖人。
只见妖人站在寨子门口,眼睛盯着屋内。屋内的人呢只顾自己喝酒吃饭,任何人都没说话,这是坤大师傅定下的规矩:吃饭时不准乱讲话!
“想吃饭你得进来吗?”坤大轻声沉稳地说。可那妖人始终只在门口羞涩地站着,不肯进来。
“你不进屋,我们无法施舍,再不进来就关寨门了!”坤大如是说。这时,那漂亮的妖人轻轻地往寨子里跨了两步,坤大师傅随手在门边墙上取下一把斧头,顺手用力一斧头砍在妖人的头上。只见那妖人连人带斧头飞快地跑掉了,坤大师傅马上将寨门关上,并将大门打了穿梢,叮嘱大家:“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许外出!”
第二天有几个人上山砍柴,他们抬头发现一把斧头剁在一棵大樟树上,伤口还在往下滴血。正当大家惊讶之时,只见那把斧头突然从树上掉下,正好砍在一个年轻后生的头上,那年轻后生顿时脑浆迸溅倒地而死。这时坤大师傅才打开寨门,大家出来才发现,剁死年轻后生的那把斧头就是昨天坤大师傅剁在漂亮女子身上的那一把。
第二天,民工们吃了早饭就出来劈柴。烧炭一般用大块木头,或者是较粗的树枝,那些小树枝条被推到一边,让它们自己晒干将来作引火柴,或者村民们上山拣回去作生火用。常常一个民工在劈柴时,后面总是跟着一二个美女在那捡碎柴。坤大师傅早已警告手下:那些漂亮的女人也许是妖人,大家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们,不然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幸亏那些民工还听话,所以没发生什么事。
有一天下午,坤大师傅下山办事去了。一中年人挑着一担甜酒上山来卖。听到有人卖甜酒,民工们马上围了过去。毕竟秋天的天气还有点热,民工们上工也辛苦。现在有甜酒喝,大家不喝两碗解解渴?可是坤大师傅黄昏回来听到消息急红了眼,他让大家吃了晚饭马上上床睡觉,那担马桶也被他搬进了屋里。坤大师傅将寨子门关好,打了穿梢。
晚上,民工们闹肚子,一个个都要上厕所,幸好坤大师傅已将马桶搬进来了。民工们在马桶边打转不转不过来,拉了一个晚上,将那担马桶拉满。
第二天早上坤大师傅亲自起床做早饭给大家吃,民工们一个个懒洋洋地,半天起不了床。起床后,大家吃了早饭,坤大让大家去看那担马桶,大家惊讶地发现昨晚拉出的全是锯木灰。打开寨子大门,坤大让民工们去外面看,他们发现整个寨子周围的地上,踩出的全是老虎的脚印。看到这些,民工们一个个毛骨悚然。
尽管避免了灾难,但仍有几个民工因昨天多喝了几碗甜酒,今天还起不了床。所以早饭后,坤大师傅决定翻山去禾鸡湾找个郎中过来看一下。他到了禾鸡湾一问,才知道肖子瑜郎中去山上采药去了,不知郎中什么时候回来?郎中夫人说:“说不准的,他有时去风神岭,有时去万间田塘,有时去狮子阿口,有时去顶子山,有时当天回,有时过几天才回来。”
没有等到郎中,坤大师傅准备出门去小水另外找一个。正在这时,周嘉良走进来了,他想到禾鸡湾来籴些米回去。听说坤大师傅要去小水那边寻郎中,嘉良问:“师傅请郎中给什么人看病?”坤大师傅将事情经过向嘉良说了一遍,嘉良马上明白了:他这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还中了斜气!
“莫非先生懂医?”
“病人是否腹部涨鼓?手脚抽筋?全身泛力?”
“是的,那麻烦先生随我上山?”
“多远?”
“就在山的背坡,翻过山去就到了。”
他们俩来到犁面塘,一进山界,嘉良感觉气氛压抑。他虽不是道士,但嘉良在云平山三道观待了一段时间,在师伯方正大师那里勉强学到了一些如识别斜气,驱逐孽障的道行。嘉良感觉犁面塘这一带有妖气在活动,他问坤大师傅为什么不封禁?坤大说:“封了禁的,但这几天没开荤,所以没祭山神。”
“你在山上做事,每天都要祭山神的,你可以下山去多剁些肉回来存放起,每天早上可以用一部分来祭祀山神。”
“嗯,以后提前预备一些。”
进得寨子,嘉良给几个病人切了脉,一人喂了一粒丸药,然后,他让坤大师傅派人上山采些鸡血藤回来同水一起煮沸。水开了,嘉良让病人又喝鸡血藤汤,又洗鸡血藤澡。临走时,嘉良吩咐病人晚上再洗一次,第二天一定会好起来的。
分别时,坤大师傅将嘉良送出好远,然后对嘉良说:“周师傅,我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你请说!”
“就是每次撤禁时,我们或多或少会碰到一些麻烦,你看可以用什么办法避免这些麻烦?”
“那你以前是怎么操作的?”
坤大师傅说:“以前每年烧炭完工撤禁之前,我们先祭山神,请求梅山老祖保佑我们大家关门大吉,然后,我让民工们先走,我一个人在最后撤禁,撤了禁后,我将生火做饭的铁三角架倒过来套在头顶,身上穿上黑衣黑裤,脸上涂满火炭,然后一手握一把砍斧,沿着山峪一路坐着滑到峪底,但是尽管这样,有时仍勉不了受伤。”
“你这种方法是可以的,不过妖人也是为了报仇,你想,你让山神封禁,把那些妖人软禁起来,他们对你一定恨之入骨,你要走了,他们定将想方设法报复你!”
“那有什么好办法避免呢?”
“办法很简单,你撤禁之后,同那些民工一起走,头一天安排人去山里割些鸡血藤回来,第二天一起床,大家将鸡血藤捆绑全身,越多越好,吃了早饭大家同时下山,山下面要安排一个明响队,在那里敲锣打鼓迎接你们,越热闹越好,妖人看到阵势,也不敢拢前了。”
嘉良回去之后,在禾鸡湾田垄里放了几天的鸭子,就同淑芬将鸭子赶到大禾冲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