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揉着眼睛走出门,突然,一个脏兮兮的东西朝我扑了过来。
我吃了一惊,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视野渐渐清晰,原来是昨天看到的那只狗。
我甩了甩脚跟,做势要踢它,想把它快快赶走。它却一直蹲在原处,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睛深处仿佛涌动着乞求的情绪。
我皱了皱眉头,把心里的悲悯生生压回去。我对自己说:夏音,你要是想再也不受到伤害,就别对任何动物心软。
它还一直蹲着,坚定的目光让我挪不动脚步,说不出话。
抬手看看表,已经不早了,再不走可就该迟到了。那……它怎么办呢?
我一狠心,转身就走,假装看不见我身后默默的它。
夕阳西下。慢慢地一步步挪向单元楼下,那个脏兮兮的身影居然还以早上的姿势蹲在那儿。
我顿住了脚步,远远地望着它,看着天边的晚霞爬上它的毛发。它察觉到了我,也远远地望着我,一动也不动。背着光,它的表情我看不清,只能感觉到它眸子里涌动的巨大的悲伤乞求的洪流。再如何无坚不摧的心,此时也该破碎了,融化了吧。
它很安静地蹲着,望向我的眼睛平静又明亮,好像只是在等我的一句话。
于是我僵硬地抬起手臂,向它所在的方向生硬地招了招手,声音沙哑着说:“你……过来吧。“
几乎是在一瞬间,它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一路小跑,来到我面前,乖巧地趴在我脚边,抬头看看我,过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我。
我想蹲下来摸摸它的头,想了想又觉得不适合;我想摸摸它背上的毛,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于是我只好尴尬地对它说:“我们……我们回家吧。“
我走在前面,它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后。
在漫天灿烂的晚霞之下,这个画面温馨又美好。
多年以后我仍然牢牢记得这个场景。我常想,要是还能再回到那时,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