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先登营中这些堪称穷凶极恶的极品人渣们,什么军纪,战友,荣誉都是虚的,能让他们臣服的,只有赤裸裸的力量和威慑,只有比他们更强,更狠,更硬的拳头!
此时的吴晨做到了。
先登营的罪囚们,终于怕了,在他们面前这个年轻到他们都判断不出年龄的小子,此刻在他们眼里,仿佛最凶残的妖魔。周围那一圈人墙,层层叠叠堆满了低声呻吟的同伴,此时众人才注意到,吴晨居然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身边三尺的圈子。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都没人敢大声喘息,连早早被吵闹声吸引出帐的监军李寒,此刻也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中那惊人的一道人墙。
忽然一声冷哼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原来是第二个被吴晨打倒踢到一边的大汉,此刻却是摇摇晃晃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人踉跄着走到人墙前面,看着人墙里面的吴晨。
吴晨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转头看了那大汉一眼。
大汉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服了,我在旁边一直看着,也数着,一百零三人,全部一击倒地,没一个站得起来,也没一个致残致命,看得出您留了手,我沮汉心服口服,以后你就是我先登营的老大!”
周围众人似乎也被沮汉一句话点醒,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老大!”
“你就是老大,以后俺们都跟着老大干!”
“娘的,老大就是老大,这本事没边了!”
“以后都听老大的,谁不听老子跟谁没完!”
吴晨住进了先登营正中央最大的一间帐篷,单独一个人。放下行李不久,陆续就有之前被打倒的罪囚过来见礼。
消息很快传到了郑宝耳朵里,从大商有先登营那天起,无论哪一次大战,多大规模的军队,都会有一个先登营,规模大小不论,一盘散沙,逢战先趋,战后十不存一,就是先登营的传统。今天这个传统被破了,先登营第一次有了一个能服众的老大。
郑宝隐隐觉得,自己做错了。吴晨上阵的表现,自己并没太在意,不过以为是一个武艺好一点的战兵而已,但今天吴晨展现出的实力,让他不得不怀疑,之前的战报,怕是真的。
三日后,军营里来了一个人,彻底坐实了郑宝的怀疑。而且名正言顺到无可挑剔!
东伯侯下属巫祭排名第三的巫浡。
巫浡入营是前锋将军许然陪着来的,到了郑宝帐中问了吴晨的去向后,便火急火燎的赶去了先登营。郑宝忙紧跟着两位大人物,同时让亲兵传令叫褚珩和功曹到场。
褚珩和功曹赶到先登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们目瞪口呆。
场中吴晨静静站着,身后是先登营的一群杀气腾腾的罪囚,面前是跪伏在地施大礼的巫浡、许然、郑宝等人。
相比之下,功曹只是吃惊居然连前锋将军都要跪拜的事情,而出身沭阳侯家,好歹算是诸侯次子的褚珩此时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为什么?因为他不但知道带头跪拜的那个人是自己老爹见面都不敢失礼,东伯侯属下鼎鼎大名的巫祭巫浡,更认识巫浡所行的跪拜大礼。
双腿并拢,脚尖绷直,屁股不敢坐在腿上,左手按右手伸前抵地,头在手后,额头完全落实在地上,迟迟不敢起身,这是九拜中最隆重的稽首。要知道巫浡身为巫祭,即便对东伯侯姜恒楚,也仅仅需要顿首就可以了。
接下来巫浡因伏地跪拜,显得发闷的话语传来,更是直接把褚珩吓得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下臣巫浡,奉东伯侯命,向四王子请罪!”
王子!你特么居然是王子!!你个王子不好好在殷都待着享福,来参什么军啊?参军就参军,你能不能老老实实从将军做起,凭什么从个小伍长做起啊?这不是麻子不叫麻子,赤裸裸的坑人吗?你这么调皮,随便破坏规矩,家里人知道吗?
