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爱真的需要勇气4
随着季文泽走出,门也被关上,各种不解的目光纷纷夹进缝隙。
“你知道文夏出事的事情对吧?那天晚上的事可以告诉我吗?”秦水坐到第二站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里面的人,便是季文泽。
季文泽保持沉默,站在原地看着她,这种事情,应该质问的人,恐怕不应该是我。
“可以告诉我吗?”秦水尽量降低怒气,看着他,“给我打电话的人可是你。”
季文泽不耐烦地别过头,靠在墙壁上,“文夏下楼梯的时候摔伤了,其余的事情,我想你最应该问的人不是我。”
秦水踉跄着朝后退了几步,惋恨了他一眼后,转身快速跑下楼梯。臭丫头,不就才离开你一两天而已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姐,一个人去哪啊?”黑巷子旁边,一群不太安分的男人走了出来,将文夏逼近了死角。
“你们是谁?”文夏警觉地朝后退,却被墙壁挡住,环顾左右,无路可逃。看着面前这群不安好心的人,她心里猛然揪着。
“哦?跟我们走就知道我们是谁了。”其中一个男人走向文夏,托起她细滑的下巴,双眼不安分的在她胸前游离。
文夏别过头,男人的手顺势滑下,“不要碰我……”
“哟,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那男人坏笑,丑陋的脸上因他的笑容而多了几道深色的皱纹,还有一条刀疤越发明显地刻在脸上。
“走吧。”男人拉起文夏的手,便开始往外走。
“不要!不要!——”文夏使劲挣扎,手臂已经被捏得泛红,脸上的深色愈发惶恐,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全身都被恐惧笼罩,就像跌入黑夜之中无法自拔。
黑夜来得可真是快。苏阳和刘迹寒还在四处寻找,两人最后无奈之下只好分头寻找,苏阳的心一直敲打着警钟,提醒自己还有多久,告诉自己不要再轻易让她一个人走。这么黑,她会在哪里。“黑,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苏阳告诉自己,然后跑向了文夏家楼下,经过黑巷子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注意里面的情景。
“啊啊啊——不要!”文夏的眼睛湿润,紧闭着,泪水无法流出来,因为是真的恐惧到了麻痹,没有了感官意识,只知道害怕……害怕夜晚,害怕黑色……
男人有些不耐烦了,看着蹲在地下死活不肯走的文夏,一气之下招手,几个弟兄上去一把抓起文夏的衣领,使劲一扯,几颗纽扣顿时发出“哐”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抖了几下,平静。
“啊!”文夏护住自己的胸,紧紧地抱着自己,头埋进双膝,“怕……”不敢睁开眼,一睁开便是黑夜。
脑中有一个人影瞬间闪过……好熟悉的影子,还有那股味道,一些片段——“喂,别哭了。”闪闪烁烁的谁的脸庞,音乐之中仿若还能看见他伸出的那双干净修长的手。
“记得请我吃饭哦。”一些话语,闪烁着仿佛一部刻画不清闪烁不清的黑白电影,一会闪出白色记忆画面,一会被黑暗覆盖。
“疼……”脑袋抽疼,如同被抽掉了什么东西一般,不安之中疼得厉害。
“文夏,你在哪!——”苏阳慢走几步,停下大吼,蹲下身,捂着自己的脸,喘着气。
“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
苏阳皱眉,环顾四周,“是文夏,是文夏的声音。”起身,循着声音的源头跑去,路过黑巷子,下意识地留意了下,眸光一亮,溢满怒火。
冲进去,一拳挥在男人脸上,“滚!”
男人捂着脸,擦掉嘴角的血渍,看着面前不算强壮的苏阳,“小子,这里没你的事,不想早些见阎王就给老子识相点!”
