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眇阁中刮起一阵狂风……而后……
“国师?”夜王眼中一喜,没想到国师这么快便回来,算来应是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可又看着拖着沉重脚步缓缓走进夜眇阁的妫瑶泠,眼中一惊,又是看向妫瑶泠空空荡荡的身后问道“狐公子人呢?”
“已送回妖界。”妫瑶泠拱手说道,话语间眉头微微一皱。
“哦……”夜王看着妫瑶泠面色中有些苍白,又是问道“国师可是身体不适?”
“这两日灵力耗费,方才送狐公子到妖界,着急回来,有些疲惫……夜王放心并无大碍……只要稍作休息便……”妫瑶泠突然身子一软,眼前亦是变得模糊不堪……大概,是要劳烦各位了。
只听闻夜王大声喊道“国师……快!传灵医!”
隐约中又是听到花媐慌乱的声音,唤着“国师国师……”
……
国师房中,夜王满是愁容,夫人与牧昊到现在还未醒来,青芝姑娘亦在昏迷,如今国师又倒下,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国师的手为何如此冰凉?”花媐眼上微红,握着妫瑶泠的手问道。
“灵医,国师这到底是怎么了?”夜王看着面色苍白的妫瑶泠眼中焦急。
灵医紧皱眉头,轻声一叹站起身,拱手说道“回夜王,国师内虚体寒,虽说是冬日这寒气入体亦是常有之事,可国师体内的寒气却是有些侵骨之迹……”
“入骨?寒气?”花媐眼上一惊,说道“怎会这样?这不可能,以国师的修为,怎可能受这区区寒冬之祸?”
“这……这老夫也不知啊……按理说的确不该啊……”灵医语上一顿,更是皱了眉,又说道“不仅如此,国师身上灵脉断了七八……还有尸毒,只是这种尸毒实在罕见,不似出自我灵界之中……老夫未曾见过啊……”灵医眉头紧蹙,又道“如若不及时将这尸毒逼出,国师恐有性命之忧……”
“狐公子,狐公子一定可以救国师!”花媐说道。
“可国师方才将狐公子送回妖界……”夜王说道。
“已经回妖界了?”花媐眼中一惊,又是低垂着眼帘,心中乱作一团,怎会如此仓促?方才听闻国师从枯井中带出一人来,花媐想着这事定与青芝为何疯魔有关,便是想着前来问询,谁知方才进了这夜眇阁,抓的什么人是没瞧见,却是瞧见妫师直直的倒了下去,亦是没瞧见狐公子伴在妫师身边……莫不是狐公子带着抓出来那人回了妖界?那人亦是妖界之人?倘若如此,妫师又为何匆匆而归?望着妫瑶泠苍白的面色,花媐眉头又是紧紧皱起……
倘若如此……此时谁又能帮到妫师……
花媐突然起身拱手对夜王说道“夜王,还请夜王允许小师,求助扶魂司。”
夜王一愣,扶魂司?莫不是扶魂司中的医者更厉害些?想来也是,扶魂师各个都是踏在生死边缘之人,扶魂司中的医者定是见过更多奇伤怪患……便是点头说道“允。”
花媐唤出鬼谏将灵界中的事情传回扶魂司,眉头微皱,不知能不能帮上妫师……
片刻,夜眇阁的庭院中便风起云涌,灵侍慌忙来报,夜王眼中一惊走出屋舍,花媐却是心上一喜,紧紧地握住妫师,妫师定会无事……
只见玄岂一袭黑衣,冷峻的面庞微眯着眼睛,看向夜王,微垂眼帘拱手说道“夜王。”
“司尊。”夜王笑着说道。虽是面上带笑,可这心上却是一惊……这花媐平日里看起来娇娇弱弱,没想到一封鬼谏竟能喊来扶魂司的司尊?!厉害厉害,看来之前自己当真是小瞧这花媐了……
“事我已知,敢问夜王国师现在何处?”玄岂问道。
“司尊,请。”夜王道。
玄岂走进屋舍中,虽不动声色却是让屋中灵侍与灵医不敢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落在躺在床上的妫瑶泠身上……波澜不惊的眼中难得泛起一丝涟漪。几步来到床前,盯着带着面具的妫瑶泠,眉尖微微皱起。
“司尊。”花媐站起身拱手说道。
“嗯。”玄岂目光依旧停在妫瑶泠身上,伸出手探向妫瑶泠灵脉,虽只是略微一探却是让玄岂心中一顿,一双凌厉的双眼看向花媐低声问道“究竟发生何事?为何她伤的如此重?”
“花媐……花媐也不知……”花媐面上有些微红,眼中有些许自责之意。
玄岂看着花媐这般样子,也知,这花媐应是当真不知。又是转身拱手对夜王说道“还请夜王移步外殿,等候片刻。”
“好,那便劳烦司尊了。”夜王回道,说罢便是带着屋中旁人走了出去。
“花媐。”玄岂叫住正要随夜王一干人等离开的花媐说道“你留下。”
“是。”花媐重重的点头回道。花媐看着玄岂坐在床榻边扶起昏睡的妫瑶泠,动作如此轻柔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酸。狐公子不在,能即刻前来救妫师的人,除了司尊玄岂她再也想不起第二位来……
可是自己这样做……不知狐公子会不会怪罪?
