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些话,文葶便将谢明兮带去正院拜见母亲沈氏,沈氏是个柔弱的女人家,脸上总是带着笑,都说为母则刚,为了前头的两个女儿,沈氏没少和清平侯吵架,可她也拧不过清平侯,这几年来心有郁结,病倒过几次,身子越发消瘦了。
簇新的夏衣松松垮垮架在沈氏的身上,见到谢明兮来了,才稍稍有些精神头,却也不能遮挡她身上的柔美,朝她招了招手:“明兮来了。”
谢明兮握住沈氏的手,关切道:“伯母,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无事,你来了伯母很高兴。”沈氏笑了笑,让两人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边,问道:“听说你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北关,那边可好?”
去历城的事情,谢明兮嘱咐过文葶不要和沈氏说,免得她跟着忧愁。
谢明兮道:“都好都好,爹爹和大哥在北关戍守,一切无恙。”
“那就好。”沈氏拉着两人的手叠合在一起,叹息一声,面有忧愁,还是扯了扯笑:“你们俩自**好,这些日子时常聚聚吧。”
剩下的话,沈氏咽下没说,只道身子乏了,让她们自行离去。
沈氏不说,谢明兮、文葶二人也知道,大抵是日后文葶嫁去了历城霍家,就没时间再见面了。
文葶一路上一言不发,到了府门前才拉住谢明兮的手,道:
“你说我父亲真的不会把我嫁给霍三吗?我还是有些担心。”虽然前头得了谢明兮的保证,文葶也还是心有忧虑。
“别担心了。”谢明兮拍拍她的头,“你这脑袋瓜子想再多也没用,你就安安心心在院子里待着,吃好喝好睡好。”
“哟,这不是我快要过门的娘子吗?”
男子的调笑声传来,“你们瞧瞧,我这未过门的娘子就是贴心,知道爷要来还特意出门相迎。”
文葶脸色忽然苍白,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
谢明兮皱眉,顺着声音看去,几个锦衣玉服的公子簇拥着一个体型微胖、气质猥、琐的男子,那人不是霍平是谁?
谢明兮冷笑:“哪里来的痞子无赖?来人,把他给我打出去。”
霍平顺着声音看去,眼神一亮,色心上头,也不顾友人拉着他:“在下历城霍平,不知这位姑娘家住何处,霍平明日登门拜访。”
“放肆!”谢明兮怒道,“还愣着做什么,把他们打出去!”
谢明兮动怒,清平侯府的家丁一听,便要上前去赶人。
“住手!”清平侯匆匆赶来,连忙出声拦下家丁。
“文大人,此人出言不逊、言行无状,本郡主正要教训他。”谢明兮告状。
清平侯只觉得头大,忙摆摆手道:“郡主啊,这都是误会误会。”又对霍平拱拱手道:“霍三公子。”
“郡主?”霍平疑惑。
霍平身边都是些京都里游手好闲的官家子弟,于功名一事上无能为力,但哪家的女儿最好看他们还是知道的,便有人小声道:“霍公子,是镇国公府的郡主。”
“镇国公府?那不就是……”
那不就是前些日子在历城让他颜面尽失的那个谢家吗?
“那这么说,谢霖是你兄长了?”霍平断定,那日在历城的人便是谢霖。
谢许安在北关,无诏令不得擅离职守,而谢霖则在京都,又有消息传来他曾出现在去历城必经的小镇,不是谢霖是谁?
谢明兮道:“巧了,亲哥哥。”
清平侯不知这霍平和谢霖之间的官司,只觉头皮发硬,上前道:“郡主、霍公子,你们看有什么事能改日再谈吗?这毕竟是在府门前,您俩看……”
文葶拉了拉谢明兮的袖子,眼里有些祈求,小声道:“明兮,你回去吧,没事的。“
文葶素来不会忤逆她的父亲清平侯。
谢明兮心下一叹,这才作罢,随意向清平侯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葶儿,你先回后院。”清平侯安置完文葶,迎上还在盯着已经离去的马车的霍平,“霍公子,请随本侯到正厅议事。”
镇国公府的马车渐渐远了,霍平索然无味地转过头,跟着清平侯进府,就连他口中说的“未过门的娘子”离开也没有在意。
那谢霖虽是讨人厌得很,但他妹妹却是个绝色啊。
谢明兮气冲冲回到镇国公府,才进凌月阁还没坐下便唤来自家小胖子五福,看着五福屁颠屁颠地跑来,谢明兮怒气也没有降下来。
“五福,你现在赶紧给我去清平侯府蹲着,打听霍平今天去清平侯府做什么!快去!”
五福不明就里,却还是很麻溜麻溜地去了。
谢明兮风风火火地回来,五福风风火火地出去。
凌月阁鸡飞狗跳好一阵才歇了下来。
五福当然没有打探出什么来,自是知道霍平在清平侯府里呆了很久才出来,离开时似乎面有不虞。
听完五福的话,谢明兮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歇息吧。”
“郡主,今日您也转了一天了,如今天也黑了,文小姐的事情怎么说也得等到明日才能知晓,您先歇下吧,明日再去侯府看看。”小桃道。
谢明兮应下,上床歇息,可怎么也睡不踏实,折腾到了后半夜方有睡意,却听见小桃推开房门走进来,轻声道:“郡主?”
谢明兮应下,上床歇息,可怎么也睡不踏实,折腾到了后半夜方有睡意,才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未等谢明兮穿衣梳洗,文葶的消息便传了过来,小桃道:“郡主,文小姐说这几日她身子不好不方便见客。”
谢明兮知道,文葶这是被禁足了,文官家里最喜欢禁足了,就是她父亲谢琅,有时候也爱动不动禁足她。
禁足文葶的人,自然不会是沈氏,而应该是清平侯本人。
“既然是这样,那今日便不去清平侯府了,你让五福带几个小厮给我好好盯着,有什么动静立马前来禀报。”
“诶,好嘞,郡主。”五福就在门外听得清楚,谢明兮话音刚落,不用小桃通传,他便立马应了,忙点了人出去。
谢明兮失笑:“他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小桃亦是笑:“还不是怕您生气吗?五福可是深得您的真传,识时务者为俊杰。”
谢明兮瞪了瞪小桃:“小桃你又打趣我了是不是?”
“郡主,小桃可不敢,郡主明察啊。”小桃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