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上,崔府别苑内,崔璨正在书房内写着什么,忽然响起敲门声,崔璨朗声说道:“进来。”
推门而进的是程毅,后面跟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
“禀大人,丽音舫胡商被杀一案有了线索。”
崔璨一听徐徐放下笔来。程毅转身对那人大声说道:“把你知道的详细说给崔大人听,不得有半句隐瞒。”
“是是是,小的明白。”那人唯唯诺诺地说着。
“大人,那天晚上我回家比较晚,路上也没几个行人,当我路过城东一个僻静的巷口时听到一个小巷里传来争执声,因他们说话的口音比较特别,我就朝巷子里望去,原来是那个做药材生意的胡商和一个白衣男子在争执着什么。当时隔得较远只断断续续听了几句。那个胡商好像很激动,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那个白衣男子说‘你若不按我说的做,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当时一听吓了一跳,怕惹上麻烦赶紧走了,我昨天仔细想了下那个晚上就那个胡商死的前一天晚上。。”
“你说那个是做药材生意的胡商,天色已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崔璨问。
“我老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吃了很多药也不见效,有人介绍我去那个胡商那儿买过药材,所以我认得是他。而且他当时也是面对着我的,虽然天色已黑,但就着月光我还是不会认错的。”
“那另一个人,你可有看清。”
“那个男子是背对着我的,人长得高高大大的,面容没看清,不过听他说话的声音,是个年轻男子.....对了,他的口音好像是西蜀那边的。”
崔璨听了沉思着。“这个胡商死了有几天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报案。”
“那天晚上我回去后,听我内人说老家来人说我母亲的病又犯了,于是我们第二天一早赶回去伺候母亲。昨天本是准备再去那个胡商那儿拿点药的,谁知一去他店里才知道他已经死了。我昨晚想了一宿,决定今天还是来把那天看到的事情说清楚。”
“你再仔细想一想,当时周围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或东西。”
“嗯......好像我跑了约小半里路,看到一个华丽的白色马车,我还看了看四周都没有人,只有那辆马车静静地停那儿似乎在等什么人?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特别的东西?”
崔璨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再尽可能的想想有那辆马车是什么样子。”
那人想了又想,说道:“那个马车就跟其他马车没啥区别,就只是车帘上绣着一朵深红的芙蓉花。”
崔璨听了挥一挥手,来到窗前沉思着。
程毅悄悄地将那人带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进到书房来。
“大人。”程毅轻轻唤了一声。
“那个白衣男子带着西蜀口音,而那个马车上又绣有芙蓉花,这人必是来自西蜀。”
“但这跟那个胡商阿奈尔有什么关系吗?”
“程毅,你可记得我以前跟你提过,卷宗上记载烈火堂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西蜀。”
“这个人跟烈火堂有关?”
“嗯,陈六是烈火堂的人,而陈六死于鬼目草,鬼目草又和做药材的胡商阿奈尔撇不清关系,和胡商阿奈尔吵架的白衣男子又来自烈火堂最后出现的西蜀。这其中必然有某种联系。”
“那这白衣男子会不会是烈火堂的人呢?”
“这不好说,烈火堂先是出现在了京城,紧跟着这个白衣男子也出现在了京城。”崔璨想了想说道:“程毅,先去查一查这几日京城可有来自西蜀的人。”
“是,属下即刻去办。”
“等等,”崔璨忽然叫住了他:“林府和琳琅阁那边怎么样?”
“这几天属下派人去查了查,林瓒林公子这几日闭门不出,听说连王恒王公子的邀约都推辞了。”
“哼,是吗?他平时不是挺爱出去玩的吗,这几日倒是闭门不出,反而更令人生疑。”崔璨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至于琳琅阁那儿似乎也没什么异样,只不过....”程毅偷瞄了一眼崔璨犹豫着该不该说。
“支支吾吾什么,要说什么尽管说。”崔璨淡淡地说道。
“前几日,萧烁萧公子在新开的锦城酒楼,为李小姐献奏一曲以表心意,这事可是在大半个京城传开了,大家这几日对此议论纷纷,乐此不疲啊。”
“这萧公子可是单纯得很啊,他的心意何须表白,京城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啊。只是这李小姐似乎是深不可测啊。那你可知道萧公子表白之后,李小姐作何表示?”
程毅听了心口诧异,他深知崔大人向来不爱听别人的私事,这次他不但没生气,还主动和他讨论起来。
崔璨见他愣住,说道:“嗯,怎么了,怎么忽然停了?”
程毅回过神来,忙回道:“噢,听说李小姐当时脸色有些难看,后来撇下众人,一人先回了。”
崔璨听了微微一笑:“早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明天和我去一趟那个新开的锦城酒楼。”
崔璨和程毅来到这间新开的酒楼前。崔璨看了看门口招牌上那两个大大的字“锦城”,他微眯了眯眼,嘴角轻轻扯了一下,昂首走了进去。
两人来到酒楼内,只见里面雕梁画栋,富丽堂皇,这时早有小二迎了过来,“二位客官,欢迎光临。”
崔璨二人选了个二楼的雅座坐下。
“二位客官,想点些什么菜?”伙计给二人斟上茶水,笑着问道。
“你们既是新店,我也没尝过你们的菜式,不如你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上个三、四个即可。”崔璨说。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我这就给您安排,保证让二位满意。”
伙计走后,崔璨细细地打量着周围。房内多以竹器为主,芙蓉花的图案随处可见,他又看了看楼下大堂内,整体的风格也以西蜀风格为主。崔璨心中似乎有了一些眉目。这时小二端上菜来,崔璨尝了尝,酸甜可口,甚是美味。可刚吃了几口,崔璨便叫上程毅走了。
出得门来,程毅不解地问道:“大人,这怎么还没吃上几口就出来了啊,这..这也太浪费了些。”
崔璨嗤笑了一声,说道:“我今天叫你来可有说过来吃饭的吗?”
“那来这里干嘛?”
崔璨指了指门口那两个字。
“锦城。”程毅念道,“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还是不明白。”
崔璨无奈地抚了抚额,忽又吩咐道:“回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