“文夏,没事吧。”苏阳扶起文夏,将她安置在了角落,脱下外套披在她的神上,握拳,走向人高马大的男人。
“草你妈!”男人挥起拳头,直接朝苏阳打过去,幸好躲得快,未被伤到,只是轻轻擦到了脸颊。正当苏阳警觉的时候,另一个男人突然从背后给了他一拳,“啊——”低沉的声音响起,苏阳险些倒下,努力支撑着身子站起,转身在男人还未回过神的时候,便一脚踢过去。
“哎哟——”男人捂着要害,退在了墙壁上,痛苦哀嚎。
而面前的男人依旧是坏笑着,嘴边已经浮肿,却还是一脸不屑地看着苏阳,“小子,想跟我们混?你还******嫩了点!”说着又是一拳过去,正好打在了苏阳脸上。
翻身倒地,“嘶——”苏阳艰难地抽了抽嘴角,却依旧发出了痛苦的嘶叫,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文夏,他又站起,衣服随着他的动作,上扬,伸手一拳朝上打去——“靠!”男人抓住了他的手,猛地朝后一拉,一只脚往上一提,苏阳的后背猛地紧缩,“啊……”后背如同碎掉一般,抽疼的感觉使他顿时无力地趴在了地上,嘴边还挂着一抹惨淡的血迹,“文……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了文夏身边,最终,眼眸一闭,微笑还在。
文夏全身都在颤抖,仿佛在哪里自己都是一个错误的存在。脑袋依旧疼,什么都想不起,却又觉得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大哥,现在怎么办?”男人退回到那一群人之中,对着站在最前面的人说。
“把那女的带走。”
“是。”
“不许动!警察!”就在几个男人走向文夏的时候,几束手电筒的光瞬间照亮了黑巷,随着十几个警察跑了进来,将整个巷子围攻,这群男人顿时贼心乱起。
“苏阳,文夏!”跑进去的是刘迹寒和秦水,两人赶紧一前一后地扶起了地上的苏阳,然后带着文夏走出巷子,随后出来的便是被手铐铐住的那群男人。
警察拦住文夏,“请您明天下午来警局配合我们工作。”
文夏木讷着点头,表情很是麻木,说不清楚什么感觉,看着身边的人,为什么,总是觉得很熟悉,却又没印象……
紧接着脑袋又是一阵疼,“啊……”
“文夏你怎么了?”秦水赶紧抱住她的双肩,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靠在她的耳边,“我是秦水啊,文夏,你别吓我……”
“秦……水……”文夏毫无感觉,却又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这个人,好熟悉……但是,头疼得无法抑制。
苏阳和文夏都被带进了救护车上,刘迹寒和秦水赶了辆出租车紧跟其后。
“别担心,会没事的。”刘迹寒握住秦水的手,以一个微笑告诉她,一切还好。秦水苦涩地笑着点头。
会没事的。
事实上,文夏那晚之后便又昏迷不醒。过了一两天,苏阳的那些皮外伤都无大碍,只是后背承受的那一脚,造成了不堪想象的后果。
两个人被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整天拖着药的苏阳,还总是乐此不疲地坐在病床前对文夏说说话,即使,她听不见。
“文夏,你还记得这个音乐盒么?”苏阳笑着,笑得很开怀,依旧那般阳光。是的,他们经历过,很多很多别人从未经历的故事。所以,他们的爱情必定会走得很远很远,或许没有尽头,或许,是一辈子。
打开口袋,取出音乐盒,轻轻搬动纽子,爱丽思的曲调再一次响起,响起在了医院,那般令人心醉,却又令人心碎。
文夏的氧气瓶依旧是均匀地吐出雾气,散开,再布满,随后消散。点滴瓶细数着每一滴药水,滴进文夏的手心,告诉她,快些醒来。
不知道转动了多久,音乐最终停下,苏阳再次扭动,一次又一次……音乐盒似乎也累了,无论怎样转动它的纽子,它也再无法唱出那令人动心的曲子。
放下音乐盒,苏阳轻轻握住文夏的手,“文夏,你还记得那本数学资料么?那本很大很厚的,那里面,有我们一起记录的例题,一起算过的草稿。”
“你还记得那天我们一起吃饭么?唯一一次单独在外吃饭,你点了那么多菜,却都没有吃完。你说你点多了,我说不是,喜欢就好。”
“还记得篮球场么,那个篮球从天而降时,你的表情却震惊到不知所措。现在想来,当时的你或许已经拉拢了我的心。”
“我们还有很多故事,你还想听吗?想听就醒来,我一个一个的讲给你听。还有我们没有经历的故事,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还有那天篮球比赛,我清楚听见了秦水大喊着说你喜欢我。你知道,我当时是怎样想的么?我好想说一句,我也一样。”
“吱嘎——”房门被打开,苏阳却没有回头,依旧看着文夏,笑容灿烂,眼睛却莫名湿润泛红。
“苏阳,吃饭了。”刘迹寒提着塑料袋,放在了桌子上,取出里面的盒饭,“这里有很多你喜欢吃的。”
“还有文夏喜欢的。”秦水也走了进来,举了举自己手中的塑料袋。刘迹寒看着她,两人微微一笑。
苏阳放下文夏的手,轻轻的,走向桌子,拿起盒饭,“等下去买对电池给我。”
“电池?”刘迹寒不解,但没多问,“嗯。”点头之后,三人坐下开始吃饭。自从文夏摔伤开始,这个世界就注定变了。该走的人,回来了,不该走的,却走了。
“季文泽呢?”苏阳开口。
“听说是出国去了,这样也好。”刘迹寒动了动筷子,观察着苏阳的脸色。
“嗯……”苏阳低头继续吃。季文泽,给我好好的活着。
“你们打算怎么办?不转校了?”
