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自小到大都没有亲眼见过活着的蛇,而今一条大到不可思议的巨蟒出现在自己面前,竟是把她吓傻了。
这大蟒目露凶光,张开大嘴就要对着卓君咬下。谁知小白这时竟挺身而出,跳出卓君怀抱落在地上,对着大蟒嗷嗷直叫,语气满是威胁的味道。
大蟒见状居然也收了口,一双大眼露出委屈的神色,而后居然口吐人言,道:“你居然为了这个小丫头凶我!小白!你个没良心的!”
小白听后倨傲的一扭头,完全不在乎大蟒所言,卓君则是惊的下巴都掉了,伸手颤巍巍的指着大蟒,道:“你,你,你会说话?”
大蟒满眼鄙夷的瞧了卓君一眼,道:“无知小儿,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在他人的饮水之处洗澡排污?瞧你一身脏兮兮的,好不知羞!”卓君还不待答话,只见小白凌空跃起,一抓抓在大蟒的蛇头上。大蟒连声痛呼,叫道:“小白我错了!饶了我吧!”
小白落地之后,又对着大蟒怒叫几声,才蹦回卓君怀里。大蟒缓过劲来,伸出巨大的蛇头围着卓君转了一圈,两只碗大的蛇眼盯着她一阵打量,末了,愤恨的对卓君道:“等我明年五月初五过了龙门,就会来把小白抢回去的!”言罢竟是头也不回的钻进黑暗之中,不一会就再找不见了。
卓君愣愣的坐在原地,只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过了良久,卓君缓过神来,只道这山洞真是不可思议,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静谧,内中不知藏了多少奇异怪兽,令人胆怯。思量至此,卓君心道这潭水许是洞中生物的饮水之处,若是在这停留太久,怕是又会遇到什么危险怪物,只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抱着小白又到石缝处猛灌了几口清泉,便匆匆离去了。
只是这洞中岔路不计其数,黑暗之中焉能辩清方位?卓君一咬牙,随手点了一个洞口,便钻了进去。小白则是趴在她怀里,好似睡着了一般。
卓君一点点向前摸索,虽然看不清前路,但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微风吹拂,心道:“既然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那想必前面一定不会是死路才对。”于是壮着胆子继续走,复行了一盏茶的功夫,果然老天眷顾,只见前方有蒙蒙亮光,竟是到了出口。
这亮光成白色,却不是钟乳石等物发出的绿光,卓君精神一振,立刻加速朝前走去。果然,过了一个拐角之后,竟是出了山洞,来到一片树林之中。
初出洞穴的卓君被灼目的光芒刺的睁不开眼,好一阵适应之后,才开始打量四周。只见这出口外入眼满是树木,一阵微风吹过,树林亦发出阵阵响声,似碧波涛涌。卓君看着眼前景象不禁一呆,心说自己钻进山洞时应当才刚天黑不久,怎么这会出来竟已是白天了?难不成自己是在山洞里爬了整整一夜?正自疑惑间,却感到怀里小白一阵抖动,落下了地。
小白一改之前在洞穴中的萎靡,出来之后立时欢脱不已,兴奋的跑来跑去。卓君看着小白样子不禁露出微笑,也感受到了重见天日的畅快感。
兴奋之余,卓君也开始仔细打量起四周的环境,她尝试着朝密林摸索。只见周围地势一路向下,偶有陡峭山壁,原来卓君此时竟是在一个山顶上。
卓君心道:“也许我现在是在山的另一头,要想回道观去只怕根本找不清方向,现在只有先摸下山去,找个电话亭打给秋姐姐才好,一晚上没音讯,只怕秋姐姐要担心坏了!”念及此,卓君呼了小白,带着它一点点朝山下摸去。
下山的路着实不好走,几乎是没有道路的说法,树枝长的歪七扭八,卓君每前进一步都要耗费老半天的力气,走了没一会就气喘吁吁了。这般走走停停,直到晌午时分,卓君连山腰都没走到。
