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善哉。”不知何时,惠明法师已经站在了云生身后,惠明双手合十,闭目低头说道。
“师父。”云生叫道,“这巨兽刚才被天上一团黑气绞杀,从天空中堕了下来,却不知这是什么兽?”
“这兽乃是瑞兽之一,所谓龙生九子,龙首而龟身者,便是第六子,名为霸下。”惠明法师说道。
“霸下?”云生和几名僧人都颇感好奇。
“霸下喜欢负重,可以腾云驾雾,脊背上无物时便安眠如石,脊背上有物后便苏醒长大。上古时期,因性格顽劣,常背负山岳作恶,后来被天帝收服,罚它在天庭南天门前背负南天门巨型石界牌,可惜啊,可惜。”惠明法师对弟子们说道。
“哦,我说呢,在猎户镇街上的时候,他只是一块大石头,看来是当时我踩到它背上之后,它感到背上有重物,便苏醒了过来,没想到却在天空中遇难,看来也是我害了他。”云生低头说道,一脸悲戚之色。
“那团黑气是什么模样,你们可曾看清楚。”惠明法师问。
“师父,那黑气如云似雾,刚才我仔细观看,黑气中有一双紫色大瞳,掩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必定不是简单的黑气。”云生回答说。
“紫色大瞳?云生,你可看清楚了?”惠明法师的脸色突变。
“看清楚了,师父,您知道,我眼力比一般人要好,可以看到十几里以外的细微之物,那大圆瞳外面一道紫色光圈,若隐若现,明亮时便十分光亮。”云生说。
“难道他没有死?这不可能。”惠明低头喃喃自语,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师父,您说谁没有死?”云生问。
这时,惠明法师仿佛缓过神来,对着立在旁边的梅白和尚说道:
“梅白,你传我寺令,从现在起,无影山上下,所有人用心守卫,如有意外,及时来报。”
“是。”梅白答道。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什么事,正要看云生,又听见惠明法师开口道:
“云生,你且随我来。”
说着惠明迈开快步向寺里走去,云生紧随其后,直奔内殿。
惠明法师的步子从没有这么快过,脸色也从没有如此紧张过,云生一向好脚力,今天似乎有些跟不上师父的步伐。
一直跟到了内殿,只听法师对内殿外的两名弟子说道:
“你们俩守住这内殿门,任何人不得放他进来,明白吗?”
“弟子明白。”两人双手合十答道。
“你随我进殿。”云生听见法师对自己说。
云生随师父进了熟悉的内殿,内殿在前面大殿后面,大殿什么也不供,只是坐禅的地方,内殿在台上摆着三座金身,也无供拜之事。
云生听师父说过,这三座金身中,中间结跏跌坐的是无影法祖,左右各站着一尊罗汉护法,右边身躯有些微胖的是惠慈,左边面容有些狰狞的是惠义,这两人都是师父的师兄,如今都随法祖遁入了逍遥境中。
惠明法师在一块禅垫上匆匆坐了下来,然后指着对面的一块禅垫对云生说道:
“坐!”
云生也结痂跌坐了下来,闭目凝神,等待师父训话。
只听惠明法师又开口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只需闭目凝神,外面无论听到风声雨声雷声或电声,都不可睁眼,我说睁眼,你方可睁开眼睛,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父。”云生点了点头说道。
“记住,万万不可睁眼,否则你将陷入一片虚空之中。”惠明法师又嘱咐道。
“记住了,师父,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云生又问。
“到了便知。”惠明法师说。
随后,惠明法师口中念念有词,俄而,只见一道白光从内殿顶部射了进来,直直射到二人的头上,须臾间,那道白光一下子向上奔回,再看那二人,已然不见了。
云生紧闭双眼,感觉似乎身体在风中飞行,耳边飒飒风声。
过了一会儿,又感觉四周一片大雨沙沙落地声,但脸上,额上,身上并无风雨沾衣。
又过了一会儿,云生听见耳边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哗啦啦似乎落在身边一样。
再过了一会儿,只觉外面似乎有电光火石,一片明亮,云生忍不住要睁眼,就在半开半睁之际,只觉一双大手对着自己脸上扑了过来。
云生“呀”地大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看见自己被师父抓着僧袍,两人已然落了地,虽然还是坐在地上,但对面却多了一个人。
周围一片祥云笼罩,微风习习,不见日月,四周却一片光亮。身处其中,云生如同在梦里一般,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云生。”云生听到有人喊自己,似乎就是对面坐着的那人,但声音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他定睛一看那人,似乎是在哪里见过,黑袍白眉,坐在一顶黑莲之上,但因为神情恍惚,就就是想不起来。
他又听见师父在旁边数落自己,“我叮嘱你不要睁眼,你这劣徒就是不听话,若不是我拿手蒙住你的双眼,此刻你便堕入万里虚空了。”
师父的声音也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悠长而又遥远。
他见师父递给自己一盏清茶,赶忙接了过来,此刻只觉口中干渴难耐,于是一口将那茶水喝了下去,只觉这茶水甘甜,回味无穷,而后浑身极为通透,四体颇为通畅,再看师父惠明法师时,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恍惚之感。
“师父,弟子知错了。”云生把茶盏放到地上说道。
“幸亏法祖提前备好了清露回魂盏,否则你那魂魄就要飘飘荡荡,不知何处了。”惠明法师说。
“法祖?”云生抬眼看对面那人,那坐着的白眉老者,不是法祖是谁,和内殿里摆的金身一模一样,“法祖,您还活着啊?”
“放肆!”惠明斥了云生一句。
“呸呸,”云生自觉语失,赶忙改口,“嘿嘿,我的意思是,小徒我居然能亲眼见到法祖真身,真是极大的荣幸。”
“云生,”法祖微微一笑,看上去慈眉善目,十分和蔼,“早就听惠明说,你是油嘴滑舌,整天游手好闲哪。”
“哪有,法祖,”云生把嘴一撇,“寺里分配给我的活,我可是一点没少干呢,有时我还经常替师兄们干活呢。”
“是啊,然后让他们偷偷放你下山玩耍?”法祖又笑着问。
云生低下头,知道什么也逃不过法祖的慧眼。
“法祖,是弟子对云生管教无方。”惠明认错道。
“这也无妨,只要不做恶,不过度,不出格,玩乐本就是人的天性,何况是在他这个年纪。说起贪玩,有个老朋友正和你一样哪,云生。”法祖说。
“我的老朋友?”云生不解。
只见法祖一招手,远处奔过来一只野兽,那野兽越来越近,云生不觉脱口大叫道:
“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