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一个重要人物,至少对于月部是的。否则为什么齐文风不让我加入,而裴秋颜又偏要我加入,还被请上越王山。虽然请的方式不太友好,但是见我的都是大人物,天下第三,应该算是大人物了吧。
领我去神阁的又换了一个人,这人看上去二十岁上下,身材修长,相貌端正,就是眉毛粗了一些,看上去过于充满正气,但是说起话来却不着边际。他的自我介绍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
“阿七你好,我是于新培,我师父是天下第三的曹师道,幸会幸会。”于新培说完哈哈大笑。
我说:“久仰久仰。您的风格和您师父挺像的。”
“是么?其他人也这么说。看来我将来也会有出息的。”于新培说完又是哈哈一笑。
看着他这张正气又爱笑的脸,我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定一定”。
“不知道您...”
“哎,叫我酒哥就行了,我喜欢自己酿酒,有机会来尝几杯。”于新培说。
“好说,好说。”我顿了一下,说:“我感觉我们这么说话挺别扭的,你觉得呢?”
“是啊,随便说,不用客气。师父说你是一个挺有灵气的人,成了术师之后会有大成就的。”于新培说。
“那多谢曹宗谬赞了。”我说。
“你又来了?何必谢师父,他看人一向不准的,不然也不会和齐文风这种叛徒亲如兄弟,搞得现在月部里其他宗殿都躲着我们。”于新培说道。
我说道:“齐文风究竟犯了什么事?”
于新培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说:“你觉得什么事能够让人叛出宗门?”
“不晓得你们的规矩,难道是弑师?”我问。
“那倒不是,但比这个还严重。”于新培说,“我们月部有一样至宝,藏在禁地,被他偷走了。”
“这样,那至宝特别贵重?”我问。
“怎么能叫特别贵重,是非常贵重。这么和你说吧,月部五大殿每隔十年换一次轮值掌管,基本相当于总宗主。如果丢了至宝,直接换人。”于新培气愤地说。
“听酒哥这语气,莫不是现在的掌管是曹宗?”我说。
“可不是么?被兄弟弄了这么一档子事,现在已经不是,掌管换了虎宗的人。”于新培说。
“那坏了,我得罪了虎宗的人。”我说。
“哦?”于新培来了兴致,眼睛发亮:“看不出来啊?说说。”
我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在武羊发生的事,于新培看我的眼神直接就不一样了,有点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阿七兄弟,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啊。虽说杨震在虎宗不算很厉害,但怎么也是修成《黑天威王术》的人,直接栽你手里了,佩服。”于新培说道。
“《黑天威王术》是什么?”我问。
“看来你对我们月部还不太了解,我简单给你介绍一下吧。”
“我们月部主要就在越王山,就是我们脚下这座山,这点你知道吧。越王山呢,有一洞、两阁、五大殿,还有三四十个小殿。”于新培说道。
“一洞就是水月洞,属于禁地,月部至宝就藏在那,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了。”于新培说道。
“那是什么至宝呢?”
于新培叹了口气,说:“只知道叫背水镜,具体什么作用我也不知道。没机会见就丢了。”
“再说两阁,两阁就是东边的养神阁和西边的飞天阁,一会儿我要带你去的就是养神阁。”
“养神阁是做什么的?”
“养神阁我们一般叫神阁,基本上全界的人都知道,它的名气也是最大的,里面有六千字神刻,是个充满神力的地方。”
“那飞天阁呢?”
“飞天阁就很少有人知道了,它实际上是一个灵堂,供奉历代知名术师的牌位。”于新培说道,“左转。”
“好的。”
“接下来说五大殿,五大殿就是残霜殿、有幽殿、假身殿、五色殿、一心殿,它们分别属于寒宗、暗宗、傀宗、虎宗和心宗,用作术法教地。”
“其他三四十个小殿,有的是一些小宗派所有,有一些就被用来待客了。像你昨天住的地方,是以前纹宗的殿,纹宗没人了,殿也就没人用了。”
“纹宗宗主你认识的?”于新培说。
“我认识?”