卓君奋力扒开一根粗大树枝,面前从林缝间钻了过去,立时累的坐在地上喘粗气。这时,小白叼着一串果子跑了回来,那果子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红彤彤的好似苹果,可却只有兵乓球大小的样子。卓君此时是饥渴交加,取了一个便大口咬下,不料这野果竟是鲜嫩多汁,口感酸甜。卓君一口气连吃四五个,终于是感觉恢复了些体力,她抱着小白一阵逗弄,笑道:“小白,多谢你了!”小白亦是“嗷嗷”欢叫两声,作为回应。
稍歇片刻,卓君才继续动身向下,只是路途中密林越来越茂密,每前进一步都是困难重重。直至天色渐晚,卓君都没能下到山脚。不过好在是进了一小块空地,而不远处有还有一条小河蜿蜒向下。
卓君默默盘算,只怕今天是走不出去了,晚上行动又很危险,便在这难得的空地露宿一夜,等天亮再从长计议。思毕,卓君先是去小河边洗漱了一番,而后采了一些巨大的叶子简单的布置了一个地铺。其实她本来还想生个篝火,奈何自己求生技能基本为零,只得作罢。
天黑之后,密林反而比白天时更加吵闹,“嘟嘟嘟”“咕咕咕”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也不知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卓君蜷缩在叶子上,不时的抬头起来打量四周,许是心里作用,她总感觉有东西在靠近她,可每次查看都一无所获。
渐渐的,气温也降了下来,卓君此时只有一身单薄连衣裙,冷的瑟瑟发抖。小白似是感受到卓君身冷,便朝她使劲贴近,还用大尾巴盖住卓君的身子,好似一床棉被般。卓君不自觉的也紧紧抱着小白,借着它的毛皮取暖,不一会的功夫,果然温暖了不少,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这一晚上,卓君惊醒了好几次,休息的实在不怎么样。好在每次醒来都能摸到毛茸茸的一团,只要小白还在自己身边,卓君就能感到无比的安心。
半梦半醒间,总算是捱到了天亮。卓君躺在叶子上抬头看着清晨的阳光,忐忑的心不禁又充满了希望,只道自己今天定能下山去求助。小白的尾巴摆了摆,也爬起了身。卓君看着小白,不禁心生喜爱,伸手在它身上抚摸,小白亦是很享受般任由卓君摆弄。
与小白嬉闹一会,卓君要便起身,可刚一动作,却感到浑身酸疼,根本使不出力气,更别说站起身了。挣扎半天,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卓君只道自己这两天的运动只怕都抵得上这辈子的量了,肌肉酸疼的难以忍受,其中犹以小腿为最。
卓君只能慢慢揉着小腿,帮助自己恢复。便在这时,肚子又“咕咕”一声,不争气的叫饿,小白见状“呜呜”直叫,似是在嘲笑一般。卓君小脸一红,末了气道:“好你个小白,敢笑话我!”说罢捡起一个叶子朝小白打去,缺见小白躲都不躲,那叶子飞到一半便轻飘飘的落到远处去了。
小白围着卓君转了一圈,而后转头窜进树林,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卓君大急,想要起身去追,和奈何自己根本爬不起来,只得坐在地上大喊:“小白你去哪?快回来!我刚才逗你玩呢!”喊了几声不见效果,卓君更加慌乱了,只感到四周丛林不断散出危机的味道,盘结交错的树枝仿佛一颗颗尖牙般,就要将自己吞噬。
突然,只听侧面一灌木丛“飒飒”直响,卓君立马扭头看去,只见林中似乎又什么动物正在向自己缓缓逼近,但就是看不见样子,只怕是埋伏已久,此刻是做好了攻击准备。卓君大惊失色,可无奈自己越是紧张就越是爬不起来,几经尝试,反而是左腿抽筋了。卓君内心高压之下,一时竟失声哭了出来。
