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膀状天倒,跺脚镇九州。
江湖哪有无风浪,天津武行看似风平浪静,暗地里也多有摩擦,只是兄弟阋于墙,没有外来势力的时候各有龌龊。
武人起了摩擦怎么办,摆场划道,谈妥了就你好我好大家好,谈不妥,那就手上见真章了。
今儿就是个好日子,不是天好,是吴良的心情好,为什么好?有热闹看你说好不好!
津门武行一南一北两家武馆,都教五行拳,祖上倒腾几代也是一个师傅,但谁让人家兴旺呢,不知哪一辈就出了两个人才,分了两家。
五行门就分了,南五形北五形,这一南一北都在津门,同出一源,但人啊,亲兄弟还打架呢。更不要说两个祖上是师兄弟的门派,因为同教一套拳,总会被人分个高低上下。
多少年的恩怨了,但还算克制,文斗的次数多,每隔一年半载的总会有这么一出,吴良也见了几次,但在这个没有手机电视的年代,娱乐就那几样,色与赌,但这两样吴良都不好啊,所以说只要有武行划道,不涉及自身的情况下,他都很高兴。
武行有武行的规矩,划道要有见证人,见证人多为德高望重者,吴良这种听到风声自己凑上去的同行也有不少,只是不受待见罢了,但面子上要过得去,明知道是来看热闹的,也要笑脸迎进来。
吴良当然不能自己来,把两个小徒弟一起带来看看热闹,长长见识。
五行拳脱胎形意拳,算是形意拳的分支,但五行拳他们自己是不承认的,形意门有十二行,对应的是十二生肖。
五行拳只练其中五行,但换了说法,是以金、木、水、火、土与劈、崩、钻、炮、横五种拳法对应。其实还是形意那一套,但能自己做主为什么去当小弟呢,所以五行门不属形意门。
扯远了,言归正传。
今天津门的南北五行两个馆划道,说来可笑,事情的起因俗的不能在俗,还是因为两个门馆的弟子因为一句“他们才是正宗”惹得祸,反正两家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整这么一出,第一次都当大事,而后一次又一次,也就当成了热闹。
这次是南五行惹得事,划道要说法的就是北五行,来到北五形馆,吴良带着两个小徒弟笑呵呵得进了门,那意思就明着告诉人家,
“我来看热闹!!”
一进门,“呦呵~”看热闹的人真不少,形意门来了刘海波以及他的几个师兄弟,一见吴良就凑了过来。
“嘿,嘛去了,才来!”得!也是个看热闹的。
吴良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没开始吗,就怕又是雷大雨小?”
刘海波听吴良如此说,摇了摇头,“这次不一样,我来的早点,听话里好像死了人!这次不只咱们津门武行的事了,这两家弟子斗殴误伤了百姓,那个爱管闲事爱射箭的正巧在津门。今天这事不好办,,”
“爱管闲事爱射箭?~柳白袁?”吴良以前知道这个电影,如今入了武行也知道这个人。
——
柳白猿本就不是一个人的名字,是一个代代相传的名号,伴随着这代号传下来的是祖辈的制箭工艺与箭术,而继承名号的人,只能叫柳白袁,武行中无论辈分有多高,都得表示对其的敬重,因为,柳白猿的职责是主持武行之间大小纠纷的公道,是个判官职能的身份。如果武行恩怨涉及生死,或是伤及百姓那么柳白袁碰上就会管。
每当武馆打架矛盾,柳白猿便向房梁连射四箭,并以空拉弓弦为标志,便能止住武馆打架。四箭连发,难的是力道均匀,心若不正,四箭射出去就会凹凸不齐,射箭就是为了展示内心之“公正”。而空拉弓,则是牵动内力,为的是展示“拳劲”。既有实力,又有公正,用气势压倒了众人,世间的不平事就能做主了。
在武行里有人喜欢有人恨,因为你主持了公道,就代表得罪了人。
——
想到这些吴良心情更好了,正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嘛,越大越热闹。
