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眼前这位年轻“恶少”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聊天群里的败类!
“败类?!”猪猪最先大声叫了出来,“你是败类吧?!”
“是我啊,是我啊!你是猪猪吧?!”败类更是激动得不行,“怎么是你们?!泡沫,阿珊,大浪!啊,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说罢,他狂喜地冲上前,拥抱了我们每一个人。最后这家伙竟喜极而泣,眼圈一红,哭了起来,反倒把大家弄得不知所措。
“喂,你哭个啥嘛?感动成这样?”泡沫笑道,“以为你只是聊天时爱发哭的表情,没想到你还真哭啊?!”
“我,我,我高兴啊!呜呜呜……”败类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委屈道,“来这里这么久了,我一个人都不认识……说实话,我好害怕啊……”大家见他如此,都哭笑不得,赶忙安慰他一番。
“瞧你那点出息,我也害怕,我都没哭,你好歹是个男的,哭个屁啊!”猪猪笑道。
“理解,理解,我当时见到大家也是这个心情!”三三笑道。
“好啦好啦,大家相聚,应该高兴才是!”大浪笑道,“走,咱们楼上摆酒,给败类接风!”他转身先让心莲回后院休息,又给败类的小喽啰们在二楼安排了一桌酒菜,并吩咐浪旺去请系统过来,然后便带着我们一起来到三楼的邀月阁。
众人入座罢,酒宴摆上。不多时,系统到了,见了败类,也是喜出望外。大家举起酒,皆满饮了三杯。
“刚才我还以为是那高二混子又派人来捣乱呢,没想到是你小子来砸我的场子……”大浪笑道。
“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败类忙抱拳笑道,“我哪知道是浪哥你开的店,我要知道,早就跑来混酒喝了!”
“瞧你这一身打扮,这排场,这架势……你这网名‘败类’还真没白取!”泡沫笑道。
“哎,大家以后在公共场合别叫我败类啦,怪没面子的……”败类抓抓头笑道,“我现在叫白雷,白色风雷,怎么样,酷吧!”
“白雷?哈哈,又白又雷?!”泡沫捂嘴笑道,“混江湖应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嘛,你还是叫败类算了!”
“非也非也!”败类忙摆手道,“我混江湖的原则就是,今天叫路人甲,明天叫宋兵乙。”
“败类,你这阵子都在哪里啊?”我笑问道,“看样子混得不错嘛,连跟班儿都有……”
“唉,说来话长!”败类放下酒杯道,“记得那天晚上我边玩游戏边跟你们网上聊天,不知道群里哪个傻子发了个地址,我好奇啊,就点了进去!靠,谁知道竟然莫名其妙地被转移到这里来了!”
“我们也都一样啊!那后来呢?”众人问道。
“后来我睁眼一看,你们猜怎么着?”败类道:“我的天!我居然在一家赌馆里!还是一家古代赌馆!吓老子一大跳!周围都是些古代赌徒,闹哄哄,呼五喝六的,正忙着赌博……当时我还以为做梦呢,就凑过去看热闹。嘿,没想到这里赌法很好玩,看了一会儿,我就看出些门道了,便眼热手痒也想赌一把。刚好我们这一桌有个家伙手气特好,只一局就赢了个大彩头!他一高兴,就顺手给我们周围每人分了三五文。老子得了钱,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就跟他们赌了起来……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输光光了?”泡沫问道。
“快说!别卖关子!”猪猪催促道。
“哈哈哈哈!”败类忽然仰天大笑道,“结果老子赢啦!哈哈哈,赢了好多好多钱啊!”
“真的假的?!”众人讶道。
“当然是真的!足有十几贯钱呢!”败类认真道。
“什么嘛!又是一个暴发户!”泡沫气不平道。
“说明我们都是主角啊,你们小跑龙套的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大浪笑道。
“管他主角龙套的,反正老子有钱了!哈哈哈!”败类笑罢,又喝了一大口酒,越发地满面红光起来。
“呸!”猪猪皱眉道,“什么老子老子的,好好说话!”
