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瑛心下感动,含泪接过,几人道别几句,陆襄三人即刻疾往无情谷赶道,这一路上,遇见不少寻医不得空空而返的病患,无情谷中几乎天天都会有不少人千里迢迢赶来求医,虞寞这一闭谷,把这些人全部拒之门外,想活命的哪里肯死心,聚集在怀远镇上不肯离去。
这批人每天成群结队上山纠缠,初时诚心恳请,连番的碰壁下来,群众恼的恼,怒的怒,有的更抄上了兵刃上山,大家打的打,骂的骂,恳求的恳求,闹事的闹事,围观的围观,几日下来闹得无情谷上下鸡犬不宁,虞寞却不为所动,仍旧闭门不接。
未牌时分,陆襄一行人得到无情谷山下,一里之外时已听得人声嘈杂,有女子小孩的哭声,有大汉粗声的喝骂,也有人尖锐的叫嚣。放眼一望,只见一座石砌孤扉下,黑压压的聚集了百来号人。
那座石扉刻著“无情谷”三个大字,无情谷中山势陡峭,四面皆是千仞峭壁,无路可通,除非有腾云驾雾的本领,亦或是出神入化的轻功,否则此处是唯一的进谷之路。
只听有人大声叫道:“旁人来找都治得,偏偏咱们来就不治,无情谷只会巴结那些个有钱有势的,全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另一人喊到:“是不是嫌钱少了,大爷有的是钱,快把谷主出叫出来!”有尖声道:“谷主这样做,岂不是辱没了医德仁心,有何脸面担当得起医仙二字?”
陆襄三人绕到一旁,只见人群对面是有二几十个穿戴相似的墨衣男女,他们皆手按兵刃柄,七嘴八舌的叫道:“不得辱骂谷主!”“谷主只是闭关,并非不治,待谷主出关,诸位再来!”“你再出言辱骂,休怪我不客气!”
只这二几十人叫喊声,全被淹没在群众叫嚷声中,一个粗嗓子大声叫道:“咱们打上山去,合力将谷主擒下,她贪生怕死,刀架在她脖子上,不怕她不肯治!”群众相继叫道:“好!”
又有声音高声喊到:“大家切莫冲动!得罪了谷主,往后只怕她再不肯出手救治了!”先一人吼道:“呸!咱们活不了,无情谷的人也别想活!”人群有此念头的,群相涌动,有顾怕得罪医仙的,嚷嚷着劝话,大家各说各的,场面乱成一团。
陆襄哪见过这般混乱的场面,惊讶之外,只觉这些人精神奇佳,哪像是病人。无情谷地处偏僻,千里迢迢寻来此地治病的,大多已是另无办法,都将医仙当作最后一线生机,医仙不肯施治,等同于将他们逼上绝路,他们怎不以命相搏?
苏公子道:“不妨打个赌,咱们谁先进谷找到九尾狐或医仙,亢宿就归谁。”北堂风摇头道:“此赌不公,你羽公子是凤凰,你有翅膀你能飞,可咱们是陆地上的四脚兽,要进无情谷只能靠腿,固然快不过你。”
陆襄道:“此赌甚好,谁先找到谁得亢宿,咱们三人中,以二胜一,就这么说定了。”她自无从苏公子与北堂风手里夺亢宿的本事,暗想医仙定然寻个隐秘之所为九尾狐治病,他二人并不一定先行找到,便以此为机会搏上一搏。
北堂风暗道这丫头不自量力,苏公子道:“那咱们兵分三路。”便即闪身而去,陆襄见北堂风不动,问道:“他飞走了,你又走哪条路?”北堂风道:“我又没翅膀飞,只能走正门硬闯咯。”
正在此时,只听有人惨叫一声,人群中有人叫嚷道:“好啊,无情谷不但见死不救,还动手伤人,大家伙跟他们拼了!”众人一片混乱中,没见到谁动手谁受伤,但惨叫声都闻听而见,有粗嗓子叫道:“他奶奶的,与其等死,不如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都是性命攸关,谁还怕了谁!”
众人心中本就有怨气,加上医仙平白无故不肯救治,引以为仇恨之意,一听这话都胸中一热,叫骂着一窝蜂的涌上,无情谷势单力薄,见几百号人刀剑齐施,有如发疯一般,无不大惊失色慌乱了手脚,拔出兵刃乱打在一处,但闻无情谷石扉下,一片刀剑声,呻吟声,叫骂声,响动山谷。
眼看场中一片混乱,陆襄寻思:无情谷见死不救在先,怨不得旁人群起而攻,他们这样斗下去,只怕没病死已被打死了,无情谷不肯治病,我便带他们上山去,看看谷主到底治还是不治。当即抢步上前。
北堂风见她冲出,也只有跟着动手,使出一招“风卷残云”,一阵狂风隆隆呼啸,场中人无一能抵挡这等巨力,皆被震得目中眩晕,莫说那些伤患,连同无情谷众人,亦是或跌或倒,陆襄也被牵连其中,忙运真气御抗,忽地被北堂风握住了手,一阵暖流随之运至全身,顿时惊惧之感全无。
北堂风冲她笑了笑,大风止歇,场中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登时被震慑住,无一人敢出声,众人以为惊动谷主,她一怒之下发威发狠,绝不会出手救治了,心中害怕之极,但见一个黄衫少女站在两队人之间,冲无情谷众人叫嚣道:“反了,反了,行医的见死不救,还有没有仁义良心了?”
群众见她不是谷主,且她是仗义相助而来,长吁了一口气,又见一个青衫男子叫嚣道:“快把谷主叫出来,给他们统统治好,否则我把你整座山都掀了。”
有人认出他,叫道:“是锦玉钱庄的北堂庄主!”场中一片惊呼声,纵没见过他本人的,也知他是天下有名的富商,皆想虞谷主爱财如命,兴许会顾念他的面子出手诊治。
一个墨衣女子起身道:“虞谷主已闭关,请诸位勿扰谷主清修。”陆襄道:“不知谷主为何突然闭关,事关性命,我们大家都想知道。”这话正中众人心事,众人皆应声附和。
另一墨衣男子道:“谷主她老人家的心思,我们做下属的岂能得知,奉劝各位,既有求于谷主,就莫要在此撒野,倘若惹得她老人家发怒,各位应当知道下场如何。”
在场之人有的被他这几句话吓到,有的不怕反怒,这些人已闹了好几天,该得罪的早已得罪了个彻彻底底,自知医仙不肯施救,这条命是非死不可了,横竖都是一死,那决不能让见死不救的人日子好过。
只听有粗嗓子喝道:“王八羔子的,下场无非就是一死,老子怕你不成?就是死,老子也拉你来垫背!”提刀就冲那人砍去,北堂风忙拦住他,朗声说道:“各位,听我北堂风说上几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