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四个月过去了,子雅如期每个月到梅姨家陪梅姨聊天。梅姨的心情慢慢恢复平静,言谈之中不再那么伤感。梅姨说是这是子雅陪伴的结果,子雅自然开心得不得了,能帮助偶像解忧,谁都会开心。今天子雅过来的时候,梅姨准备的是三文鱼蔬菜色拉。这是两个女人的最爱。
子雅看到那一盆三文鱼蔬菜色拉,口水都流出来了,还没等梅姨开口,就先吃了一口。梅姨做了个馋猫的样子:“馋猫,没见过你这样的吃货,我还没开口呢。”
子雅一边吃,一边用手在下面接着,生怕色拉掉下来,她快速把菜吞下去,使劲咽了一口,夸张地伸了伸脖子,然后说:“谁让我是您的女儿呢?”这么一说梅可欣乐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精灵鬼,忍不住有些心动,子雅要真的是她的女儿就好了。
她劝子雅多吃点,自己先举起酒杯示意子雅喝酒。子雅慌忙拿起酒杯,两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喜悦的响声。子雅见梅姨很开心,就又想起了她先生的事,她再次问梅可欣:“姨,您先生最近还常出去吗?”
梅姨脸上的笑凝固了,不过她这样成熟的女性,情绪是不会挂在在脸上的,一丝忧伤掠过后,她很快恢复了正常:“他吗……,还是常常出去,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有你陪伴,我已经不需要他了。”
子雅是个直性子,她心里存不住事,大家都觉她像马大哈,其实不然,子雅是个非常细心的女孩。就刚才梅姨说话停顿的那一瞬间,梅姨脸上掠过的那一丝忧伤被子雅看到了。子雅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人艰不拆,她不该去触摸梅姨的伤疤,哪怕是好心。
她马上向梅姨道歉:“姨,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梅可欣清楚子雅的善意,她说道:“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们的事好像越来越糟糕了。”梅姨真的很想告诉眼前这个小姑娘。可是她不清楚从何处说起,因为她和丈夫的疏远与两个人的感情没有关系,只是和她的月事停止有关,她再也没法满足她的丈夫了。
“姨,看到您伤心,我也很难过,可是我除了多过来陪陪你,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谢谢你!”梅可欣低声说。
子雅突然感觉阵阵反胃,她想是不是情绪变化太大了。她又喝了点酒,觉得更不好了,脸色逐渐苍白。
梅可欣见子雅脸色不对,就给子雅倒了杯茶水,安慰子雅:“宝贝儿,别替我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刚才吃进去的色拉不停地往上涌,子雅知道她肯定会呕吐,连忙站起来,疾步走到洗手间,她再也忍不住了,狂吐一番。梅可欣过去帮子雅轻轻地捶背,以便让她呕吐干净。
“估计是今天的蔬菜或者三文鱼不干净,可能是食物中毒,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子雅还来不及说什么,她又开始不停地吐,直到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后,才干呕了几下,停住了。子雅一边漱口一边说:“不用去了吧,吐了就好了。”
“那可不行,要是弄成急性肠炎就不好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医生。”梅可欣执意要带子雅去医院,子雅也就不再推迟。
在医院,子雅和梅姨一阵忙乱后,医生的检查结果显示子雅怀孕了。子雅有些懵,她怎么吃着避孕药怀孕呢?难道那是假药?她问医生,医生告诉她:“这个可能性比较小,因为避孕药是成熟的技术,成本也不是太高,没必要造假。如果你要是真的想弄清楚,或者怕影响到小宝宝,可以帮你开单化验一下。”子雅点了点头。
梅可欣也有些慌张,她只是听说怀孕会呕吐,她没有想到怀孕呕吐如此厉害,吐到最后胆汁都吐了出来。她庆幸自己没有生孩子,没有受这份罪。怀孕呕吐才是生孩子的第一步,后面会越来越加码,直到分娩。分娩那种疼痛是最高级别的疼痛,她想想就害怕。
过了一个小时,检验结果出来了,医生看了下结果,高高兴兴地说:“恭喜你,不用担心,你的体内没有任何避孕药残留。”
“什么叫没有避孕药残留?”
“就是你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避孕药了。”医生简单解释道,然后医生开了减少妊娠反应的药物就开始叫下一个号了。
子雅整个人都蒙了,一切来的是那么不可思议,她反复反复回忆,都没有出过差错,怎么会说没有吃药呢?她摇摇头,她怀疑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梅姨问子雅该怎么办?子雅不假思索地说做掉它,梅姨提醒子雅要三思而后行,回家先和让生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
回到家,她把药拿出来,还剩下最后两片,她又把新买的药拿出来,对比一下,她恍然大悟。这是让生把药给她掉包了呀!想到这里,她气不打一处来,她拽住正在写代码的让生的耳朵,把他拎了起来,让生抓住子雅的手大喊:“痛,痛,别,你想干什么呀!你疯了?我忙着呢。”
“我是疯了,还不是被你逼的,你干了什么好事了?”子雅松开了他的耳朵,抓住他的头发使劲摇晃,摇的让生晕头转向,他本来就摸不着头脑,现在更不清楚了。
“神经病,我做什么事了?”让生骂了一句。
“你竟然还不承认。”她气呼呼地拿起药瓶,往床上一扔,药片撒了一床。
让生看了看两种药片,他仍然不解地问:“怎么了?这不是你常吃的药吗?”
