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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拔剑奈何

常远道接过信封,见湿皱的信封上隐隐约约的写有“敬读信者”四字。

常远道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少年也好奇地翘头盯望着里面的信纸。

信上写道:

「此子名陈峰,本殷氏后族人,今家有难,为保其性命而不得以托此子出族,愿见信者能收留此子,好人有好报,万般感谢。

——殷二娘」

读完信,常远道将信折起问道:“你叫陈峰?”

少年摇了摇头:“我叫殷子峰……呜?”

话未说完,常远道用两指遮着少年的嘴:“从现在开始,你叫陈峰,明白吗?”

少年陈峰点了点头:“为什么我要叫陈峰啊?”

常远道笑了笑:“因为我徒弟叫陈峰。”

陈峰挠了挠头,不明白常远道的意思。

“傻子,还不快叫师父!”连在门口偷听常远道二人对话的小翠都看不下去了。

常远道:“这小姑娘可比你机灵多了。”说罢便拿起布来擦剑。

小翠:“要不你也收我为徒?”

常远道:“你叫小翠?”

“是的,来、小、翠。”小翠瞪着期待的大眼睛等着常远道回复。

常远道:“你的名字不适合习武。”

小翠的大眼向上一翻:“切,不收就不收,和名字有什么关系。”

陈峰笑说道:“确实有关系,你看我本叫殷子峰,师父给我改了个名我就……”

“啪噔!——”常远道朝桌子上重重拍了一掌,打断了陈峰的话语,小翠也吓得一愣。

常远道怒吼道:“你要是敢向任何人说出你以前的姓名,我就一剑斩了你的舌头!”

陈峰:“……知道了。”

陈峰哪里知道常远道是在保护他,只得在内心气吞吞,又不敢把委屈说出来。陈峰低头看着那桌子上被震翻的茶几,常远道一抬手,那桌面上留下了一个掌印。小翠见常远道发起了脾气,便悄悄的溜进了屋里。

常远道:“把信封给我。”

陈峰拿起信封递给常远道。

常远道把信塞进信封里,将信封丢进火炕里烧掉了。

陈峰:“师父,为什么要把信烧了?”

常远道:“这封信未开之前可以给任何人看,可是一旦拆开了,除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得看,明白吗?”

“哦……”陈峰似懂非懂的应声答道。

陈峰:“师父,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常远道:“我是来找人的。”

陈峰:“师父要找谁啊?”

常远道:“和你一样,我也不知道。”

这时来掌柜跑出来搓着手笑说道:“那个……大侠,可否把汤药的钱给结了。”

常远道:“多少钱?”

来掌柜:“十个刀币。”

陈峰:“一碗汤药十个刀币?这么贵!”陈峰这一路摸爬滚打流浪来到这青瓦镇,自然知道这钱币的珍贵,这十个刀币可是够他啃一个月的干饼。

来掌柜见常远道继续擦着剑没有要掏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哎呀大侠,不是我黑心,只是……实在是物资有限啊。

我们这青瓦镇本就是荒储地带,这镇里的物资刚好只够镇里人的温饱,实在是挪不出多的来呀。”

这来掌柜一脸委屈,像是在跟常远道诉冤一般:“况且这外来货源进价确实是贵呀。”

常远道:“外来货源?”

来掌柜:“是的大侠,我们进货都在虎头庄一带。”

常远道好奇问道:“虎头庄离这里最快也有三天的路程,你们怎么可能去的了?”

来掌柜:“哎呀大侠误会了,他们卖货的镖爷会把货运到奈何桥,我们只需要半天路程走到奈何桥就行。”

常远道:“镖爷?哪家的镖爷赚这么个黑心钱?”

来掌柜:“哎呀这路途遥远,那可都是丧命的买卖,贵些理所当然,而且运货的镖爷就那么几队不怕死的,我们也不好还价。”

常远道:“你这几日什么时候会去进货?”

来掌柜:“正好明早就有一队运货的,天亮就出发,大侠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真的是货物贵呀。”

常远道:“行。”说罢掏出二两刀币放在桌上,继续拿布擦着剑。

「*五个刀币即为一两」

来掌柜:“哎呦谢谢大侠。”

来掌柜用手招了桌上八枚刀币,留下两枚,笑着说道:“这两刀币就当是我送给大侠药汤的柴火钱。”

常远道:“多谢掌柜。”

来掌柜:“我这就去收拾,大侠明早就随我等一起去奈何桥接货?”

常远道:“好,有劳来掌柜了。”

常远道起身收好剑,将抹布丢向陈峰说道:“桌上这两刀币收好,明早随我一起去。”

陈峰:“哦。”

陈收起桌上的钱问道:“那我们现在干嘛?”

