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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破境

夜风习习,洛夜有感,他走出卧室便起身跃起,几步就登上了木楼的屋顶,迎着天空的那轮皎月,洛夜伫立在八角顶的一端。紧跟在身后的夏月也是身影扭曲模糊,片刻后他就手里提着还没来得及穿好的衣服,站到了楼顶之上。月色将兄弟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一直延伸到了楼下。

“我要破镜了。”洛夜回头,神态没有一丝的波澜。夏月沉默,虽然兄弟俩平时经常拿修行之路开玩笑,甚至豪言成仙成神,但是红尘之路,终究不入流,甚至是一条死路,夏月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洛夜仰望星空,深邃而悠远夜幕里缀着点点星芒,他伸手指向天空,对着夏月说道,“未来的路即使像是这夜空一样幽暗未知,我们也要一直走下去,无所畏惧。”说罢,他闭上了眼睛,瞬间无形风起,在空气中产生了阵阵波纹,以木楼的顶端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越过了药铺,向着更远方的丰收镇散播了出去。

在常人无法可视的世界里,滚滚的红尘丝线都在震动着,这一刻,小镇里正在激烈争吵的夫妻俩忽然间就安静了,彼此对望,都很疑惑为什么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吵了起来。正在准备睡觉的彪形大汉突然泪流满面,不顾身旁婆娘的责骂跳下床去直奔爹娘的处所。苦修的武士停下了所有动作,静静的欣赏起无意间落在自己衣衫上的花瓣。正在啼哭的婴儿突然就不哭了,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声音,一会的功夫竟带着笑容睡着了,林林总总,莫名的情绪影响着所有人。

周无寐正在啃着烤山鸡,旁边的田晓打着哈欠收拾着残羹。“我说行主,您这宵夜就不能吃点清淡的?”

“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周无寐一边咬着烤山鸡,一边随意的说道。忽然间,她有了一种冲动,要放下手里的食物,好好的对田晓说声谢谢。

周无寐极力的抵抗着,下一刻,田晓却忽然蹲到了周无寐的眼前,泪流满面,“姐,我真不该总是偷偷抱怨,还爱偷懒,又拿家养的小鸡糊弄你,放心,明天我就去发了一个通告,收一批活的山鸡,我亲自喂养,以后不管多晚,我随叫随到,看您都饿瘦了,我再给去给您烤一份。”说完,就将刚整理好的厨具拿了出来。

周无寐狠狠的咬住了鸡腿,没有理会田晓的真诚,心中暗自骂道,“死小七,你这破境阵仗也太大了吧,竟然都能影响到老娘了。”她冲天而起,直奔药铺的方向,沿途上能听到她小声的咕哝,“真不省心啊,反复的叮嘱破境前一定要告诉我,没人护法怎么行,哎,红尘啊,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周无寐赶到时,贾明亮已经面容严肃的站在了木楼的下面,周身升起了滚滚的血气,将整个木楼都包围了起来。他对着周无寐挤了挤眼睛。那日,周无寐找贾明亮,就是为了护法洛夜破境之事,她虽有自信,但多一层保险也是更好,最重要的原因,她相信贾明亮的人品,虽然,贾明亮大部分的时候是很没品的。

周无寐打出了一道法决,在贾明亮的血气外侧又形成了一圈光晕,那是仙灵之气。气血的红色与仙灵的淡蓝色交相呼应,缓缓流转。

外界的一切,洛夜已经无暇去感知了,他眼前的世界,已经变得不可思议了。天地之间,飘散着无可计数的红色丝线,有一些纠缠在了一起,更多的则是互不干扰,它们都在微微颤动着,红尘的气息从哪些丝线上扩散出来,雾气一般宛如实质。

洛夜伸手轻轻一拨,就将经过身边的一条丝线推离了少许,那条丝线颤抖了几下,想要回到原位,却没有成功。洛夜低头,锋利的血线横穿手掌,显然是被刚刚的丝线所伤。洛夜似乎忘记了痛觉,他又扯动了另一根丝线,手掌顿时传来了炙热之感,触及丝线的地方已经变得焦黑,洛夜不停的尝试着,冰冷、炙热、麻木、温暖、锋锐...种种的触感一会就将洛夜的手掌变得伤痕累累。

条条金色的纹路出现在虚空之中,然后汇集在了洛夜的身边,旋转着覆盖在了他的身上,周身的红尘之力震动,金刚之身已成,他还没有开启身体密藏,这些异象,仅仅是所修玉佩的法决带来的。

他只是听周无寐说过,世间只有寥寥几部绝世的功法可以修出神通天赋,比如金刚身,也有一些术法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但是无论是威力与成长性皆不可与神通天赋相比。这样的功法,每次现世都会引起腥风血雨,难道自己的玉佩法决也是其中之一?洛夜心脏狂跳,同时升起明悟,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若传出去,否则,对自己,甚至对身边的人都将会是一场灾祸。