“对,就是齐文风,他是纹宗的独苗,他走了纹宗就没了。”于新培说。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月部有很多宗派?”我问。
“以前是很多,据说以前五大殿是要争的,不是仗着谁人多谁就入住五大殿,不过现在除了五大宗以外,其他宗派都没什么人了,有一些也合拼到现在的五宗,所以虽说山上有三四十个殿,但大部分都是空的,或者被五大宗的人住着。”于新培说完,指了指一个院子,里面飘过来一阵阵酒香。
“那是我住的地方,上面写着纸宗,据说是以前纸宗的地盘,欢迎常来。”
“好的。”我看了看上面的石刻,还真写着纸字,只是已经很难辨认了。
“前面就快到了,我只能陪你到这,每次进入神阁都需要申请,你因为师父打过招呼了,所以可以直接进去。”于新培说道。
“好的,多谢酒哥。”我说道,“这一路过来怎么也没有一个人呀。”
“本来山上人就不多,这不又赶上术师榜更新,有人欢喜有人忧啊,哎,等你成为术师就知道了。”于新培说完走了。
我不知道谁忧,但是他是真的欢喜。
神阁看上去很气派,朱红的大门,外面看上去有三四层的样子,门外没有人看守,门窗也是紧关着,让人猜不透里面的情况。
我走上前敲了敲门环,门环很精致,仔细一看会发现是一条细细的金蛇绕出的两个半环,镶在门上。
仿佛什么被唤醒,门上出现一只巨大的野兽的眼睛,泛着蓝光,看了我一眼,消失不见,接着金蛇绕出的门环一点收缩,直到完全缩进门的一侧,门自然的开出一个容一人进入的空隙。
门里是一片黑暗,我径直走进去,门自动关上了,我在一片黑暗中感受到了无数个心跳的声音,它们散布在以我为圆周不远的地方。
“向上看。”
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回声很大,在这片黑色的空间里徘徊。
我向上看去,头顶有一块亮着的白布,上面映着一只巨大的瑞兽的头,这只瑞兽是红色的,很像麒麟,长着鹿角,口中吐着烟气。
“走过来。”
我有些诧异,我要怎么走到头顶呢?
我尝试着迈开腿,发现自己无论踩到哪里都能够站住,我凭借感觉向前踩了一下,竟然真的让自己能够面对着头顶的巨兽。
我向前走着,从我现在的头顶开始,周围显示出一轮白亮的文字,这些文字我并不是认识,似乎是千年前的文字。
我每走一步,都会有一圈文字亮起来,我简单地尝试辨认,却感觉头痛欲裂,它们就好像是一只只长在我脑海中的虫子,每看一眼便撕咬一下我的大脑,我不去看它们,它们又往我的眼睛里挤。
“一个字都忍受不了么?那帮家伙怎么会让你这样的人进来,你走吧。”
无数的文字熄灭,我感觉头舒服了一些,勉强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现在我也想离开这里,感觉这里的文字在排斥我。
“等等,你的怀里是什么?我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是一只巨大的兽首,这只兽首盯着我的胸口看,似乎是对我藏在衣服里的东西感兴趣。
“拿出来。”
我从怀里掏出巴朵给的手串,巴朵曾经希望能够获得神阁的祝福,但我并不觉得这里能够祝福任何人,我不知道出去以后要不要告诉巴朵这个事情。
“不是它。拿出来。”
我又从怀里找了找,掏出阿井给我的香符。这个香符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这只巨兽要硬抢,我也只能跑了。
兽首又凑上来闻了闻,说道:“很像,很像,但又不是他。信徒,把它给我,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便算了吧。”
我说完,把香符放进怀里,准备转身离开。
突然,我一脚踩空,一直向下坠,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不知道是胸骨还是腿骨。
我没吭声,努力站起来。
兽首出现在我的身后,说道:“它不是你的东西。”
“它也不是你的东西。”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