常远道:“当然是睡觉了。”

“睡觉……睡哪里?”陈峰看了看常远道,有转头看了看来掌柜。

“哎哎别看我,我这儿可没有多余的床啊……”来掌柜连忙摇手,贼溜溜地进了屋里。

见来掌柜这般,常远道内心即无奈又想笑。

……

雨虽然停了许久,可草棚檐上的水滴却没停。常远道和陈峰就躺在这草棚下,靠着木檐睡着了。

一大早,常远道就被云上的微光照醒了。

常远道醒来看了看自己身上披着的草皮垫子,不禁微笑了起来。

“该起来了,两个懒虫!”小翠迎面走了过来。

常远道笑说道:“谢谢你的草皮垫。”

小翠撇这嘴说道:“切……我可没有关心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怕你再着凉感冒了,可就把我们的药都用完了。”

在常远道看来,这小翠是打心地善良,可就是嘴硬好面子。

常远道起身轻轻踹了陈峰一脚:“别睡了,该起来了。”

陈峰朦朦胧胧的坐起来揉着眼:“嗯……咦?这是谁给我盖的草皮?”

还没等陈峰清醒,小翠一把抢过盖在陈峰身上的草皮:“快点起来!这个点我爹马上就要起来了,要一会儿我爹他们出发了,可不会等你们。”

看着小翠抱着两匹草皮垫悄溜溜的跑进当铺内,常远道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哪是怕我们起晚了赶不上队呀,分明是怕被她爹知道了她偷偷拿草皮给我们盖。

太阳刚刚升起,这来掌柜就和四名村民帮手收拾好了准备出发。一位壮民拖着空板车,剩下的三位拿着叉戟、粗刀等,加上来掌柜、常远道还有陈峰,就这么稀稀落落的八人队伍。

小翠就站在村门口,看着常远道等人慢慢离村远去了。

走在去往奈何桥的路上,这白天的光景和晚上大有不同,瞧这绿树荫风、林鸟轻啼的白天,和晚上对比起来,那个尸体遍野,鬼怪横行的夜晚简直就是地狱。

走到青瓦镇外不远的山路间,来掌柜突然眯起眼用袖子捂着自己鼻子:“哎呦,我可最怕看这些东西……”

原来这地上散落着大片尸体碎块。

陈峰仔细一瞧这七零八落的尸块,心想这不正是常远道来时斩杀尸群的地方吗?

陈峰:“师父,这……”

“嘘。”陈峰正想问,就被常远道轻声打断了。

来掌柜:“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碎尸块呀?前几日进货时经过却没有瞧见这般恶心。

这断手断脚的……咦——[摇脑袋]”

常远道:“想必是那些妖魔饿了,就以同伴为食,我四处浪迹天涯,这等景象也见怪不怪了。”

来掌柜:“也是,以前常听说妖魔吃人的事,这附近的妖魔也确实好久没有吃人了……哎呀快些走快些走,我怕瞧多了晚上做噩梦。”

众人走到奈何桥已经是响午。

只见那奈何石桥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有几位身着红色布衣的人,手里提着刀,头上还戴着纱帽,穿着打扮还算精致。

“陆三哥,他们来了。”一个小弟对领头的说道。

来掌柜上前连忙作揖:“哎呦陆三哥,真是麻烦你了。”

那位叫陆三的,看着像是这几人的领头,瞧见来掌柜来晚了,显然有些不高兴。

陆三拍了拍马车上的箱子:“一箱面粉,一箱活血膏,一共四十两。”

来掌柜:“这……四十两?前几日不是说好了二十两的吗?”

陆三:“少废话!前几日说的那是前几日的价,到如今还就得四十两钱!”

来掌柜:“可我这只带了一百刀币啊……要不我们就只拿这一箱面粉,活血膏我们暂且不要了。”

陆三鼓着眼呵斥道:“不要?他娘的,我们兄弟大老远运过来晒了几天的太阳,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突然天空的太阳光渐渐稀薄了,不一会儿这天就阴了下来,常远道抬头看了看天,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这突然阴下来的天倒没有引起陆三的注意,瞧这陆三继续盛气凌人地数落着来掌柜。

“嗑吱”——常远道将剑插入脚下的石砖里,这剑带着剑鞘一并扎在了这奈何桥的石板下。

常远道:“要不这样吧,你那一箱活血膏我要了。”

来掌柜:“哎呦对对对,多谢大侠救济!”来掌柜笑呵呵的对陆三说道:“这是我新来的合伙买家,我买这面粉,他要这活血膏,您看怎么样?”

“你要?”陆三凶着眼,上下打量着常远道,瞧着粗衣麻布的穿戴,怎么也不觉得常远道是个有钱的人。

陆三故意刁难道:“行啊,这一箱就算五十两卖给你。”

来掌柜:“五十两?这两箱加一起不才四十两吗,怎么改口要五十两了?!”

陆三:“爱要不要!不过……我看你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要不……”陆三把目光移向常远道身前,看着那插在石板地上的剑,心想这剑上雕的纹路精致,一定是个好宝贝。

原来陆三故意抬价是想打这剑的主意。

“我看,你倒不如拿你这剑来抵押,如何?”陆三直勾勾的盯着剑说道。

常远道:“好。”

“噌——锵!”

只见插在石板地上的剑鞘微微抖动了一下。

一瞬间,拔剑收剑的动作一气呵成。

“额!”陆三正张着嘴像噎着了一样,接着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血线。

“咕咚”一声,那陆三的脑袋就滚到了地上。

“我再问一遍,要钱……还是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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