秦水和刘迹寒互相对视一眼,“不走了。”回答时,微笑挂上脸,“我们打算喝了你和文夏的喜酒再走。”
呵,喜酒?还得等到多久。她,还未想起我。苏阳苦笑。
刘迹寒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赶紧打气,“诶,你小子总不会把人家抛弃了吧?”
苏阳摇头,“抛弃是不可能的。”
“嘶——这丫麻得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刘迹寒故作肉麻状,逗得秦水和苏阳忍俊不禁,“行了你哈,别打趣人家了。”秦水道。
刘迹寒耸肩,翻了个白眼,继续吃。苏阳却已经放下筷子,走向了文夏,眸子里顿时闪出一道光,“文夏……”
躺在病床上的文夏,几滴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湿掉枕巾。
她,听见我说什么了?“她,她肯定是听见我说的话了!”苏阳的叫喊,引来了秦水和刘迹寒。
秦水,终究一发不可收拾地哭了,趴在刘迹寒肩上抽泣,呜咽声使得原本清净的病房又有了点生机,“好了,不哭了。这是好事啊,哭什么。”刘迹寒安慰着。
虽然知道,这个时刻应该是开心的,可秦水还是会觉得心酸,一股难以掩饰的激动混杂着难过,幻化成泪水,让它们流出来,或许会好点。
随着手指僵硬地抖动两下,文夏的脑袋里映出一副又一副画面,却总是惨白得什么都看不清,隐约之中,耳畔还能够回荡出爱丽思的曲子,隐约之中,回想起那个夜晚,那个少年……
眼皮慢慢睁开,闭下,再睁开,仰望着天花板,再落到苏阳等人身上。想开口,氧气罩却笼罩于嘴上,很不舒服。话就这样硬生生的哽咽回去。
“文夏,你醒了?”苏阳坐在她身边,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细细地打量着她,仿若几年未见一样。
文夏点头,这个人,有点印象,“我认识你,对吗?”
苏阳惊喜地张大眼,“你,你想起来了?”
刘迹寒和秦水对视一眼后,也都笑了,笑得很淡很淡,内心却很兴奋。
“你不是上次给我买音乐盒那个人么?”文夏觉得有些好笑,难道我忘记什么事情了?呵。
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顺势流进心中,一片冰凉。苏阳嘴边的笑容彻底僵硬,看着文夏,愣了很久。刘迹寒和秦水的笑也顿时停滞,一切,怎么会像自己想的一样,来得那么快?
“是的,是我。那么,你会不会想起一些其他的事情?”苏阳虽然如同被浸湿于海底一般失落,但还是扬起微笑,尽可能地勾起文夏的记忆。
文夏皱眉不解,回想了一下,一旦触及到了某个部分,“啊……”头,就会像被炸裂一般疼。
“不想了不想了。”苏阳急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取下了氧气罩。
文夏的眼睛湿润,那片空白处,被抹去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每次回想,都会如此疼。“我要回家。”环顾四周,又是医院。
八岁的时候,妈就是在医院丢下我的,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爸爸的存在,就是一阵空气,除了自己是真实的,还会有谁真正心疼自己呢。
文夏摇头,起身拉开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