“啊,哈哈,抱歉,一激动就顺口出来了……”败类不好意思地一笑,继续讲道,“你们不知道,这里管赌场叫柜坊,这城中开柜坊的百十来家,都打着牌子招军民赌博。来赌博的大多是闲汉、士兵和恶少,成百上千钱的赌,边赌钱还边狂喝酒。我接连几天一直在赌馆里混,白天睡觉,晚上喝酒赌钱!你们猜怎么着?哈哈哈!老子居然从来没输过!赢了个盆满钵满,就连那帮老赌徒都奈何不了我!”说着,这家伙又兴奋地将杯中酒一口饮尽,连声叫好喝好喝。
听他描述赌博的场景,倒让我想起了白居易《就花枝》中的一句:“醉翻衫袖抛小令,笑掷骰盘呼大采。”据说宋代赌徒很多的原因是无业游民增多,这些无业之人被称作“闲汉”,都希望在赌博中获得钱财。这些人一部分在市井中游荡,一部分则通过“募兵制”成为士兵,把赌博风气带入了社会的各个角落。
“……你这运气还挺旺的!难道就没有一个能降服你的?”泡沫问道。
“呃……有啊!”败类忽然脸色一变,换作一副痛心的样子,低声叹道,“唉,后来可不是被修理了么!有一天我正赢在兴头上,忽然赌坊里的管事来找我,说有个高人想跟我赌一赌!我一听高人,当时就来了精神!妈的,老子正想找高人挑战呢!老子……呃不是,是我……我这么牛,我怕谁啊!所以我想都没想,就立刻跟着管事来到了后院,管事的把我领进了一间安静的上房,又回身把门关上了……你们猜后来怎么了?”
“哈哈,肯定是挨揍了吧?”泡沫笑道。
“我看你确实欠揍!”猪猪气道,“哪里那么多猜来猜去的,谁跟你玩猜谜语啊?快给老子继续讲!”
“好好!”败类挠挠头,笑道,“说起那屋子,真不像是赌坊,装潢摆设都是一流的,很高雅很安静,屋里还有淡淡的香气。我好奇地往里走,见珠帘后,有一人正坐在高背椅上看书呢……我心说,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高人?可看他这斯文的样子哪像是赌徒嘛!想必赌技也不怎么样!于是,我越发地斗志昂扬起来。就在这时候,那人忽然轻声一笑,说了句‘请进!’……我靠,居然是个女子的声音!我纳闷地拨开珠帘走进去,那人转过身来对我微微一笑,不看不要紧,一看我立刻就呆了!你们猜怎么着?那人居然是个绝色女子!”
“啊?!是个美女?”我们听得出神,都没想到高手会是个女子,纷纷讶道,“莫非是你小子的艳福到了?”
“嗐,狗屁艳福啊!我要是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打死我也不进这屋呀!”败类哭丧着脸道,“你们知道她是谁?她就是这赌坊的幕后主人!她先是假模假式地请我喝了杯茶,然后让管事的摆好赌局,我们俩就开始赌。也是我大意了,心想她一个女子能有多大本事,根本就没留心,谁知结果……呜呜呜,老子输得一塌糊涂!那天从下午一直赌到了凌晨,我越赌越输,越输越急,最后……唉!全都输光了……那美女老板眯眼一笑,毫不留情地让管事的把我请了出去……呜呜呜……”
“哈哈哈……”大家听罢,非但不同情他,反而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老板娘真的很厉害吗?”系统问道。
“是啊!真的很厉害!简直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我来这里遇到的所有赌徒都比不过她。”败类沮丧道,“我还记得那天一大清早,我输得只剩一条裤子,被无情地赶出赌坊,哆哆嗦嗦地在街上乱转……当时又冷又饿又累,心里也知道这不是梦了……唉,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我憋屈地躲在胡同里大哭了一场!正绝望呢,忽然旁边跑来一只毛驴,还差点儿踢到我!我见了那驴子,火气腾地就上来了!心说,老子正没处撒气呢,你这畜生还敢来惹我,等着,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我三步两步追上去就想打它出气,可这时却发现这驴子好像没有主人跟着……”
“什么,没有主人跟着?”我忙叫道。
“阿珊姐姐别打岔!败类快继续说。”猪猪催促道。
“嘿嘿,当时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败类笑道,“我心想,这驴子肯定是谁家跑丢的,我就牵着驴子坐这里等着,一会儿驴子主人找来了,我就跟他要两个赏钱,好歹先混碗饭吃……”
“哈哈,瞧你这点出息……”泡沫笑道。
“那也没办法啊,英雄也有落魄的时候嘛!”败类道。
“那个……那驴是什么样的?”我连忙插话问道。
“就是那种灰不溜丢的,也不大,好像耳朵还缺了一小块……”败类回忆道。
“后来呢?”猪猪追问道,“那主人来找了没?”
