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飞快的烧起来,好在天色暗没人看得见,可是我觉得那哥们眼睛能透视,好像能看穿到我心底。这一点让我很难堪。
“这位是?”
终于肯说到我了,里奥飞快的打量我一眼,而后迅速拦在我面前:“是我同学。”
“你们班的中国学生?”清朗的声音,温和又好听:“是叫陆雨菲?”
“对,你怎么知道?”我把里奥推开,这货能不能消停点?
这个疑问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可对方居然笑出声来:“在柏林的东方学生并不多,随便猜猜就知道了。”
“大哥,你别欺负雨菲,她经不住吓的。”
我想翻白眼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你老大想欺负我了?还有,老娘什么时候经不住吓了?
他礼貌的伸出手:“你好,我叫是路德维希·冯·法兰索瓦。”
“你好。”我也伸出手,本以为是握手礼的,可谁知刚晃了两下这哥们就翻过手背拉到面前吻了一下。
非礼啊……当场老娘想也没想抬手就“啪”一个耳光,把他脸打偏了。
“啊……”
“雨……菲……”
而我怔怔的盯着自已的手,然后看看惊惶不定,张口结舌的里奥,再看看保持保脑袋姿势的某兄,还有他的司机,最终又看回自已。
刚才……呃……我打人了?
随即立刻安慰自已,还好还好只是打人而不是杀人。不过,瞧这哥们身上的军装估计也是个人物啊?天啦,我打了一个帝国军人?要命喽,会不会引发外交问题?重要的是老娘还是“在逃人犯”,旧事没处理好又再次“犯案”。
难道这回还要我爹找个模样有七八分相像的东方妞来顶包不成?欲哭无泪的想。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呃……”
那哥们回过头来,艰难的笑了笑:“没关系,我知道东方姑娘都很……含蓄!”他比了个很委婉的词,而后对司机道:“你送里奥回去。”
“大哥,我可以自已走回家。”
“你似乎和陆小姐不是一条路!”
咦?火药味?不过?他是不是想把里奥支走然后再“算帐”?
“可是……”
没等里奥说完,他面带笑容转向我:“请问,我能不能有这个荣幸送陆小姐回家?”
“那你知道我住哪儿吗?”吞了口口水,我巴巴问,他家的司机已经来请里奥上车,看来里奥很怕也很敬重这个大哥,不然也不会“听话”。
“希尔德先生中国朋友的女儿?我说的没错?话说前几天夜里我还上门拜访过!”含笑的容颜漾着无法拒绝的亲和力,温和的能化做一池秋水。
想起来了,原来那晚来的人就是他?即然有叔叔这层关系,那么他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计较这巴掌吧?
想一想也镇定了些许,于是我看看趴在小轿子里朝这边哭丧着脸的里奥,再看看他,然后点点头。
车屁股一冒烟开走了,里头里奥重复着并且升华了华斯比一贯经典的刨桌动作……刨玻璃窗。
星月稀殊,空荡荡的天地间除了悠悠散发着光线的路灯外只有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耳边回荡着他制式皮靴有力而清晰的脚步声。
虽然隔了些距离,可很奇怪的,竟然没有任何陌生感。
他脱下自已的外套给我披上,把我一愣。
“女孩子都很娇贵,我不希望第一次见面就害得你感冒了。”
怔了一怔,汹涌的暖意笼罩全身,我心头一热,真诚到热泪盈眶:“谢谢。”真的谢谢,哼!联想到那三个号称我铁血死党的家伙从来一个也没这么“关照”过我。
我突然觉得里奥天天把这个大哥挂在嘴边赞不绝口不是没道理的。不过想起刚才的意外,很想真心的道个歉,但眼睛一瞅,这哥们脸上那不明显的手掌印令我汗颜。
不多会儿,叔叔家就出现在眼前。
我眼睛一亮:“我到了,谢谢你。”边说边脱下大衣想还给他。
他眼睛里有不明意味的光芒闪了闪:“你似乎很高兴到家了?嗯!跟我一起走路令你不愉快吗?”
呃?是有那么一点吧?
我连连把脑袋拼命摇:“不会,不会,就是……那个……不好意……打了你还要你送我回来!”
他仿佛释然:“那就好,那么,周日请你陪我去听音乐会,可以吗?”
啊?音乐会?老娘从来没有那高尚的情操和奈心!不过,打人手短。
“好吧!”抹汗答应了。
“那就说定了!”他很愉快的接过大衣,无意中,我们指间轻轻的接触,刹那间,强烈的电流漫涎全身,仿佛一瞬间之间看遍仓海桑田,生离死别的痛苦,刻骨铭心的爱恋,化做一腔悲伤冲入心中,如同冲破堤坝咆哮的洪峰涌入眼眶,一阵温热,一阵温湿。
我与他双双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即熟悉又陌生的东西,随之释笑。
他双手轻轻扶上我的肩,我没有拒绝,反而有些高兴,经过刚才那奇异的错觉,我有预感,跟这个男人,一生都纠缠不清了。
“雨菲,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他轻声问。
“嗯!”
他缓缓俯下脸,看来想吻我。
长这么大没被男人碰过我的浑身僵硬,眼睛越瞪越圆,我在想是当场翻脸赏他第二耳光子还是一脚踹断他子孙根,省得再祸害少女?
不过好在却只是礼貌性的,轻轻的贴了贴脸:“星期****来接你。”然后整整领子:“快进去吧。”
“哦!”靠,我怎么了?
悄悄回到房间,幸好没有人发现,可是我却睡不着,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打开窗户,正好看见路德维希转过拐角时,他再次回首见我站在窗前,即使隔得很远,也能看清楚他喜悦的微笑,就像坚定的誓言。
我就这么在三言两语之间把自已卖了?算是卖了吗?
抬头仰望天空,快五点半了吧?居然星星还是这么明亮,奇怪的老天爷!
我摸摸脸,似乎还留着点点余温。
不由痴痴傻笑起来,刚才那不算太亲密的接触仿佛迟到了千万年,那一刻,我对男女之间向来大而化之的心似乎终于飘到了彼岸。
曾经好奇的问过梵妮:你怎么就相信瓦伦对你一心一意?
她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下:“你呀,笨蛋,当然是感觉喽,只要一眼就知道,我们的心牵绊了生生世世,不论到哪里都分不开。”
或许,我和路德维希亦是如此,哪怕仅仅第一次见面,然而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接触就能震憾灵魂,那是一种心灵的契合,再也分不开。
多美的天空啊!
星星还有千年前的星星,世间变幻无穷,唯有它永远遥遥挂在天空,亲眼见证着时光变迁,悲欢离合,仓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