吴晨此刻反倒很是平静,先是恭敬的搀扶巫浡起身,又淡然让许然郑宝二将平身,至于褚珩和功曹,只是淡淡一瞥而已。
见阵仗闹得越来越大,营中不少战兵都围拢在先登营周围观看,吴晨索性也不入帐,对巫浡略一施礼后,朗声说道:“既然营中兵士俱在,便就此将前几日的事情说一说吧。”
说完静待周围安静下来后,先对许然道:“许将军,今日之事,你并不知情,此事需不怪你,当日参军,是我执意隐瞒身份,由小兵做起,东伯侯也是知道的,这段时日在军中,耳闻目睹,将军治军严谨,进退有度,实乃良将。”
许然刚从自己麾下居然有四王子这件事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一听吴晨夸奖,忙跪地谢恩连称分内之事,心中却是暗暗欢喜。
吴晨先让许然平身,又对郑宝说道:“郑都尉,此事错不在你,你身为一营主官,凡事存疑核实,此为职责所在,虽有私心,然私不废公,可称恪尽职守。当日你种种怀疑,其实颇在情理之中,处事也是公平,免去小王刺面之刑,却是该承你的情呢。”
略一停顿,吴晨取出之前军议时的包裹,说道:“之所以三名巫士带队仍被我击败,是因我先在凿齿山口两侧伏下二十名战兵,待其进入山口便以山石巨木砸下,所以最强的黑袍巫士需先行施法用‘虫豸术’消灭我山上伏兵。”说完从包裹中一个小木盒中,取出几只虫尸,道:“如若不信,可由巫祭大人试之,当还有巫术法力残余在虫尸之上。”
说完将虫尸递给巫浡,巫浡双手接过,略作辨认,便道:“的确有巫术的痕迹,当是东夷虫豸之术。四王子所言属实。”
此时先登营外,吴晨原本属下一行人马也早已到来,营中兵士知道他们曾是吴晨麾下,也是让开道路让他们站在了前排。听到巫浡给吴晨作证,想到这几日来在营中受到的冷嘲热讽,不由一个个激动欢呼。
吴晨看看他们,笑了笑,伸手略压了压,待众人安静下来后,继续说道:“之后我用麾下伯长战裙故意留书激怒东夷巫士,引其追逐于我,又利用伯长战裙铠甲故布疑阵,引开追兵,趁机烧毁东夷人军营,劫得东夷战马两匹,马身有东夷人印记,此时当在营中,郑都尉请遣人寻来查验。”
郑宝此时已对吴晨之前战报深信不疑,只是也颇为好奇吴晨是如何脱身。又见吴晨所作所为,猜测吴晨怕是要趁机在军中立下威信,于是也听命派人去牵了那两匹战马来,当众查验,果然马臀上有东夷人烙下的印记。
吴晨待查验之后,等麾下战兵欢呼之后,又继续说道:“其余证据,我倒是也拿不出什么了,毕竟当初一名二羽箭士,一名黑袍巫士,其实力均在我之上,侥幸逃出已是不易。”
许然、郑宝二人忙称证据充足,且早先收到军报,已做安排,巫浡也道东伯侯已派出一支巫士队伍,随后便到。
注(以下不算字数):古代跪拜礼规定严谨,按身份与场合不同,合成九拜。
稽首:因古代早期人均是跪坐于地,跪拜时,拜者必须伸直上半身,也就是“引身而起”,使坐变成了跪,然后俯身向下,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支撑在地上,臀部不得坐于腿上,缓缓叩首到地,稽留多时,手在膝前,头在手后,这是“九拜”中最重的礼节。一般用于臣子拜见君王和祭祀先祖的礼仪。
顿首:其他和稽首相同,不同者拜时必须急叩头,其额触地而拜。一般用于对诸侯或地位尊崇者的敬礼。
空首:双膝着地,两手拱合,俯头到手,与心平而不到地,故称“空首”,又叫“拜手”。这是“九拜”中男子跪拜礼的一种,多用于对上级、官员、长辈等,甚或自己尊敬的同辈也可行此礼。
振动:振动,不仅要跪拜、顿首,拜后还要“踊”,即跳踊,一般都在丧事时,拜者往往捶胸、顿足,跳跃而哭,表示极度悲哀。
凶拜:即行礼时,先顿首,后空首。
吉拜:则在行礼时,先空首,后顿首。
奇拜:奇为单数,即一拜。
褒拜:即再拜、三拜。古代以再拜为重。
肃拜:是古代女子跪拜礼的一种。拜时跪双膝后,两手先到地,再拱手,同时低下头去,到手为止,故又称“手拜”。肃,手到地的意思。所以后来在书信来往中,为了表示对对方的尊敬,往往上“谨肃”。妇女行礼也称“端肃”,即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