不知自己如此做对不对……
玄岂轻轻拿下妫瑶泠脸上的面具,静若止水的脸上泛起淡淡忧色,这熟悉的令他心上微微一动的面庞映入眼帘,原本红润的面色此时却是如此苍白,原本丹色的双唇此时却像是染了墨……
玄岂着手将灵力送入妫瑶泠体内,却是心上一紧,赶忙小心拭去妫瑶泠唇角暗红色的血痕……
看着倚在自己肩头的妫瑶泠眉头微微一皱,玄岂的心上亦是一揪,不由得将指尖推入妫瑶泠体内的灵力降缓了些,许是方才有些急了,让她有些不适……
妫瑶泠苍白而纤瘦的手臂滑落,眼神犀利的玄岂停下手中动作……
玄岂小心放下妫瑶泠,对花媐说道“花媐,你查看下她身上还有什么伤痕。”
说罢,玄岂便起身让出地方,让花媐细细查看,自己便背过身去。
花媐瞧见妫师手腕处好似有些微红,便是小心撩起妫瑶泠衣袖。
不看不知,这一看可当真吓坏了花媐,花媐紧揪着心,红着眼睛说道“司尊,妫师的左右手臂大块冻伤还有……七八道暗紫色抓伤?”花媐微微拨开妫瑶泠衣领,眼中更是一惊,妫师这身上怎会有如此多伤痕?虽伤已愈,可这一道道暗沉怕是没个数年亦是难消……顺着这些伤痕看去……又是见她胸口竟是留着一处深深的疤痕,看这疤痕的样子应是被利刃刺入,这位置又是在心口处……
看到这处,花媐更是眉上一皱,想来往日一直羡慕妫师身怀绝技武艺超群,曾经听闻着妫师的所向披靡更是仰慕敬佩……
可此时,见到妫师光鲜之下竟是这般触目惊心,看着体无完肤的妫瑶泠,花媐的手渐渐颤抖,捂着嘴巴,踉跄后退竟是一不小心撞在玄岂身上,又是赶忙低着头说道“对不起,司尊……“
玄岂微侧着头看向吞声忍泪的花媐,心上一沉问道“如何了?”
“妫师……妫师背后,有一道新痕……应是剑伤,伤口有些恶化之相,新伤之下更是有好长一道旧伤……似是野兽抓痕……”花媐哽咽的说道。
玄岂轻叹一口气,掌中唤出一瓶药粉“清水擦拭后涂于伤处。”
“是……”花媐小心地接过药粉,又拱手说道。
半晌功夫,花媐才将妫瑶泠身上的很出包扎好“司尊,好了。”
玄岂用余光看着花媐身边满盆血水,心上一紧,又是看向妫瑶泠,转身便是走出屋舍,片刻后便又回来……花媐看着妫师越发紫黑的唇色心中不安,见玄岂走出又进,眉宇中透着坚决。
“你先出去。”玄岂说道,见花媐眼中透着狐疑又说道“准备些热水。”
“是。”花媐轻声答道,出去之时又是回头看了妫师几眼。
正堂之中夜王怀抱着弥已,身边坐着没精打采的止无。这都一个时辰了,不知国师现在如何……夜王心中惴惴不安,抱起弥已拉着止无来到后院,见花媐走出屋舍赶忙喊道“花师,国师如何了?”
瞧见花媐微红的眼眶,夜王心上一沉,莫不是连扶魂司的司尊都束手无策?
花媐眼眸低垂,想起妫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心中心疼这般女子。见止无垂着脑袋又微微一笑说道“司尊在,一定有办法救国师……还请夜王放心。”说罢又是看着止无说道“也请止无小公子放心……”
“止无,你要去哪儿?”夜王追在止无身后,却是见止无朝着妫瑶泠的屋舍跑去。
“娘亲。”止无推开房门,迈着短小的双腿跨入房中。
玄岂眉头微微一皱,看着走进屋中的小儿赶忙布上结界不让这小儿靠近。
紧跟其后的花媐亦是跑了进来,眸中满是惊色“司尊……”
只见玄岂指尖并未有灵力注入,而玄岂的手中更是多出一物件儿……而那物件儿正在将妫师体内的尸毒转与司尊身上……虽说看那尸毒消散了不少……可……
“出去。”玄岂看着花媐冷冷的说道。
夜王抱着弥已亦是走了进来,可让夜王惊愕的并非是这玄岂在作甚,而是……国师原来国师长相竟是这般清秀……只是好像有些熟悉,似是在哪儿见过……
不过转而一想,也是,之前国师虽说只是露了半张脸,就已算是惊艳,如今总算看清了这国师容貌……好看。
也是难为了那狐公子千里迢迢跑到他这灵界来寻妻……
又一想,这止无的爹是狐公子,娘亲又是这般容貌,以后岂不是……不行,以后要多提点止无,要专一绝不可因为天生丽质便起了什么歪心思……
想罢,夜王又看向怀中弥已……这弥已不似止无那般活泼,倒是骨子里傲的很,平日里好似谁都不放在眼中,也不知这性格是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