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又坐了回去,生气打断道。“先生叫什么名字?”
“臣姓谬,名绍。”一名二十有四的男子站了起来,亭亭玉立。
二皇子见此人气与以往门客质有些不同,有资格来自己府邸的人都是一些脸熟的人,混了一个陌生人进来,还最后才说话,明显有混吃混喝之意,低沉声音继续问道:“以前没见过先生。”
“一介草莽,初入都城寻求些发展,之前与罗先生有过交好,最近落宿在他家。”
坐在旁边谬绍旁边,体格瘦小眼睛有些突出的罗先生点了点头。门臣中罗先生便是专收集各方情报,并向二皇子推荐有志之士
见是有人引荐,二皇子压住火气,“先生请继续讲。”
谬绍向二皇子行了礼,继续说道:“这几日看了罗先生这十多年的记录,之前所发的文昭无外乎利民利商之文案,权利牢牢把握在薛王手里,但皇上卧床之后却频繁的将领土赏赐给各位有功的皇子,甚至是曾经有功的皇子,所以臣认为,之前的政策有明显的加强朝中管理和发展,但其后却让各位郡主的势力大增。这些在皇上未入朝时期的文案,改变了治帮之策,令我多了几分疑虑。”
这长篇大论听得二皇子脑子生疼,蹲坐在凳子上,“先生的意思是我这瑞萧郡是薛王故意送的?”
“我愿成为二皇子门臣,自然是认为天下疆土都因归二皇子所有,但二皇子也可以想想,自己获封这战功是什么时候获得的。”
听这这位门客一说,二皇子到是回忆起当初一战的事。
那场守城是自己第一次亲临战场,一只大红羽毛插在头暨之上,很是亮眼。当时那张家二公子为副将指挥防御,人就在自己身边,布珍无法攻破城墙防御,在城楼下推着梯子,偶尔还有零星的几只箭射过来。自己刚刚下令打开城门,与之白刃拼杀,一直弓箭射来,张二公子大吼一声跑来推开自己,而他正中门心当场毙命,所以自己才对主和派的张家格外照顾。
但自此以后战场上都躲的远远的,但自己又不善谋略,也就没怎么立功了。
谬绍做足功课,对薛氏过去、现在的情况清晰无比,与二皇子侃侃而谈。
如此想来,当初五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先后各获得封地,后来自己也因为以前的战功,淘公公就带来了薛王的手谕将封地赐了下来,二皇子今天带了份礼物进宫中拜见,却被告知薛王身体欠安不便见客,便随淘公公前去领了银印,至于受赏封地之事当时也没多想,但听这位新来的门客谬绍这么一说,回想起来感觉确实有些蹊跷。
谬绍说完,见二皇子愣在椅子上,眼睛咕噜咕噜的打着转,好一会才微微点点头,似乎是反应过来刚刚说的了,谬绍继续说道,“在二皇子获封地之前,先后有四皇子和七皇子获封之后都因各种缘由先世,但根本缘由,便是有地无势-离开主城之后,便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那出了问题,那出了问题,若是查不到谁人所为,那除了怪罪自己能力不够还有什么好说的?”
二皇子扶手上的木狮子头,被这二皇子搓了半天,似乎又锃亮了许多,“那是何人如此大胆?”二皇子手心如此冒汗,并不是觉得自己身处危机之中,而是脑子实在有些跟不上谬绍的长篇大论,但又觉得很是重要,不得不认真的听下去。
“至于是谁暗处做的手脚现在不得而知,但若不是二皇子所为,现在二皇子获得封地,手中若没有兵权守护,或许下一个目标,就是二皇子了。”
二皇子并不擅长这些权谋所以才养了一群门客,好不容易将刚才所说记个三四五就很不错了,还要在此基础上加以分析,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只能看看三皇子“三弟,你看这事...”
三皇子肯定的点点头,“谬先生的观点颇为新颖,目前的局势与先生所说的确有几分相似,先生初次前来,我这也有些散银,先给先生做个见面礼,先生不必心存疑虑,想到什么放心说出来可好?”
谬绍前去接过三皇子赏得一小锭银子,继续说道“所以现在政策目的,便是要保存和增强皇子的实力,至于为何现在下昭,便是防止有心之人趁虚而入,或者皇子间斗得太狠,伤了根基。这也便是现在下昭,而草民又能想到的合理目的。”
“但是此做法同样有坏处。”顺手就拿出了烟管在手里拍着,说着心中的看法,“现在薛王封太子日子已定,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薛王报恙已久,这太子,其实就是天子。那设想今后定二皇子为薛氏继承人,那其他皇子手中势力,是否时刻都在威胁二皇子政权的稳固?”
三皇子给了个手势,小盘子里放着烟丝和烧得通红,被放在小铁器中的碳条,送到了谬绍面前。
房间里有了一小律烟雾缭绕,二皇子思路终于跟上了些,“嗯...确......实是这样...”
几轮下来,谬绍已经摸清楚二皇子想问题容易走神的习惯,便一句一问一答,改变了自己说话的方式:“那二皇子应该怎么做呢?”