未几,一团白色的尾巴钻出密林,只见小白用嘴叼着一大颗树枝费力的拖动,那树枝上结满了红色的野果。卓君本以为是什么猛兽杀出,结果不想居然是小白回来且带着食物,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登时哭喊小白,小白耳朵动了一动,便朝卓君跑来,一头扑进她怀里,两只狐眼好奇的看着卓君,不知她为何哭泣。卓君则是紧紧抱着小白好一阵揉捏,而后托着它的身子放在面前,边哭边道:“小白,你以后可不许离开我了,听见没?”小白伸出舌头舔了舔卓君脸色的泪痕,“呜呜”的低鸣了两声似是回应。
小白失而复得,卓君也止了哭。她与小白分食了果子,而后又休息了一段时间,直到感觉双腿逐渐恢复了力气才爬起身。卓君先是去小河边洗漱了一番,微凉的清水拂面立时让她精神不少。正自清爽间,却见小河中飘着一条布巾,她立时大喜过望,只道这荒山中必定有人存在才对,可转念一想,又担忧起来,恐这布巾的主人别是那人渣猎户才好呢。
犹豫再三,卓君还是决定顺着小河找去看看。她一路顺着河流朝上寻去,几经探索,终于是在一个小断崖处见到了人影。
这断崖有两层楼高,崖下没有什么植被,而是一片罕见的碎石凹地,约莫半个足球场大小,四周均被山峰包裹,仅有东面有一个小口可以进出。卓君趴在崖边偷偷向下观望,只见坡下共有三人,可看起来却怪异无比。那三人都在向前走着,当先二人似是囚犯,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到处都是清晰可见的皮鞭血印,双手被麻绳捆在身后,走路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一般。而后面五步之遥的人,竟是头顶黑冠,身穿漆黑色古代甲胄,脚踩黑底金边战靴,腰佩宝剑的一个甲士,身材比前面二犯高大几分,此时正一边抽打前边两人一边大声喝骂。
卓君看的是一头雾水,心道:“这荒山野岭的,难不成是有剧组来这拍古装片了?”正想着,却听那边厢一阵惨呼,原来是被捆的二人因受不了鞭打,双双倒地。卓君心下觉得好笑,只道他们演的还挺卖力的,这一顿惨叫真是闻者动容啊,估计晚饭要鸡腿加蛋了。
卓君站起身来左右观察,却找不见摄像器和导演组,顿时纳闷,心说:“难不成他们几个是在排练对戏?”念及此,便对着三人大声呼喊:“喂!你们是在拍什么戏啊?我在树林里迷路了,能帮帮我吗?”
坡下三人被卓君声音吸引,均是转头看了过来,表情相当震惊,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此地竟还有他人。
卓君见他们不答话,便顺着斜坡从断崖上滑了下来。这时,二囚中的一人见后边士兵注意力被卓君引去,登时挣脱束缚就要逃跑,可那士兵何其警觉,只见他连续几个快步逼近逃犯,反手拔出腰间佩剑,“唰”的一道白光横斩出去。
电光火石间,卓君只见一颗头颅高高飞起,连带着一串鲜血飙出,而那无头尸体竟是又跑了几步才颓然倒地,人头落在地下滚了几滚,不动了。
卓君呆呆的愣在原地,心中惊涛骇浪般汹涌。
随即,卓君开始疯狂干呕,直要把胃酸都吐出来。小白见卓君样子不对,围着她焦急的打转,口中发出急躁的叫声。
那身穿黑色甲胄的士兵见卓君瘫倒在地,立刻反手握剑,以剑柄击晕剩下的逃犯,而后一声唿哨,唤来一匹高头骏马。只见他动作灵敏的翻身上马,在战马侧腹取出长戟,御马直朝卓君冲来。
卓君只觉胃里翻江倒海,浑身无力,眼见士兵朝自己冲来竟毫无动作。战马速度何其之快,百步距离眨眼即至,只见那黑甲士右手持戟,一击刺穿了卓君肩膀,而后借着胯下战马的速度,竟连人带戟的将卓君高高挑起,卓君身子悬在半空,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全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双眼一黑,就要休克过去。
就在失去意识之前,卓君只听那甲士对着自己喝到:“吾乃鲁国官大夫曹刿!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