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警惕地看着我说:“你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我笑道:“怎么我的主意就是鬼主意?”
映说道:“同行这么久,我太了解你了,你又在打净衣的主意对么?”
我说道:“是有一些想法。”
映说道:“我劝你不要有歪心思,净衣对我们全界的术师,是最为仇视的,与其说,净衣创立的目的是制约不受控制的术师,不如说,就是为了与我们为敌。”
我说道:“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映说道:“我再重申一遍。”
“好吧。”我见不得映要吃人的眼神,只能服软。
回到客栈后,我和映都疲惫不堪,两个人呼呼大睡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沉时分,今天不能继续赶路了,只能在渭水多留一日。
我出门买了些包子带回来,渭水比昨天更加萧瑟,包子铺的老板抱怨生意一天比一天难做,我问今天怎么人格外的少。老板说,今天传出来消息,官家在大批地屠杀疫民,那些被送去集中治疗的疫民,实际上都是被拉去活埋的,导致城内治疗的疫民大批出逃,有的在街上流窜。衙役和捕快都出动了,已经抓走不少人了,现在普通百姓都不敢出来了。
我问,你相信这些么?
包子铺老板坦言,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穷人命不值钱是不会有错的。得了瘟疫,没人能保证治好。官家这么做,也不是不可能。
我回到客栈后去找了映,敲了几次门却没有人应我,我正准备走,却听到一阵叽里咕噜的肚子叫声。
我立刻装向房门,房门破开,映哎呦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你干什么?”映叫道。
我说道:“你站在门口怎么不开门?”
映气道:“我正准备出去,被你撞回来了,你可真行。”
我知道映说的绝不是实话,但也懒得追究。于是将包子放到桌子上,说道:“只有这些了,凑合吃吧。”
映拿过来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口,嘟囔道:“有点凉了啊。”
我说道:“有的吃就不错了。”
我这时注意到桌子上放着一块令牌,是铜制的令牌,半个手掌大小,很薄,上面画着两条蛇,相对而立,吐着信子,中心花着一朵花,花开得灿烂,种类我却不曾见过。
“这是什么啊?”我拿起来看了看。
映不在意道:“没什么,一块铜牌而已。”
我拿起来嗅了嗅,说道:“上面有血腥味,不是你的东西吧?”
映惊讶道:“你的鼻子好灵,能闻出来包子是什么馅的么?”
我说道:“梆菜,这是我买的我能不知道。”
映说道:“哦,你知道还问我?”
我说道:“这铜牌哪来的?”
映说:“还能哪来,捡的呗。”
我点点头:“茶仙庙?”
映说道:“你再猜猜呢?”
我说道:“不会是你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吧?”
映说道:“我恶心还来不及呢?是桥婆身上掉下来的,当时天黑,我也没注意是什么,以为是飞出来的暗器,后来才发现是块铜牌。”
“这东西有什么用么?”映问道。
我想了想说:“我又不是桥婆,我怎么知道,不过看上去像是信物。”
映说道:“信物?”
我点头:“不错,你还记得桥婆房间里的泥像么?”
映说道:“有点印象。”
我指着铜牌上的蛇绕铜花的图案,说道:“这个图案,泥像上也有。”
映回忆道:“你别骗我了,泥像不是一个像哪吒的将军么?我记得他的脚下踩的是狗不是蛇。”
我说道:“可是将军的背后有纹身。”
映说道:“纹身,什么是纹身?”
我想起来,纹身目前大多只有江湖底层人身上才有,映来自世家大族,是没有见过的。
“纹身,就是把一些图案纹在皮肤上,有点像远古部落的图腾或者脸上抹的涂彩。”我解释道。
映说道:“我想起来了,全界有的村子,整个村子的额头上,都有一个十字记号。”
我说道:“也算吧,有的地方,叫纹身,有的叫刺青,一回事。”
映说道:“可是那只泥像不是神像么?背后有纹身,也太不正统了吧。”
我说道:“是有一些奇怪,可能是邪神的缘故,也可能,这种蛇绕铜花的图案,是某和记号,用于桥婆的组织联络。”
映说道:“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含义,我记得好多图腾什么,都是有自己的用意。”
我说道:“我可以研究一下,这块铜牌我就先收走了。”
映说道:“也不能白吃你的包子,拿走吧。”
我坐下来,说道:“我买包子的时候,听老板说,城里流传着官家将疫民用囚车运出去,活埋处理的消息。”
“啊?难道茶仙庙的事,已经泄露出去了?”映担忧道。
我说道:“有可能是逃走的疫民说的,也可能是桥婆的组织自己散布的。”
映不解道:“如果是疫民说的,不应该看得出来,衙役是自己私下做的交易,而非官家的本意么?”
我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映说道:“现在脑子动的快了。”
我说道:“假如你被莫名其妙地因为得病关起来,没有医治,又劳顿,还差点死掉,那你对官家有没有气呢?”
映说道:“自然是有气的。”
我说道:“是啊,这个时候,自然是有气的。如果再有人煽风点火,那么是不是官家活埋杀人的消息就传开了呢?”
映说道:“你是说,逃回来的疫民收了好处?”
我说道:“还不能确定,但是我听说官家已经抓走一批人了。如果都是自发的,未免也太多了一点。大家自己吃饱都困难,哪有什么人去提他人吆喝?”
映说道:“看来,桥婆的组织是忍不下这口气,已经当面锣对面鼓地,与官家斗上了。”
我说道:“头痛的应该还是净衣吧,消息传出来后,总会有疫民的亲人要求探望他们,到时候,见是不见?说是病死么?有太多的疫民病死,可就藏不住了。”
映说道:“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道:“真不像你说的话,你不是一直都是心怀天下的么?”
映无力道:“你就别讽刺我了,昨天累死累活,又救了几个人,又有几个人记得我们。虽然我们也不图什么,但是怎么也让我明白了,管闲事有多累,我们早点去西都就没这些事了。”
我说道:“你真是心口不一的典范,若你真这么嫌弃,怕是早就把这块铜牌丢掉了吧。”
映说道:“我和你说,那个班良已经不想要我们参和进去,我们也就别贴上去了。若我们全界术师的身份坐实,那我们的画像就会贴满整个大魏,那我们就真的成为过街老鼠了。”
我笑道:“如果我们换一个思路呢?”
映说道:“什么思路?”
我说道:“如果,我们加入净衣,怎么样?”
映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说道:“你疯了?”
我淡定道:“这块铜牌就是敲门砖啊。”
映说道:“你确定一块铜牌,就能敲开净衣的门?看着你和炎宗差着十万八千里,怎么也喜欢玩火啊?”
我说道:“一块敲门砖当然不够,但是如果再加上公子呢?”
“公子?你知道公子在哪?”映惊讶道。
我点了点头道:“当然。”
映说道:“那你快说说,公子在哪?”
我看着映着急的样子,笑道:“不就在我面前么?”
映指了指自己,说道:“我?”
我向旁边梳妆台的铜镜指了指,说道:“还有别人么?”
映看向铜镜,镜子里她梳着男人的发髻,眉目清秀,英气逼人,配上并不雪白的肌肤,活脱脱的少年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