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别挤我么?”
“这地方就这么大,我已经很努力不碰到你了。”
“你哪有......停停停,你不动还好,一动都快贴上了。我......”
“我就说不要你跟过来,马上入夜了,你会很危险的。在客栈呆着多好。”
“我偏不,我说过很多次,不用术我也可以......”
“嘘~”
我伸出右手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映似乎也听见屋里有动静,也无暇顾及拥挤的问题,专心地偷听着。
事实上都怪我在餐馆里多嘴,提到那个囚车里可疑的囚徒,导致映好奇心抑制不住,一定要跟上来一探究竟。
我们一路打听,毕竟是那么大的囚车,一半的小巷很难通过,所以也只能走城内几条主路,再加上路过时的阵势总是会引起商铺店主的注意,我们很快锁定了一家叫荣世的客栈。
荣世客栈靠近渭水城的边缘,几乎离出城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但是因为是在北城门附近,而北城门少有人走,因此这里客人并不多,房间都没有住满。
我们本来想进客栈后打听一番,哪知道在柜台前碰到了刚刚赶车的衙役,衙役看了我们一眼,见我们似乎只是普通的客人,我空手,而映提着被包裹严实的大石龙,衙役又看了看映的脸,大概只当她是外出游玩好武装的小姐,便没再看向这边。
我和映坐下后,喝着茶,暗中观察着衙役的动向。只见他和掌柜的嘀咕了几句,两人连说带比划,小动作很多,看上去很是熟悉的样子。
“这衙役不是什么好人。”映说道。
“你又知道了?”我说道。
“我的观察是有道理的,你看他......等等,你为什么要说又?”映反问道。
“没什么,说错了。你继续。”我喝茶道。
映继续分析:“你看他一身衙役装扮,但是腰间配的玉佩却明显不是他买的起的,关键是他就挂在外面毫不珍惜,要么玉佩是他捡的,要么是别人送的,要么就是发了一系列横财。”
我点头道:“有道理,还有么?”
映说道:“当然,你听到刚才他和掌柜说什么了么?”
我说道:“他说了很多,你指哪句?”
映嘲笑我道:“当然是要一件偏僻的屋子,他想要安静一点。”
“有问题么?”
“笑死了我,这间客栈本来就没什么人,怎么还要偏僻一点?而且,不是应该要能够随时监视到囚车的屋子么?还是那句,一定有问题。”
我崇拜地看着映,映自豪道:“我一起来一定不会有问题。”
等衙役回了屋子,我和映也开了一间房,好在客栈的房间并不多,我们的房间开在靠近楼梯口的位置,正好能够不错过任何可疑的人。
我们耐着性子等到天黑月升之时,终于有人以有轻盈的脚步声走上楼,他在衙役的门口徘徊了很久后,进了屋子。
我和映对了眼神,也随之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我们藏在房间之间的储物间,偷听着里面的谈话。
“都准备好么?”有人问道。
“放心,和以前一样。”衙役回答道。
“嗯,我绕过去看了一眼货,状态不太好啊。”有人说道。
“这小的只能保证货新鲜,可不敢保证货精神好,毕竟,一路颠簸,好人也折腾累了。”衙役说道。
“总之还是月中,不能晚了。”有人说道。
“放心,小的连吨都不打,精神着呢。”衙役说道。
“嗯,一会再去检查一遍。”有人说道。
“好说好说,可这酒菜也别浪费,大人您不整点?”衙役说道。
“喝酒容易误事。”有人说道。
“喝酒还容易成事呢?现在时间还早,酒也是掌柜私酿,不喝浪费呀?”衙役说道。
“嗯,那还不满上?”有人说道。
“好咧。”
我和映偷听后悄悄地回到房间里,我在思考,而映说道:“他们是在打疫民的主意?可疫民有什么主意可打?”
我说道:“我们琢磨没用,问题还是在疫民身上。还是应该去囚车那里看看,一会儿到了月中,说不定就有了变故。”
映也赞同。
我俩绕到客栈的后院,三辆囚车停在院子中间,疫民们可能是累了都在熟睡。
“是累了么?”映问。
“就算累了,会都在月升时候,一起入睡么?”我反问。
“你的意思是,他们被下了药?”映说。
我不置可否,只是指着最后一辆囚车说道:“我说的那个眼神清明的疫民就在那辆车里。”
“我们上去看看?”映说道。
我观察了一下,说:“先等等,刚才我好想看到有人醒了。”
我和映躲在暗处,果然,第三辆囚车里,有一个人在假寐,他穿着一身好似囚徒,披头散发,小心挪动着身体,不惊扰其他人,然后将手搭在其他人的手上,有时还翻一下其他人的脖颈。
“他没有睡着。”映说道。
我指着地上的碗说:“只有一只碗里的饭没吃,应该就是他。他就是那个眼神清明的人。”
“那他在干什么?偷东西?疫民身上还会有东西么?”映问道。
我仔细看了看那囚徒的动作,说道:“似乎是在检查其他人的身体,他在判断其他人得没得瘟疫。”
“啊”映不解道:“不说他们是疫民么?那应该是都是得了重瘟疫的人吧。”
我摇头道:“不见得,我说过,有可能是被举报,也有可能是其他病被抓来,都有可能。”
“我们这么观察也不会有进展,这可怎么办?”映说道。
我沉思片刻,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找他聊聊。”
映说道:“你直接过去,万一他突然对你出手?”
我笑道:“那也好过在这里等,毕竟,我和你一样,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完,我潜了过去,来到第三辆囚车处,我虽然动静小,但是也没打算让对方完全发现不了我,于是当我到那名囚徒面前,他已经装作睡着的样子了。
我知道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只能靠近他自言自语,又随时防备他的突袭:“你不用装睡,我都看到了。”
囚徒没有反应。
我接着说:“你没有病对么?那你和这些疫民在一起干嘛?”
囚徒还是没有反应。
我接着说:“不说也罢,不过月中之时,就会有人过来,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说完了,准备离开,同时心里默念着三、二、一。
“你是谁?”囚徒终于睁开了眼睛,问道。
“我只是一个白天路过囚车的人,偶然发现你并没有染病。”我说道。
“是你?”囚徒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我惊讶道。
囚徒说道:“当然,我过目不忘,尤其是我知道自己露了馅,因为我和一个人对视了一下。”
“不过好像你并不是坏人,否则你可以不来,或者干脆向那名衙役说明。”囚徒说道。
我说道:“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囚徒说道:“只是好奇么?”
我说道:“现在好奇更多了,因为我发现,似乎衙役在做着什么交易。”
囚徒问:“你觉得那个衙役蠢么?”
我说道:“那就要看,一会发生什么了。”我回忆着之前在客栈里听到的东西。
囚徒说:“你多大了?”
我不知道他问这句干嘛,说道:“十六。”
囚徒说道:“可惜了,十六岁,其实没有好奇心,有时候也是件好事。”
我意识到不对,只见囚徒伸出一只大手,他的手里闪着淡蓝色的光芒,好像是雷电的光芒,快速地抓向我的脖子。
我情急之下,用月华包裹着手掌,去用手刀打断他的手。
我感受到他的手上传来一阵阵让人麻痹的力量,但并不多,眨眼间便被我的月华抵消,我谨慎地后退半步,看着他。
“自己人?”对方一惊,说道。
我也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