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唱戏的人来到周家祠堂,发现祠堂里已挤满了人,较前一天人数至少翻了一倍。因为昨日的比武委实比唱大戏要精彩得多,昨天看了比武的人回去一喧扬,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十里八里。很多人慕名而来,就是为了看杨林和尹蛮牛比武。
听说杨林与尹蛮牛今天还要比武,周嘉良和淑芬也早早地起了床,吃了早饭嘉良让淑芬一个人去放鸭,他自己就往周家祠堂赶去。嘉良刚刚走进祠堂,就听到台上咚咚锵锵打起开台来了。这时只见尹蛮牛被几个年轻人用敞椅抬着从外面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双手抱拳致意。看戏的人往两边挤开一条小路,让尹蛮牛进去。
进得祠堂中央,尹蛮牛轻轻地跳下敞椅,然后身子往下一缩,飞起一脚就上了戏台。那边杨林师傅早已在那侯着了,尹蛮牛也爽快:“杨师傅,我们继续!”于是俩人又摆开架势。台下尹蛮牛的那些徒弟们一个个举起右手,齐声大喊:“师傅,加油!师傅,加油!”尹师傅的眼睛稍微往台下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打斗开始了,只见那尹蛮牛攻势凌厉,招招紧逼。杨林师傅呢,动作流畅,应对自如,加上昨晚上得到周嘉良的传授,他便信心十足了。
昨晚上尹蛮牛走后,杨林师傅专门去拜访了周嘉良,他把同尹蛮牛比武的情况,对方的实力、路数全部同嘉良说了。嘉良说:“杨兄的本领我在庙山已见识过了,根据你对尹蛮牛情况的描述看,他是来者不善,看来尹蛮牛真不是个善茬呢,弄不好你杨兄会吃亏,至少你们会两败俱伤!”
“若让你老弟去应战,有几成胜算?”杨林开玩笑说。
“我为什么要同他打?我同他又没见仇见冤?”嘉良也半开玩笑地说。
杨师傅又问嘉良有什么好的建议,嘉良说:“我一般到一个地方,就会去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该拜码头的就去拜码头。我对这个尹师傅也有一些了解,他这个人本质不坏,但过分地宠爱他的徒弟,那些徒弟们同他的感情都很深,仗着他尹蛮牛的势力有持无恐,专干坏事。现在你打死了他的徒弟,他不为徒弟报仇?加上尹蛮牛平身好斗,所以这次他定不会放过你!”停了一会儿,嘉良接着说,“这个尹师傅有个绝招,名字叫半掌,威力无比。据说一掌过去,能穿胸破肚,好多高手就败在他的掌下,不知杨兄有什么高招破解他的绝招?”
杨林想:当年师傅的一指弹也是峨眉一绝,但那时我的功力轻浅,不宜就学。后来离开了师傅,跟着戏班子唱戏了,哪里还有机会去学绝招?虽然师傅口授了练习方法,可自己一直没着手练习,现在想来,真有点遗憾!于是杨林同嘉良说:“我没有绝招!”
在嘉良看来,杨林若没有绝招,要打赢尹蛮牛是不可能的。但想到杨兄为人善良,待自己又十分诚恳,昨天还专门提出同自己结拜,虽然还未举行仪式,但那仅仅是个仪式而已。嘉良想: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未来的结拜兄弟被尹师傅给活活打死吧?想到这里,嘉良转身对淑芬说:“你看这事情怎么办?”
“怎么办,我哪知道,总不至于你去替杨大哥比武吗?”淑芬说。
嘉良对着淑芬的耳朵小声说:“我隆隆……”到底嘉良说了些什么,淑芬一点也没听清楚,最后她说:“随你怎么办,只要安全!”
嘉良于是将杨林带到周家祠堂,祠堂一片安宁,那里除了点着清灯,什么也没有。嘉良让杨林走上台去,在台中央站好。他提醒杨林:“小心!”意思是:马上进招,注意防守,注意借鉴。嘉良一锤过去,杨林来不及躲闪,被嘉良的拳头震开好远,撞到了墙上,又反过来掉在地上。杨林从地上爬了起来,心里却在暗暗佩服。嘉良说:“刚才我是故意逗我师妹的,因为这个重锤法是师傅传给我的,如果轻易告诉你,我怕师妹有想法。”
然后,嘉良细致地讲了要领,他们俩又反复训练了好久,嘉良说:“我估计对手在使用绝招前,要么加快推进速度,要么虚晃一招,所以你要时时留心,使绝招时不用全面用力,不然会打死他的,这又何必呢?”杨师傅听了之后,特别开心,他双手抱拳:“是,周师傅,领教了!”
尹蛮牛见杨林动作十分娴熟,心想:“好久没同人这么认真交手了,真过瘾!不过这个杨林还真不奈,难怪我那徒弟死的死,伤的伤!”他们从上午打到下午,一会儿飞起在这根柱子上,从地下追到房顶;一会儿又绕到梁上面去了,双方见招拆招,及时化解对方的进攻。看客一会儿屏声静气,心儿紧悬着,几乎吊到喉咙里来了;一会儿又吶喊鼓起掌来,好不热闹!
不知不觉,又到太阳还山的时候了。这时,一直提着心在下面观战的尹蛮牛的那些徒弟们开始不断提醒尹师傅,说天快黑下来了。这时尹蛮牛心想:“我只能速战速决了,不然明天又要打一天。”只见尹蛮牛加快了攻击速度和力度,他想慢慢地将扬林逼到一个狭窄地方,然后使出他的绝招。这时,杨林心里也猜到八、九分,就在尹蛮牛使出半掌的当儿,杨师傅使出了重锤法。拳掌相碰,产生了极大的碰撞力,大家仿佛听到一声巨响,双方都被震退好远,身子撞到了墙上,又从墙上重重地摔了下来,口里都流出了血。看来俩个都伤得不轻,这边嘉良一飞脚就上了戏台,走过去将杨师傅扶起:“杨师傅,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杨师傅挣扎着说。这时段小月也走了上来,娇嗔地一巴掌打在杨林的手臂上,说:“你吓死我了!”
那边尹蛮牛的徒弟们也涌了上来,围在尹师傅身边不停地叫喊着:“师傅,你伤得重不重?我们扶你下去!”尹师傅说:“我没事!”走到楼梯边,尹蛮牛回过头来对杨林说:“杨师傅,我们改日再战!”
“改日再战,先养好伤再说吧!”嘉良笑着说。那些徒弟将尹蛮牛扶下台子,扶到敞椅上躺下,然后将其抬走了。杨林师傅在周嘉良的掺扶下也一步一步走下戏台,慢慢地离开了祠堂。
三天之后,杨林的伤势有所好转,在周保长他们的见证下,杨林和周嘉良结拜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地为证,生死兄弟。嘉良在拜见兄长时候,硬要拉上淑芬同他一起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