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雨还未停,常远道知道他的剑此刻也不会停。
常远道:“你要进村吗?”
少年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常远道:“正巧我也是,要跟我一起吗?”
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少年像是看见了希望,不停的用力点头。
地上绿色的尸血混着雨水慢慢向四周散开,让刚刚才安静下来的树林又传出动静,这土里的尸妖好像对同类的血很是敏感,围绕着常远道二人,尸妖一个接一个的从土里钻出来。
少年用手颤抖的指着周围的尸妖喊到:“……又……又来了!”
常远道将少年脚边的尸妖脑袋一脚踢开。
常远道:“是这尸妖的血把它们同类引过了来。”
少年:“那该怎么办……好多…要……要过来了!”
前后左右十几只尸妖将常远道二人围了起来。
常远道:“你什么都不用干,把眼睛闭上就好。”
这十几只尸妖形态各异,有的没了下巴,有的断手缺鼻,有的眼里爬满尸虫。随着尸妖的不断逼近,腥臭味也越来越浓。
只见常远道把剑鞘重重的插在土里,拔出剑来往空中一抛,双手张开的一瞬间,剑突然一颤定在空中,接着双手合十。那空中的剑分化出十二把,十二把剑定在空中抖动着。这一刻这天上的雨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就是等待着常远道这一场秀的到来。
常远道一伸手,将其中一把剑吸在手里,右手握着剑用力一抖。那空中剩余的十一把剑旋转着融进了常远道手执的那把剑中。
常远道眉毛一皱,转身一个横扫,只见十一道剑光从常远道周身波绽开来。
那十一道剑光将众尸妖撕扯开,有的横腰斩断、有的被交叉撕扯成三段,尸妖在这一道道剑光中哀嚎着。
随着一道道剑气划破空气的声音,少年察觉到身边安静了下来,听见常远道收剑入鞘的声音,这才缓缓睁开眼。
只见地上四处散落着尸块,这里一条断臂的手指还在微微抽搐,转头又见那里的心肺还在一张一合的收缩跳动着。
少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居然在瞬间就将这尸妖群斩得七零八落。
“轰隆——”雷声响了起来。
常远道:“走吧,这天又要下雨了。”
少年赶紧起身拧了拧衣角里的水,将行李系在了腰间。常远道用剑柄向自己右侧轻轻指了一下:“去把我的斗笠拿过来给我,就在那树上。”
少年往常远道右侧走去,发现斗笠就挂在那吊着尸体的树上。尽管少年害怕,还是得过去拿,少年一边颤颤巍巍的解着系在枝丫上的斗笠,一边看着那吊在树上的尸体,那脖子上依旧滴着绿色血液,脖子伤口上的血就好像无数场雨也冲刷不尽。
眼看这雨马上就要落下来,常远道有些不耐烦了:“解个绳子这么慢,我又没系死结。”
少年解开绳,拿下斗笠的一瞬间,那上吊鬼的脚突然弹了一下。吓得少年忙用斗笠挡在眼前,踉踉跄跄的后退。
常远道见这少年如此胆小,不禁摇了摇头。
“给。”少年被雨水全身淋透了,缩着身子用瘦弱的手臂把斗笠递向常远道。
常远道接过斗笠往少年头上一扣:“走,随我进村。”
来到青瓦镇村口,常远道对着那围满荆棘栅栏的大木门喊道:“有人吗?”
不一会儿大门左侧的一个石窟窿口探出半个人脑袋问到:“你是人是鬼?!”
常远道:“我若是鬼,怎会站在这里跟你对话。”
尽管隔着稀稀拉拉的雨声,常远道还是听得见门内有交谈声:
“怎么办?要不要开门?”
“这大半夜的,他是怎么过来的?”
“我瞧着好像是两个人。”
常远道:“老乡,快点开门,别把我这孩子淋感冒了!”
村民:“好,来了来了!”
“咯吱-咯咯咯噔”——两个壮民推开大木门,其中一个举着火把招手说道:“快快进来!”
距村门不远处的土里探出个尸妖脑袋,对着木门咧嘴张望。
“咯咯咯-噔”——随着木门的关闭,那尸妖脑袋又缩进了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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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内]
进到青瓦镇,瞧这村里到处都是荒屋野铺,唯一住人的那几户还盖着草亭,显然屋内都用来放杂货补给的物品,人就睡在草棚木搭的亭下。
“哎呦呦快进来,可别着凉了。”当铺口的掌柜忙来迎接。
常远道和少年坐在草棚下,掌柜生起炕炉里的火,随即拿出一块布递给常远道:“把头擦擦吧。”
“多谢。”
“我姓来,少侠可以叫我来掌柜。”说完来掌柜就进屋盘货去了。
常远道擦完头,看了一眼少年:“还戴着斗笠呢?取下来,把头擦擦。”
常远道见这少年一边用布擦着头发一边流着鼻涕,浑身还在不停的颤抖。
常远道:“来掌柜,有没有驱寒的汤药,给这孩子来一碗。”
来掌柜:“有,有,我马上叫人熬一碗,小翠!”
来小翠:“什么事啊爹?”
屋内应声出来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十五六岁少女。
来掌柜:“去熬一碗解寒的汤药给这客人喝。”
来小翠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常远道,惊奇的问到:“你们是刚到的?”
来掌柜:“别啰嗦,快去。”
“哦。”小翠的大眼睛往上一翻,噘着嘴进到了屋内。
这少年看见小翠的出现,突然停下了手上擦头的动作,见这少女与自己年纪相仿,细嫩红润的脸颊和自己这瘦弱饥黄的一脸营养不良相比起来,内心不由的生出羡慕。看着小翠的背影,少年渐渐把目光向下移,虽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可这臀部发育得很是丰满。
“看上人家了?”常远道打趣道。
少年马上撇头接着擦着自己半干的头发。
不一会儿小翠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出来。
小翠:“药来了,快趁热喝。”
少年接过碗,放到嘴边吹了吹,一口一口唑了起来。少年一边喝着药一边把目光瞟向小翠。
而小翠却瞪着大眼睛一直看着常远道,眼里像是写着崇拜。在小翠眼里,能在日落之后来到青瓦镇且毫发无损的人,定是她心中幻想的那种大侠。
“小翠……”屋内传出来掌柜的声音。
“哦,马上来。”小翠应声进屋去了,而少年的目光也随小翠移到了屋里。
“再看汤可就要凉了。”常远道的一句话让少年收回了目光,接着把最后一口药汤饮尽。
常远道:“说吧,你为什么来这青瓦镇?”
少年:“我是来送信的。”
常远道:“送信?”
常远道心想,是哪个狠心的人会给少年这么个丧命的差事。
常远道:“你不知道这附近妖魔横行吗?”
少年:“知道……可我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常远道:“你送的什么信?”
少年:“我也不知道……”
常远道:“你不知道自己送的是什么?”
少年放下碗,点了点头。
常远道:“信呢?可以给我看看吗?”
少年:“可以,二娘说了,除了我自己,信可以给任何人看。”
常远道有些好奇了:“你自己没看过信?”
少年摇了摇头:“没有,二娘说了不许我偷看。”
常远道更是好奇了,这少年手中的信没有指名道姓给谁,除了少年自己,这信可以给任何人看。少年从怀里抽出湿皱巴巴的信封递给了常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