手掌在金色纹路出现后,就快速的恢复如初了,洛夜举手凝视了片刻,身体里似乎有道枷锁断裂了,一时间洛夜的视野里充斥着漫天的光华。

“怎么可能!”洛夜心神俱震,光华散去,他看到了九道门户,从那些玄奥的门户里透着无法言明的韵味。

洛夜的心情是无比的复杂,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天才,可九道门户就这样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洛夜咬了咬嘴唇,他选择了一处门户,意念所指,门户洞开。

“什么!”洛夜的精神震动,他第一道密藏竟然是空的,仔仔细细的感受了一遍后,确实是空空如野。

甘心么?不!刚刚看到九道门户的那种激动之情还没散掉,于是洛夜又选择了一道门户开启,这第二道密藏竟然也是也空的,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一直将全部的九道全都开启后,没有意外,这九道密藏全是空的。

洛夜强行将自己已经震惊到麻木的心神拉了回来,他陷入了思考,这样的结果,究竟是为何?但是,注定了洛夜是无法得出答案的,微微叹了一口气,还好,功法还有神通天赋,就对外宣称自己只开了一道密藏吧。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贾明亮有些担心,他和周无寐所看到的只是洛夜盘膝,身体一点波动也没有,犹如枯坐。

周无寐的眼睛里也出现了担忧之色,但她摇了摇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洛夜。

稳住了心神,洛夜这才有了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游散在天地间的红尘气息如潮水水般向着自己涌来,在体内汇集成了汩汩的红尘之力,又奔腾在经脉之中,洛夜感觉,自己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裂开金石之力。

他起身站起,沿着前方的虚空踏出了几步,猛然回首,见到了枯坐在房顶的自己,洛夜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游离于世外,这个红尘丝线的世界如此的空寂,也许剩下了自己吧。洛夜的目光落在了这个世界的远方,他轻声说道,“这里以后就叫做红尘界吧”,漫天的红尘丝线随着洛夜的话语剧烈的颤动着。

在虚空中驻足了片刻,洛夜便回身向着自己的肉身走去,两个身影重合在了一起,枯坐中的洛夜猛地睁开了眼睛,豪光大作,金色的纹路从虚空之中展开围绕着洛夜快速旋转,与贾明亮与周无寐的防护罩剧烈的摩擦起来,溅起了点点火花,同时,周围响起了阵阵梵唱之音,一股说不清言不明的道韵充斥在四周,那是洛夜一直以来的积累,此刻却被死死的困在了罩子里。

贾明亮眉间的担忧之色尽消,他手指向前虚点,更为澎湃的气血之力宣泄而出,让防护的罩子的更加的殷红。

“剩下那包小七茶归你了。”周无寐叹了一口气,这次贾明亮真是出了大力气。

“嘿嘿,那多不好意思。”贾明亮咧开了嘴角,他闪身来到了防护罩的前面,双掌前推,身边形成了一股飓风,宛如实质的气血之力顷刻间就灌注在了罩子上,钟鸣之声不绝于耳。

周无寐目光复杂的看向了贾明亮,这个家伙的实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强大,可是这处事的法子,哎,不提也罢。她收回了仙灵之力,现在贾明亮全力以赴,反而没有周无寐什么事情了。她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下衣衫,便驻足等待。

破境时,日常修行中积累的道蕴会集中的爆发,巩固开启的密藏天赋,强化筋脉,淬炼肉身,这是一个千载难得好机会,贾明亮全力出手,将洛夜散逸的道蕴禁锢在一处,无疑会对洛夜有着莫大的好处。周无寐以为这仅仅是一包小七茶的功劳,其实不然,这里面还有空樱茶的原因,算是替石空樱还上一些人情。

充斥在身周的道蕴钻入了洛夜的密藏,可是几乎所有的道蕴都被密藏给“吐”了出来,这个“吐”字就是现在洛夜最直观的感受,而且,洛夜能感受到,自己的九处密藏,是不屑于周围的道蕴的,吸收的那一点点,是为了维持密藏存在的必要。

这些被密藏嫌弃的道蕴充斥在洛夜浑身经脉、肉身中,不断的锤炼与强化,因为没有气血修炼之法,洛夜能感受到肉身对于道蕴的吸收已经饱和了,他忽然明白了贾明亮曾说的那些不开密藏的气血修士,想必他们也是这般的锤炼体魄吧。

还有大量的道蕴道蕴在气血罩子里横冲直撞,慢慢的竟与那虚空之中的金色纹路融合在了一起,最后覆盖在了洛夜的体表,隐没在皮肤之下,咋一看,竟与密藏天赋的生成别无二致。

见洛夜已经完成了破镜,贾明亮收起了手掌,那个血色的罩子就像是泡沫一般的消散掉了,他擦了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开口对着洛夜说道,“小七啊,你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拼了老命了,消耗这么大,至少要两包,不对,至少三包小七茶才能补得回来啊。”

“行了,我做主,接下来的一个月的小七茶,我的那份都给你了。”周无寐迎了过来,她面带喜色,凑到了洛夜的眼前,伸手在洛夜的胸膛之上敲了敲,竟发出了金属碰撞之声。

“小子,运气不错啊,竟然是金刚之身,这可要羡慕死那些小光头了。”周无寐心情大好。

洛夜郑重的施礼,护法之情,难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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