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温柔的笑着,暖得能拧得出水来,良久,才开口:“不论你心里如何想像?估且,朕就当是真的了。”转过身便不再搭理我,不过跨出几步之后顿了一会儿,却没有回头:“遂君啊,如果,如果,除去血海深仇,你我还是亲人,你愿意吗?不是夫妻的那种?”
你老母的,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话把我听得一懵一懵的,甚至不知如何回答。
半响过后,他没听到我的声音,喉间滚出似有若无的嗤笑,摇摇头,走了。那欣长的背影一如玉树临风,顶天立地。
矮油?要命,老娘是来问话的,可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不得不说,有夜离歌陪着上路确实够别扭,而更令我别扭的是大叔居然也在,如今见他我已经不能像往日那样轻松自然,因为老娘的亲爹抢了他老婆,而抢了他老婆的人的女儿又打碎了他老婆心爱的钗子,也就是说,我们父女俩欠了人家一笔又一笔,这时候若我还巴巴跑过去喊一声:大叔。
估计连我死在地下的老爹都得羞愤到撞墙。
“小恨,见到她我该说什么?”
听夜离歌说那地方离这儿不算太远,几天的路程就到了。当夜就地扎营时我跟小恨靠在外头看星星,莫名的,脑海里就涌上这个念头来。
晚风吹来,带着夜间独有的寒意。
小恨给我拉紧了斗篷,浅浅的笑意吐在耳畔,很快又被飞过的风儿吹散了。
“没必要瞎想,毕竟是亲骨肉,血脉相连,就算当年再多不尽人意,这些年来恩怨早就看淡了。”他轻轻叹了一气,拥紧了怀抱。
我趁机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肆意汲取着温暖,呵呵傻笑起来:“小恨,遇到你真好。”
“嗯?是欺负得爽吧。遂君,你又不是太聪明,这会儿肯定在心里笑”这个司徒恨“真好骗。”好笑的捏我鼻尖。
“我说真的。”激动之下我猛坐正身子:“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肯定混混沌沌瞎混一辈子了,也许有可能就在夜离歌身边,不管身份,不管地位,有吃有喝就行。那个时候,我根本不会再侈望‘爱’。只要能吃得好住得好。做狗也无所谓……”
时间缓缓流逝,小恨一直认真听着,我边说边打哈欠,最后糯糯的迸着几个半清不楚的字,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司徒恨小心翼翼将遂君抱回帐篷内,盖好被子,安顿好过后方才离开,不过方一踏出门,就见夜离歌的影子面前悠然晃了一下,而后踏步走向远处。
他自若一笑,对方明显邀他前去,岂有不应邀之理。便放下剑,朝那个方向走去。
山顶上寒风呼哮,远比营地里清冷多了,而独立悬崖之颠,迎着空荡广垠的天地,迎面而来是一种名为横亘时空的震憾。
夜离歌的身影迎风而立,衣袂翻飞,身后脚步沙沙,他没有动半分。只是用清冷的声音道:“朕有很多年没见遂君笑得这么开心了。最后一次见到,还是七年前。大婚的当日在元帅府拜堂,她顽劣的欣开盖头一角偷偷打量着四面八方,不想,一别这么多年,直到回宫后,她也是一直在笑,却非真心。”这时,夜离歌转过身来,俊朗的面容隐在漆黑的夜幕后,看不清楚,唯有冷刺入骨的声音:“司徒恨,你知道朕有多嫉恨你,你得到的,怕是朕穷尽一生也无法再得到的。”
“可是皇上得到了天下。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睥睨江山更令人不舍弃之的呢?”司徒恨抱臂而立,缓缓踱到夜离歌身旁,那架势,不输王者。
“即是如此,朕与你交换可好?”突然逸出这个声音,而夜离歌满意的看到对方面色拧成霜,随之嗤笑:“哼,可见还有比江山更值得付出的。”
“夜离歌!”厉喝:“这段姻缘早已被你亲手扯断,你又何苦再纠缠不放?最后受伤的只有遂君。”
“你怕了?”夜离歌不屑:“早知如此,何苦当初?是谁在遂君与朕大婚当日喝得大醉而没有守护在旁?你是个懦夫,喜欢一个女人却不敢说,更没有勇气见证她的幸福。眼下你不过是运气好,恰巧她身边没有呵护的人,但是,朕要的,从不会失手。司徒恨,你最好小心一点。七年前朕不同你计较,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是。不过,眼下,朕恨不得杀之后快。”
薄凉的空气中似乎融入了不少血腥味,而司徒恨垂在身侧的双手已攥得血迹斑斑,他浑身紧绷,面容死寂,在夜离歌噬入骨的痛恨中深深闭上双眼:“皇上想如何去做?”
“朕的事容不得你来过问。”
“让遂君认母,于皇上百害而无一利。为何皇上依旧信心百倍?”朦胧的晚雾中,司徒恨的笑容捉摸不定。
对面夜离歌挑高眉:“当真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不过,朕总是会先下手为强,所以,你就是再不甘心也无济于事。”皎洁的月色如泻倾下,投在他的脸上,划做幽冷幽冷的光:“少在朕的面前跟遂君眉来眼去,否则,朕得不到的,亦不会让他人得到。”
攥紧的手掌“咯咯”做响,噬骨般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山涧间格外恐怖。
夜离歌说完,甩袖离去,而他堪及刹血的誓言却仿佛回荡天地间,久久亦无法散去。
“混帐!”一拳头砸在树上,“轰!”参天古树倾刻间粉身碎骨,司徒恨眸中充血,死死盯着那个男人骄傲的背影。
夜离歌!他的确骄傲得容不得忤逆,为达目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