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良和师妹秦淑芬将鸭子赶到一个叫周家堡的地方,那里是周家堡乡的乡公所驻地。周家堡乡隶属隆田县,这里田塘宽敞且平整,是那种很多人所谓的大田堂。嘉良心想:这么宽的地方可以好好在这里待上几天。乡公所附近有个集市,嘉良早上去集市卖蛋,然后顺便买些生活用品回来。
赶集回来的路上,嘉良与一个女人同路。嘉良见那女的东西太多,提起来很吃力,便主动提出:“大嫂东西太多,我可以帮你提一些,反正我东西少。”
“小哥,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大嫂说,“这个地方的人不好待外乡人呢!”
“那是为什么呢?”嘉良问。
“这附近山上有山匪,他们白天来周家堡瞎逛,闹见好东西晚上就来抢,东西要,人也要,你若不开门,他们就烧房子。”
“乡公所的人不管?”
“管不了,弄不好连命丢了,所以,这里的人一闹见外乡人就担心。”
“大嫂不用担心我,我和师妹就在那边田里放鸭子,不是强盗山匪。”
“呵,那你们要小心,那些山匪有几十个,听说还有枪。”
了解情况之后,嘉良又从女的口中打听到保长家的位置,保长姓周,名叫周华文。
吃了早餐,嘉良让淑芬一个人去放鸭子,他就去拜访周家堡的保长周华文。一听到嘉良的口音是外乡人口音,周保长吓得全身打颤颤。嘉良马上解释:“保长,你不用怕,我不是山匪,我是飞化云平山人,我和师妹是放浮鸭的,今天来到贵地,特来拜访。”
听了嘉良的解释,周保长脸上才露出笑意。嘉良又说:“保长,我和你是本家呢,我也姓周,叫周嘉良。”
“呵,你是哪里周家?”周保长问。
“我家是飞化云平山田中间周家,在田中间是细门小户,我祖籍是江西,长毛造反之后,我们的远高祖就搬迁过来了。”
“我们也是江西搬过来的,那我们真应该是一家人!”保长说。然后,保长从屋里翻出族谱,两人一查一对照,他俩真的是同一家族的子孙。而且,按辈份周华文叫周嘉良叔叔。说起这同宗同族一家人,保长高兴极了。他于是吩咐家人马上做饭,炒几个好菜,今天要同这个远来的叔叔好好喝两杯。
接着,嘉良问保长:“最近有什么为难事吗?”
“前几年我们这雪花岭来了一群土匪,一个个都是外乡人口音。他们白天在这里瞎逛,看到什么好东西晚上就来抢。你不开门,他们就放火烧房子,弄得大家很不安宁!据说那个山匪头子叫邵大虎,武功高强,又使得双枪。”
“上面没派人来抓他们?”嘉良问。
“国军来清剿过好多次,可他们一来,那些山匪全跑了;国军一走,他们又回来了。”
吃中饭了保长与嘉良一起喝酒,他还让家里人装一大碗饭送去给淑芬吃。
嘉良中餐吃得酒醉饭饱,临走时他问保长:“我怎么才能找到那些山匪?”
保长说:“雪花岭离这有几十里远,而且白天他们不一定都在窝里。”
这时,保长的家人突然提到:过十天就是夫人五十大寿,到时那些山匪都会来喝酒的。
“对,我们这里若有谁家有喜事办筵席,山罪们一般要来蹭吃蹭喝,过几天内人五十寿,他们又会来蹭的。”
“清剿山匪的事,你就交给我来办吧,到时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嘉良说。
九日初三,是保长夫人五十大寿,一大早就听到有人放起了鞭炮,整个周家堡都闹起来了,嘉良说:“今天这么热闹,大概是保长夫人五十大寿。”嘉良和淑芬商量:把这几天收到的鸭蛋全部送去给保长夫人生日作贺礼。可淑芬转而一想,送蛋去作贺礼要不要得?在家乡有“送蛋送蛋,欢喜麻雀打烂蛋,一家老少不好看”之说。“那怎么办呢?”嘉良说。
“怎么办,怎么办,你不晓得把蛋提到集市卖了?”淑芬说,正说着,保长的家人来了,他要买些鸭蛋回去给筵席包蛋卷子。这下好了,嘉良不用去集市了。家人离开时,嘉良又问了他那些山匪估计什么时辰会到。家人说:“起码要中午开餐的时候才来。”
中午时分,保长家热闹得很,远乡近临的亲戚朋友都来祝贺。嘉良和淑芬也早早地到了,保长早已安排人去帮照看鸭子。考虑到土罪人多,嘉良同淑芬商量,俩人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中午鞭炮响起,告诉大家马上就要开餐了。大家正在谈天说地,突然有马鸣声传来。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知道山匪来了。只见那山匪仙将马拴在门外的小树上,然后径直往保长家走来。走在前面的高个子就是邵大虎,虎背熊腰,人很威武,脸有点黑,戴一顶反檐帽,右边脸上的黑痣上长出一撮长毛,他时不时用手摸摸那颗黑痣。邵大虎的两边腋下一边别着一把驳壳枪,走路时枪在腋下微微摆动。后面跟着的山匪,有年长的,也有二十左右年轻人,一个个手里拿着长杆子枪,走起路来摇头晃脑。
大门口,保长站在那里迎接见客人,见到山匪他双手作揖,口里说着:“欢迎!欢迎!欢迎邵大当家的!”保长右手往里一伸:“大当家的请!”
大厅里为那些山匪准备了四桌酒席……
半个时辰过去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山匪们一个个红光满面,看来有些醉意了。嘉良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装着喝醉了的样子大声叫嚷:“你们哪个是邵大虎?”只见那些土罪一个个盯着周嘉良,有个光头笑着说:“大哥,这小子喝多了!”只见邵大虎端起酒碗,笑着对嘉良说:“你小子喝了几碗?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听说你武艺高强,我要同你过几招,比试比试!”
“什么?过几招?”邵大虎睁大眼睛,盯着面前这个瘦且背有点驼的年轻人说。只见他笑脸一横,推开凳子踉跄着走到嘉良身边。嘉良一拳打过去,邵大虎顺势身子一折,躲开了嘉良的拳头。看来他的醉拳很娴熟,经常喝酒,已习惯了在醉生梦死里舞刀弄枪。可是今天他似乎没有耐心,或许还没喝尽心,他想早点结束纠缠,继续去喝酒。于是伸手到腋下去掏枪,准备尽快结果周嘉良。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快速飞出两支竹尖,正中邵大虎的双眼,邵大虎双手捂住眼睛,“啊”的一声倒在地上。几个手下准备去摸枪,嘉良和淑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将过去,一一点了他们的穴道。
嘉良和淑芬走出堂屋,告诉保长说,已将那些土匪全部制服了。这时周家堡的年轻人,拿棍的拿棍,握棒的握棒,冲进堂屋,将那些土罪打得半死。
事后,保长叫人将那些山匪捆绑起来,全部送到了乡公所。第二天,乡公所又将山匪送到县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