吴良与刘海波说着话,不大一会,三三两两又来了许多人,北五形门的馆主孙正亲自接待,毕竟这次他占理,不过此时如果柳白袁要来,那么南北五行怕是打不起来了,还是那句老话,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南北五行在怎么打也是天津武行自己的事,如果柳白袁来了,那么这事就要换个说法。
果然要出大事,这才多大功夫,如果没有大事这位可不会来,原来是津门的定海针,郑山傲到了,后面跟着邹容带着几位老人。
来的那几位老人吴良还都认识,那几位都是津门武行的老前辈,轻易不出山,如今他们来了,那么柳白袁今天八九不离十会来。
郑山傲的出现不只孙正迎了上去,吴良等人也要起身相迎,这就是辈分地位决定的。
郑山傲刚到不一会,南五行的人也来了。
门馆大厅两排座椅,津门武馆的馆主都到了,分了两排,别看吴良没到二十但也有坐的,虽然排在右手最后,吴良也不会心里不平衡,毕竟这不是金古世界,有实力就可以为所欲为,民国武侠最守“规矩”,虽然有时这规矩像笑话,但这种场合,规矩要讲,吴良有座是因为他是一馆之主,没见刘海波现在老实站在他师父后。
——
“大家伙都说说,”郑山傲和一个老者坐在主坐。指着坐在下首的南北五行门的两个馆主。“你们怎么教的弟子,嗯~柳白袁有进十年没入津门了,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咱津门武行太平,代表咱津门武行守规矩,自从上代柳白袁打败了大侠匡一民后,退隐,十年没露面。这次第八代柳白袁出山露脸的第一次就在津门!嗯~真长脸啊,还伤了百姓。”
说到这郑山傲“啪”重重拍了桌子一下,“嗯(en平声)~你们去咱津门武术会看看,平平稳稳四支箭就射在牌匾下。”
也许是说的太多,也许是累了,郑山傲环视众人,“这一代柳白袁到了咱津门,不为武行纷争,为的是给百姓出头,所以没把箭射到五行门,而是射到了咱们的津门武术会馆!!”
“孙馆主,赵馆主,事因你们起,津门武行的脸面你们保得住吗?”郑山傲显然真的生了气,也是这老爷子快七十了,一辈子没丢过脸,这次被柳白袁在他认会长期间找上了门,这就是污点啊。还是因为武行伤了百姓,这就是恶名。
那孙馆主与赵馆主低着头,显然也知道这次是个大麻烦。
有人也许会说,反正武行这么多人把柳白袁留下不就行了吗,还是那句话,这不是电影是现实,你以为跟着来的那几个比郑山傲还老的老头也是来看热闹的。
那几个老头不是自己受过柳白袁的恩惠,就是师门长辈受过柳白袁的恩惠。
要按规矩来。
吴良虽然是一馆之长,但辈分要比在座的矮一辈,所以他不能开口,当然也轮不到他开口。
众人随着郑山傲一句:“都说说,该怎么办,?”讨论起来。
有的说让南北五行门交人道歉的,有说为了脸面与柳白袁划道的,还有不怕死的小辈在后面嚷嚷着要“留下”柳白袁的,但话刚出口就在几个老一辈严厉的眼神下低下了头,这事做的说不得,吴良看了下说这话的人,“呵,燕青门的!真好!”
众人还在讨论着就听,“铮~铮铮~铮~”
只闻弓弦响不见利箭来,箭已经射过了,射在了津门武术会馆。
众人看向大门方向,门已经开了。
来人手拿强弓,见众人看来,收弓抱拳,“各位请了,柳白袁今日前来为受伤的百姓要个说法。”
这人齿白唇红双眼俊,两眉入鬓,细腰宽膀似猿形,好一副练武的身子。
郑山傲率先站了起来,他站就没人能座了。
“呵呵呵~不知柳白袁来到我津门武行要何说法?”郑山傲给人的感觉很内敛,什么都藏着除了笑呵呵的脸,让人看不出什么,而对面的柳白袁确如出弦的箭,刺的人眼疼。
“郑会长请了,跟随家师学艺七年,承家师名号,来津门本为拜访家师故人,但初到津门就听说武行斗殴伤及百姓。既然承了师名遇此事遍不能不管。”
吴良听到这也算知道了,现实就是现实,电影里的柳白袁也就是眼前这人的师父也许是为主持公道,可这小子说的漂亮,其实本意还是初出江湖,虽然承了柳白袁的名,但还是要在这一代扬名。
你津门武术之乡,所以我来了,来了就碰到这事,所以我要管,要为弱者讨公道。
“哦~还有这么一回事,,”郑山傲装起了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