“你还装!”子雅踢了让生一脚,指了指两种不同的药大喊,你看两瓶药一样吗?”
“不一样呀,不一样就发这么大的火吗?”
“我告诉你,这是同种药,被人换了才不一样的。”子雅大发雷霆。
“同种药就一样吗?相同品牌、相同厂家的药也不见得一样。”让生就是书呆子,他能迅速反应出子雅说话有逻辑漏洞。
“你给我滚出去!我买的都是同样的药,我一直吃这种药。”子雅又是抓耳朵,又是推攘。让生觉得子雅今天有毛病,不跟她一般见识。他拿起电脑半推半就走出房间,子雅把门砰的一声关上。让生也不去理会,他怕思路被打断,不去想子雅的事,他斜靠在门口,继续写他的代码。
子雅回到房间,泪流满面,她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是这样一个混蛋,竟让不跟她商量自作主张,换了她的药。这次换的是避孕药,要是那一天她惹了他,她换了她的救命的药该怎么办?要是换的药有毒怎么办?她越想越委屈,她觉得这个家她没法呆下去了,没法和让生一起生活了。
周母从电梯里出来,哼着小曲,乐乐呵呵。到门口一看,让生怎么在外面。让生还在写他的代码,根本就没发现母亲站在他面前。周母大喊一声,让生吓了一跳。
“怎么不进屋?子雅不让你玩电脑,把你赶出来了吧?”周母有些庆幸,她不喜欢儿子整天拿着电脑。
“不是,她说我换了她的药,我根本没换,她自己弄错了还怪我。妈,我不是在玩,我是在工作呢。”母亲明白了,事情已经败露。
她用钥匙开门,没打开,门被反锁了。她敲敲门,喊道:“子雅,我回来了,帮我开门。”
子雅从被窝里出来,擦了擦眼泪,打开门。周母进屋后,子雅要去关门,周母拦了一下。让生也不理会,他还在忙他的。
“妈,这个家我没法呆了,你儿子把我的药都给我换了,说不定哪天我得罪他,他就把我给害死了。”子雅向婆婆诉苦。
“你别胡闹,我害你干嘛,你今天怎么了?发什么神经?”让生在门外不服气地说。
“看看你儿子,他换我的药他还有理。”子雅有委屈地掉下了眼泪。
周母平静地问:“你的什么药被换了?”
子雅不好意思说,就把瓶子和两种药片拿给婆婆看。
“哦,你怎么知道是让生换的?为什么不是别人换的呢?”
“我们家就三个人,还能是谁?我不能这样每天生活在恐怖之中,我要和他分开。”
“我真的没换!”让生还在外面为自己辩解。
周母是个心软的人,她担心事情闹大,真的影响了让生夫妻关系,就不好了。她主动告诉子雅:“是我换的,我把你的药换成了维生素。”说完周母把维生素的药瓶拿出来,里面还有几粒维生素片。
子雅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善良、性格温顺、看似和自己一心、她非常信任的婆婆会偷换她的药,她瞪着婆婆,她想报警。
“妈,你这是干什么吗?怎么能偷偷换别人的药呢?要是换出问题怎么办。你真是老糊涂了。”让生从外面进来,埋怨母亲。
“我还不是为你们好,结婚这么多年了都没有生孩子,你爸说他听收音机有老人把药换成维生素后就怀孕了,他就让我也把药换成维生素。换之前,我问过药店的医生,他们说吃这种复合维生素对身体没有坏处的,健康的人都可以吃。”周母是个实在人,她见儿子和儿媳这么难过,就把实话全盘说出了。
“对不起,子雅。我和你爸没有恶意,要是子雅不理解,不开心,我向你赔罪。”周母弯下了腰,表示道歉。
子雅气得直跺脚,可是面对真诚道歉的婆婆,她也没有办法。
“道歉有什么用?道歉就能解决问题吗?”子雅从书包里拿出检查报告,扔给了周母。让生怕母亲弯腰不便,就低头捡了起来。
“怀孕?”让生大吃一惊!
“妈,你怎么能这样,我爸糊涂你也糊涂呀,我们根本没打算要孩子,这么一弄是要还是不要?”让生走到子雅身边,护着子雅。
“有了就生呗。”周母的话略带喜悦。
“生什么生,一点准备都没有,我的身体怎么样?子雅的身体怎么样?前段时间感冒还吃药了,还吃避孕药,小孩生下来有问题怎么办?子雅工作怎么办?”让生像连珠炮一样质问母亲。
“生个孩子哪有那么麻烦,我问过药店医生了,他说维生素孕妇也可以吃。”周母不以为然,论生孩子,儿子和儿媳哪是她的对手。
“妈,你好糊涂呀,现在都是优生优育,怀孕前就开始吃叶酸,怀孕开始听音乐,再大点就开始胎教。现在可好,就算你换的药没有问题,它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了。”让生不再理会母亲,把子雅拉回房间里,果断地说:“明天咱去把它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