这句简短,又不用思考,二皇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哼!当然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二皇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这几年死的皇子已经不少,心中的一份需要保护自己弟弟的责任,也让他在几年里从懵懂的少年变得心狠手辣。
“倘若”谬绍顿了顿继续说道“倘若,太子之位由其他皇子所得,那、、、”
啪的一声,二皇子将酒杯摔在了地上,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进入香房,从墙侧快速的走到三皇子身边,显得特别显眼。和三皇子小声交谈了几句便离开了。
三皇子走近旁边正在气头上的二皇子。“皇兄,线子报告,张都督的之子张夏荣与陆大人之子陆起夺下了燕虎堡,直取了龚氏都城。”
二皇子酒完全清醒了过来。深吸一口起,眼睛也闭了起来,招呼素素倒了茶水过来,喝了几口,又调整了呼吸一下,二皇子爱着急,所以最清楚着急没用,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三皇子,把刚刚的消息告诉各位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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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吕氏,苏氏为首的草原各家族联合军队从东北面进军,长达四年的攻防,终于将郭家主力部队耗尽。当时薛家为郭氏最大实力,主战派之首,掌控薛氏两县八十七郡领土与几十万的军队,却一直避而不守,自成一体,实则等待时机倒戈成王。
薛家老四薛白冉实为薛家私生子,在家族中极不受重视,常年积怨,但也颇有手腕,先后乘机趁机暗杀嫡子薛欣德,与次子薛欣文,随后掌控了薛家,之后又摔兵力控制郭王和家眷,但郭王一直不肯交出王印。但蛮兵步步紧逼,所到之处不留活物。郭氏无奈,只能要求薛家抵御外敌,不迫害郭氏旧臣,才肯让这薛家顺了名义。
随后吕、苏为首的联合军队被薛家60万军队打退。当然从中也有传言,之所以龚氏被消耗的如此快速,而薛家又能及时站出力挽狂澜,实为薛氏与外帮勾结所为,但不管背后的因果如何,大家看到的就是薛氏护帮有功。
薛家当年势力不弱,不仅夺回了被占领土,还反食去苏氏一片不小的肥土。随后便名正言顺的得了权利,掌权后为巩固朝政,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拿这些当年的主和派开刀立威胁。但主和派势力尚存,杀之担心遭到反扑,便将他们限制在都城中,不能随意出城,温水煮蛙,慢慢化解,贬官、发配,抄家,或者在朝政中挤兑,逐渐架空其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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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重说了刚刚得到的消息,香房内如遇晴天霹雳,“什么?虽然龚氏势力弱小,但怎么会被五千的军队打败了?怎么把还把主城给占了?”当初提议让张家立下军状去攻打燕虎堡,还想着这是个好办法,能拔掉这张家陆家的兵势力的门客们惊讶的说着。
正哗然的聊着,有人给唐先生递来密文,唐先生看了看,补充说道“我也收到在张夏荣军中的线人报告,因为此次地动的中心位置就在龚家境内,龚家损失惨重,士兵无心应战,陆家与张家军队攻破燕虎堡后,张夏荣乘势攻入都城。却没想到这龚王临阵脱逃,等于白白把这主城送给了张家,张家进入城后开仓送粮,还开始重建了当地房屋。北侧的燕虎堡则在组织当地百姓进行修缮,龚家在城中的军队,也被收编了,现在张家在龚氏都城的兵力得到了进一步扩充,人数已近两万了,而且在龚家都城的南面辉云山塌陷后,露出了其中的金矿。”
有门客补充道:“哎呀!若是这陆家和张家据守此地,那便是脱离二皇子的掌控了呀!”
二皇子使劲摇着头,手按在额头上紧闭着眼。片刻之后“现在如果把我最南方的军队调去直接剿灭了这张家军队夺取金矿如何?”
“哎?为啥我获得信息是陆起已经启程回薛氏了呢?”灰衣门客见周围人都向他看来,缩起了脖子。
另一位门客继续说,“现在二皇子虽然有南面兵权,但南面军队只有一万人左右。虽然燕虎关要塞被损坏部分,但陆起已经组织人手修复,大军赶到之时,恐怕已可以投入使用。”
二皇子对这龚氏也有些许了解,龚氏虽小,不过仗着天然的地势,在北面势力强劲的薛氏,和南面蛮横的肖氏夹之缝中,屹立几百年。若是真让这陆家张家盘踞此地,再借助金矿的产出,随后巩固国力,他日必成为大患。若真有心之人,真要把如此大过记在自己头上,那这王位也就和自己没什么事儿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把这快地夺过来,将功补过。“那就把我所有军队集结到南面,给我灭了这张夏荣。”二皇子压着怒火,本来是想以此妙计杀了这张家陆家长子,以警示这些异己势力,结果没想到成了放虎归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上了。
门客接着说道“不妥,现在正是王位继承的关键时候。二皇子现在虽有部分兵权,但这些兵毕竟吃的是库粮,领的库银,不是自己的兵,难保关键时候不被调走。若在您在没有私兵这段时间不增加防御,还自己就调走保护领地的军队,别有用心之人乘虚而入呀,烧杀抢掠...以后这政绩也不好看呀。”
二皇子想了想,干脆一不坐二不休,先下手为强,说道“那现在先集中兵力收拾了我那几个抢王位的皇兄呢?”
这二皇子越说越离谱,门客只能干着急的解释道:“不可不可,现在各位皇子势力以不像当初,各个羽翼丰满,战之或许能求得一胜,但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不是便宜他人?又不可能全面树敌,对所有皇子发起进攻。况且现在国政并不太平,皇子先自己打起来了,若有外敌来犯,那可不攻自破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给本王出个主意把。”二皇子不擅长权策左右为难,揉着额头,只能等着门客,为自己出谋划策。
“二皇子,这事出突然,我们也没怎么准备,不如让我等商量片刻?”一位门客说道。
“嗯”二皇子只能强忍着愤怒,数着时间慢慢流过,慢慢点头答应。
三皇子指挥者侍从“来人,拿张地图来,把这些醉酒的门客都带下去。”
随后在香房角落里横七竖八的人被抬了走,一个赤条条的女奴刚刚也不知道晕在了哪里,也被抬了出去。两个随从抬进来了一个桌子,摆放在了中间,上边还放了张地图,将房间又恢复成了平时大家商议事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