“那主人肯定没来……”我替败类答道。心说,好家伙,原来我那天丢的驴竟被他捡到了!
“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真的没来……”败类继续道,“我等了一个上午,也没人来认领。当时我都快饿疯了,心想,这八成是个无主的驴,也该着我发财,一不做二不休,老子牵上驴子就去了另一家赌坊,拿它做赌注,大赌了一场!结果,哈哈哈,又赢了好多好多钱哇!”
“你……你这家伙居然拿我的驴子去翻本……”我叫道。
“什么?!是你的驴?!”大家诧异道。
“呃,其实也不是我的,是那川月旅店老板娘的。”接着,我就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跟大家说了一遍。
“啊!”败类腾地站身起来叫道,“那这么说,如果你当时一直追过去的话,咱们那时就能见面了?”
“……是啊,那肯定的!”我点头道,“可问题是我哪能跑过驴子啊……”
“哎呀,阿珊姐姐真笨,你要是追过去,我们不就可以更早的聚会了。”猪猪遗憾道。
“就是就是,我何苦又冻又饿啊……”败类也埋怨道。
“嘿,你占便宜还卖乖!”我反问道,“要不是这驴子,你还不得继续又冻又饿?”
“其实那会儿我们也正在地主婆手下当苦力呢!”泡沫笑道,“就算是遇到你,也只能给你个馒头而已啊……”
“看来这都是机缘未到,冥冥中自有定数啊!”三三道。
“早遇不到,就晚遇到,反正有缘早晚能相聚的!”大浪道,“后来呢,依你这性格,肯定不能服输啊……”
“是啊,还是浪哥了解我!老子白羊座,怕过谁?!”败类继续道,“我又赢了钱之后,就一直在琢磨那天晚上跟老板娘的赌局,一连想了几天几夜,又反复的练习,挑各个赌馆里的高手去过招……半个月后,觉得差不多心里有点底了,就又鼓起勇气,跑到原来的赌坊,再一次挑战老板娘!”
“后来呢?赢了没有?”众人忙追问道。
“哈哈!”败类大笑道,“这一次换她轻敌了……”
“这么说你赢了?”系统问道。
“也没赢……几局下来,虽然总体还是输了,但毕竟也有赢她的时候了,大出那美女老板所料。她压根没想到我能进步这么快!然后她就说很欣赏我的天赋,看我是个可造之材,就雇用我帮她管理场子……所以啊,我现在就是那赌坊里的掌柜的啦!”败类边说边用手指了指窗外赌坊的方向,“喏,就是街斜对面那个赌坊。”
“什么?就是那一家?”大浪讶道,“哈,原来你小子就是那家掌柜啊,我今天早上去,那里管事说你不在,忙着娶妾……”
“啊?哈哈哈!”败类笑道,“什么娶妾啊,我是出来找心莲啦。”
“为何要找心莲?”大浪脸色微变。
“嗐!自从我当了这赌坊掌柜的,每天也没什么事做,就常常带着七八个小喽啰去逛大街、逛瓦舍。”败类笑道,“嘿嘿,日子不要太逍遥哦……”
“呸,你还拽上了,你不会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女子吧?”猪猪道。
“那倒不敢,老子还是守法的好公民,不做那仗势欺人的混蛋事……”败类嘿嘿一笑道,“不过买歌伎在这里可不犯法,嘻嘻!我那天逛丁家瓦子,一眼就看上了心莲……”
“哈哈,你们哥儿俩的眼光还挺一致嘛!”我笑道。
“哎,你那个美女老板娘还不够美啊?你还吃着盆里惦着锅里的……”泡沫笑道。
“老板娘也美,但我见她就有些发憷,毕竟败给她过……”败类笑道,“况且她是我上级嘛,我不敢有非分之想,我们是君子之交啦……”
“呸,就你还君子呢!”猪猪笑道,“后来呢?为什么没成?”
