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璨跳下马来,程毅急奔上前悄声对他说了几句,崔璨微微皱起了眉头。林瓒看见崔璨到来,心里本有些不安,这时只听他说道:“崔大人,这是水运司的管辖范围,应该和大理寺没什么关系吧?”崔璨冷笑一声说道:“谁说和我们大理寺没有关系,我们是来抓捕嫌犯的。”林瓒一惊说道:“你这话是何意思。”崔璨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裴远义,裴远义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但仍猜不出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原来,崔璨当初在查阅十二年前的西蜀旧案时,曾在一卷宗上看到过,说的是当年苏将军手下有三员猛将,追随苏将军数十年,他对这几位部下极为亲厚,甚至还结为异姓兄弟,四人曾在背上纹有虎头以示情义。崔璨心想,苏沐尘为这批货物一定会派出极为信任之人,而眼前这人身材魁梧,眼神坚定,从他的年龄,身形和动作上看极有可能是跟随苏将军从军多年的旧人。崔璨决定赌上一把,他从容地来到裴远义面前说道:“我们大理寺要抓捕的嫌犯背后有虎头纹身。”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甚感惊奇,而裴远义更是震惊不已,手中的拳头越握越紧了,崔璨凌厉的目光盯着他说道:“你可敢脱下衣服,让我们验验吗?”裴远义略略后退了一步,眼睛四下里看了看,林瓒眼看局势有些不受控制说道:“崔大人,你可得说清楚了,你在抓捕什么嫌犯,你又凭什么怀疑他就是你要抓的人?”崔璨没有理会他,仍是直直地看向裴远义:“是不是需要我说得再详细些?”。裴远义有些慌张,他自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又不知该如何应付崔璨的咄咄相逼。
不知何时,李桑柔也来到了码头上,她看着眼前这一切,心念一动:那人身后的马车一看就是锦城酒楼的马车,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在暗中相帮啊,李桑柔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如今见那中年汉子定是沐尘哥哥心腹之人,我该如何帮他化解此时的危机呢?她感到有些焦急。船上的谭言轩也是焦急万分,他并不清楚码头上那些人之间的恩怨是非,但他隐隐感到这批货恐怕没那么顺利上船了。
正当众人各自揣测之际,苏沐尘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朗声说道:“崔大人,大理寺讲究的是证据,你这样做恐怕不妥吧。”崔璨缓缓转过身来,只听他继续说道:“崔大人,码头上这么多人,你说谁是嫌犯就是嫌犯吗?再说他跟什么案子有关,你在抓捕之前是否该明确告知此人呢?”此时,人群中议论纷纷,有支持崔璨的,也有人觉得苏沐尘言之有理。崔璨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在查一桩十几年前的案子,我怀疑他是西蜀余孽。”此语一出,全场震惊不已,大家又纷纷站在了崔璨这边。李桑柔听了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来那个人也是西蜀的人,可现在要如何帮他解决这个麻烦啊。李桑柔用焦急的目光看向了苏沐尘。
苏沐尘笑了笑对崔璨说道:“崔大人,你即怀疑他可有什么证据?”崔璨说道:“当年西蜀苏将军曾和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义结金兰,并且每个都在背上纹了个虎头的纹身,如果这位先生想自证清白的话,不妨让我们检查一下。”说罢他冷冷的目光瞄向了裴远义,只见他紧张地望向苏沐尘。苏沐尘缓缓说道:“崔大人要验身也不是说不可以,只是这大庭广众的....”崔璨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原也没准备在这儿验身,只要他愿意,跟我回大理寺即可。”苏沐尘朝裴远义暗暗点了点头,裴远义立刻说道:“小的愿随崔大人回大理寺接受调查。”这时,崔璨吩咐程毅:“将嫌犯及他所携带的物品一并带回大理寺。”
“是。”“等一下。”程毅和苏沐尘几乎同时开口说道。崔璨转过头看向苏沐尘,只听他说道:“崔大人,你若是要将此人带走,我也无话可说,可这货物有水运司的批文在,足可以证明这货物并非为他所有,为何你要将它也带回大理寺?”崔璨说道:“他即是嫌犯,我们当然要把他身边的东西一并带回检查清楚。”
这时,人群中的李桑柔开口了:“我觉得这位公子说得有道理。”她缓缓走了出来,站到了苏沐尘的身边。“崔大人,你要抓捕的是这个人,而他身边的货物并非他所有,如果你为了破你的案子对这货物的主人造成了损失似乎不妥啊,人家可是跟你查的案子没有关系啊。”崔璨冷冷的目光看着李桑柔,心里怨恨不已:你果然是处处维护他啊,甚至不惜和我对立。李桑柔看见他失落的神情,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一阵掌声响起,林瓒拍着手说道:“说得好,崔大人,你可得好好听听百姓的心声啊。哈哈。”崔璨一点也不理会林瓒的嘲讽,心里独独对李桑柔的态度很是介怀。只见他直直地盯着李桑柔说道:“话虽如此,可他即是西蜀余孽,谁又能保证叫他护送这货物的人就不是他的同伙呢?”李桑柔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苏沐尘,脸色有些担忧,崔璨看到她担心的表情,心里更是一沉,说道:“程毅,将此人,还有他身边的货物,包括那辆马车,以及那几个搬运货物人,给我统统带回大理寺。”“是,遵命。”李桑柔看到崔璨盛怒的表情,有些惊慌失措。旁边的苏沐尘此刻最担心的就是那东西要是被带回大理寺会不会给李桑柔带来麻烦,他决定铤而走险,暗暗朝裴远义递了个眼色。
这时,程毅准备上前将裴远义带走,又吩咐旁边几个官差将余下的人和那货物一起带走。待他刚要靠近裴远义时,准不防他一掌向自己呼来。人群中立刻传来一声尖叫,人们纷纷逃散开去。程毅因没有防备,被裴远义一掌击中胸口,忍不住后退了几口。但他站定欲反击时,只见裴远义已朝崔璨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