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柔跟着苏沐尘走出了寨子,沿着山路往山下走着。
“沐尘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快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二人在朦胧的月色下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一片小山坡前。
“这不就是我们上山时看见的那片荒芜的山地吗?”李桑柔说道。
“你看,从这儿开始一直往下全都是这个样子,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这莽莽大山,草木繁盛为何就这儿寸草不生呢?后来,当贺阁主带我们去客房时,我偶然发现有十几个壮汉推着一个个车子寨外走去,而且人们看见他们都纷纷躲避。”
李桑柔也觉得有些奇怪,她四处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一大堆黑乎乎的东西,“沐尘哥哥,你快看,这些东西会不会是他们车子里的东西。”
苏沐尘走近一看,伸手拈了些那黑色的东西,他细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说道:“这些好像是大火燃烧后的残渣。”
“这么多的残渣,他们是在炼什么东西吗?难道是这些残渣让这一大片山地寸草不生吗?”
“我看不止是这片土地受了影响,你有没有看见那边有条浅浅的溪流朝山下流去,一直到临阳城。”苏沐尘看着那条静静流淌的小溪皱着眉头。
李桑柔也低着头沉默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良久,她抬起头说道:“我记得谭大哥曾经说过,临阳城广种枣树,可是在青龙堂出现后没多久,那些枣树就莫名死亡,难道这事和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些残渣有关?”
苏沐尘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青龙堂除了那三个阁楼我们没有进去过之外,别处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作为冶炼之处啊。”苏沐尘一边思索着一边喃喃自语。
正当二人一筹莫展时,耳边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二人立刻跃到一棵大树后躲藏了起来。
不一会儿,只见几个青龙堂的人鬼鬼崇崇地来到那堆黑东西前,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大麻袋,他们一边把那些残渣往麻袋里装,一边互相催促着,“快点,快点,别耽误时间,人家还在山下等着咱们呢?”
李桑柔和苏沐尘互望了望,一时猜不透他们在干什么。过了一会儿,那几个人便扛着鼓鼓的麻袋往山下走去。苏、李二人见状悄悄地跟了上去。到了山脚下,只见有两个年轻人赶着一辆马车正守候在那里。青龙堂的那几个人麻溜地将麻袋扔在马车上,又从一个年轻人手上接过一包东西后,双方满意地散去了。
苏沐尘轻声说道:“我猜那包东西是一包银子,他们肯定是将这些冶炼过后的残渣卖给了那两个年轻人。”
“这残渣有什么用呢,怎会如此值钱?”
“那就要看青龙堂炼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啰。走,我们先回山寨去吧。”说罢,两人和那几个青龙堂的人一前一后,悄悄地回到了山寨。
一辆青色的马车,“得,得”地在路上行驶着。马车内崔璨正坐在那儿闭目养神,一旁的程毅不时地望望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怕扰他休憩。过了一会儿,崔璨终于开了口:“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程毅呵呵干笑了两声说道:“我只是好奇,大人怎么想起前往思洲?”
崔璨缓缓睁开了眼睛,慢慢地向他说起那天父亲所说的事来。说到那个陈姓猎户后来有些癲狂时,程毅着急地问道:“既然这人已经疯了,那他口中所说的那些神秘村民可能真是他臆想出来的吧。”
崔璨摇了摇头,程毅瞪大了双眼:“难道这是真的?真有这些神秘人,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们是来自西南蛮夷之地的赤目族人。”
原来,当年那个案子了结了没多久,崔澈便调往了钦州。在他刚到钦州前不久,有个吴姓太尉也从思洲调任到了钦州。钦州府衙为崔澈举办的接风宴上几个当地的官员正兴致勃勃地听那个吴太尉讲着思洲的奇闻异事。
“上次我不是说到思洲地界儿上有个赤目族吗?”吴太尉乘着酒兴缓缓说道。
“对,对,对”几个官吏随声附和着。
“相传他们来到思洲已经百年有余了。但是当地人对他们的来历一无所知,这个小部落起初的时候大概有几百人,后来渐渐地人丁稀薄到现在也就只余了百余人。”
“噢,这是为何啊?”座中有人问道。
吴太尉摇了摇头:“这个中缘由啊恐怕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啊。白天的时候这些人和平常人无异,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这时,只听他故作神秘地收住了话头。
“怎样?”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地问。
“只是到了晚上这些人常聚在村中酬神祭祀,而且最为奇怪的是,这个时候他们一个个双目通红,如赤焰一般,你们说奇不奇怪?”
崔澈听了,心中一动:听他的描述,似乎和蓝夜州蒙山上的那个神秘小村落甚为接近。莫非那陈姓猎户并未看错,还真有这样的一群人,那么这些人会不会和思洲的赤目族有关呢?崔澈正想听那吴太尉接着讲下去,忽然在座的有个年老的官员因不胜酒力一头栽倒在地,大家顿时慌作一团,将那老官员扶了起来,所幸并无大碍,只是大家忙了半晌再无兴致听那吴太尉说故事,没过多久,大家便散了去。
第二天,崔澈见着了那个吴太尉便装作很有兴趣地问道:“我对昨夜你说的那个赤目族的故事甚感兴趣,你可不可以继续再讲给我听听?”
那个吴太尉故作姿态地干咳了两声,假装愠怒道:“什么故事,这可是真人真事。呵呵。”说完,两人找了个僻静处继续聊了起来。
“除了思洲,其他地方有赤目族吗?”崔澈问道。
“嗯,这赤目族以群居为主,本应该只有思洲才有,不过,我似乎听说过大约三、四十年前有几十人在一个小头目的带领下离开了思洲,只是他们去向何处我们都不知道,因为他们族人从不和外人说起本族的事情。”吴太尉说道。
“这些人白天的时候和常人无异,那你们思洲人在白天的时候是如何区分哪些是赤目族人哪些又是当地人呢?”
“这好办,因为他们掌中都有一个标记,有点像一只眼睛。而且他们的生活用具上也会经常出现这样的标记。”
崔澈看了看吴太尉随手捡起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画了起来。
程毅听得有些愣神了。只听崔璨幽幽地说道:“那个标记正是我在那把黄铜钥匙上看到的那个模样。”
程毅惊地张大了嘴巴:“这王小姐的家事,怎么和远在思洲的赤目族扯上关系了呢?”
崔璨深吸了口气:“这就是我此次思洲之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