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陈氏和顾温言半信半疑,却没再说什么,专心做起了手底下的活儿。
然而,这一院子其乐融融的景象很快被破坏了。
“顾清云!你个杀千刀的给我爬出来!把我家男人跟儿子打成这样,你还是不是个人了!”
门外传来一阵尖酸的叫嚷声,院子里的众人一听这话的内容,就知道上门的是谁了,真是好家伙,竟然贼喊捉贼。
顾忠义当下就拿起院角的锄头,气势汹汹地往门口走去。
顾清云赶紧拦住他,“哎哎哎,二叔你别冲动,这事就让侄女来解决,保准解决的漂漂亮亮,放心吧!”
顾老太太出声了:“忠义,跟着护好二丫头。”
外面的人还在嚷嚷,嘴里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你这个小狐狸蹄子!勾引我们家大山,大山不从,你就动手打他是不是!没爹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打我家大山就算了,他爹那一大把年纪了你也下得去手!良心都喂给小狼崽子了呦!”
那李柱子的婆娘是村里村外有名的泼妇,一张嘴从来不让别人讨便宜,跟小姑子李翠花简直不愧是一家人。
她的嗓门大,这么一吼,顾家前后左右的邻居都跑出来看热闹,一传十十传百,没多大一会儿,半个村的人都过来了。
村里有不少女人在李柱子的婆娘那儿吃过亏,这会儿一个个站在了顾家那边,包括昨天承了情,收了猪肉和蜜饯的人家。
“得了吧马金叶,你家男人跟儿子是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村的还能不知道吗?给你娘在地下积点口德吧!”
“呦呵,还贱蹄子,你生怕别人听不出来你是自个儿骂自个儿呢?”
“村里村外谁不知道?全村最不要脸的当属你马金叶和李翠花,真是给我们永福村丢死人了!”
但是李柱子和李大山昨天互相扶着到刘大夫那儿看病,被不少人撞见了,加上今天马金叶是铁了心要闹大,直接卷着草席子,让自家男人和儿子躺在这儿。
顾家现在又大门紧闭,所以这么一对比倒是显得马金叶的话更有说服力,竟还有大半的人偏向他们家。
“这顾家二丫头真是的,她娘才死了几天?就开始出去勾搭男人了,前有外头的富贵哥儿,后有村里头的俊俏郎,一家子花着卖肉钱,真不要脸!”
说话的是隔壁田婶子的妹妹,她眼红顾清云这几天里里外外往全家跑,给她姐姐家递了不少好东西。
田婶子和全小雅不干了,母女两个腰一掐,下巴一抬,“二姨,你可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别以为我跟我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就是不收清云的东西,也绝对不会给你一根线一粒米!还有!什么叫卖肉钱?你那么清楚?你自己去卖了?”
“哼,你家男人整日无所事事,就别跟个米虫似的拽着我们家不松!现在还要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我是你姐姐,今儿个最后告诉你一次,做人不兴这样的!”
田婶子不太会骂人,平时都温温柔柔的,全小雅不,她因着该17岁了还没出嫁,村里不少人背地嚼舌根,所以也给她养了个烈性子,慢慢的也就没人说她了。
田婶子的妹妹气的鼻子差点冒烟,她能说什么?她家男人赌博成性,上回差点把闺女给卖了!她们一家不就是指望姐姐救济?
弄着弄着,来看热闹的各家渐渐都内讧了起来,马金叶一看势头不对,往地上一坐,捶着大腿嗷嗷了起来。
“杀千刀的顾家人啊!你们敢做不敢当啊!今儿我就是一头撞到这歪脖子树上也得要个说法来!”
她的声音既尖又大,很快将周围人的注意力吸了回来。
这时,顾家的大门也打开了。
出来的只有顾清云一人,她环胸走上前,高高在上地看着马金叶,嘴角一勾,“撞啊,不是说要撞树讨说法?那你就撞啊,我绝对不拦。”
马金叶是什么人?嘴炮老手了,当即就哭喊着:“瞧瞧!瞧瞧啊!我们村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没良心的野丫头啊!打了我男人和儿子不说,现在还要逼着我这老婆娘去死,我老李家造了什么孽啊!”
顾清云直说:“你男人加你儿子,要多少银子报个数吧。”
众人皆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问,马金叶抿一下本就不存在的泪,眼神飘忽了一下,“就……四两银子吧,不行不行,最少也得五两!我们家可就这两个壮丁!”
五两银子了啊!围观的村民们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日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辈子都不一定存下来五两银子。
上回来闹事的是邻村常氏,大家伙自然向着自己村里的人,不觉着五两银子多,这回不一样了,这回是可是自家的啊。
顾清云知道,他们连带着一起忘的,还有她彪悍这个事实。
不收拾点人,一次做到杀鸡儆猴,有些人指不定怎么变相坑她家的钱呢。
“好,你男人和你儿子两条命,五两银子成交,大家伙儿都做个见证。”
马金叶总觉得不太对,可她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