“别提了!”败类摆了摆手,此刻他已连喝了几杯,微有醉意了,“我当时在勾栏里一见心莲,就立刻想把她买下来,可当时没带够银钱,返回去取钱时,偏巧赌坊里有事要处理,就耽搁了一天。谁知第二天我再去时,说什么心莲已经被人出双倍价买走了!妈的,气得我顿时火冒三丈,之后天天派人打听心莲的去向,最后终于知道她被这酒楼买来唱曲了……这不,我就赶紧叫上一帮喽啰,来这里要人……哈,我哪知道原来是浪哥买下的……浪哥,真不好意思,所谓不知者不怪罪,你可别跟小弟一般见识啊!”
“哈哈哈……”泡沫拍手大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打心莲的歪主意了?!”
“不敢了,不敢了!”败类连连摇头道,“以后我就把这念头断了,叫心莲嫂夫人好了!”说得众人哄然一笑。
“你是强买的吧?我听说心莲可不愿意呢!”大浪笑道,“况且我出了双倍价,只是请她来酒楼唱曲,并不用陪酒……”
“呦,那还是浪哥怜香惜玉呀,小弟佩服佩服!”败类拱手笑道。
“诶?败类,你刚才说去丁家瓦子了?”我回忆道,“是不是端午节前一天去的?那天你也是穿的这一身儿?”
“嗯?我想想啊……”败类一愣,回忆道,“好像是吧……对,是,就是端午节的前一天!怎么?”
“哈哈,原来那天走在我们前边,头戴大花的小混混是你啊!”泡沫把我们那天去找人的事跟败类说了一遍。
“什么!”败类瞠目结舌,恨恨道,“你们!你们这群家伙,竟然不叫住我,竟然不叫住我,呜呜呜……”
“那天我们本来就是去找人的,可偏偏却错过了……”系统道。
“所以说是机缘未到嘛。”三三笑道。
众人边吃边聊,把各自的经历都说了一遍。其间大家时而大笑,时而感伤,时而开怀痛饮,时而唏嘘感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吉祥和如意上来撤下杯盘,换上一壶香茶和新鲜的水果。
“现在好了,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系统道,“败类你还记得当初点击的格子号码么?”
“如果按赌坊的方向来说,败类应该点击的是‘四’……”我推测道。
“嗯,是‘四’,没错!”败类肯定道,“我当时进去晚了,别的格子都被占住,只剩下‘四’了,我记得很清楚!”
“那就可以确认是九个格子都满了,我们才一起过来的……”系统思索道,“同来亦当同归,也就是说我们必须九个人一起回去,一个也不能少……”
“对,这样看来我们的分析思路是正确的。”我点头道,“不知道皮皮选的是哪一个,反正她和最后一人分别选了‘六’和‘七’,而‘六’和‘七’又都在川月坊西边一带。”
“所以眼下大家要齐心合力去找最后一个人,然后去九宫山跟皮皮汇合……”系统道,“但不知道皮皮现在怎样了?”
“我时常派人去那边察看,之前我们留下的字条已经被取走了。不过最近一直没有回信……”大浪道。
“放心吧,皮皮很聪明的,她一定可以应付的来!”泡沫笑道,“说不定她已经找到九宫格了呢!”
正说到这里,忽听隔壁阁中有女子吵闹之声,好像是两个人在吵架。大浪一皱眉,叫吉祥去看看怎么回事。不一会儿吉祥回来说,是歌妓吕惜儿和沈安安因为分赏不均吵起来了。刚才有酒客赏她们二人珠宝,万娇奴给她们平分,可二人都觉得分得不均,一致认为对方的更多,故而闹将起来。
“嗐,多大点儿事儿!那就重分得了呗?”泡沫道。
“可那一堆东西,杂乱的很,一时很难分均匀……”吉祥道。
“无需重分!”三三在一旁忽然笑道,“叫她们过来,我给她们二人分,保证二人不再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