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轻婴瞪了他一眼,慕容匀凌反应过来,汕汕道:“脱口而出就忘了,下次,下次。”
不论是皇子,还是贵公子,带红粉知己出现在这宴会并不为奇。
可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慕容匀凌居然称呼此女为“姐姐”。
要知道,除了当今三公主,六公主以外,慕容匀凌口中的喊过的姐姐唯有郑玉楠一人。
难道此女子的身份有什么特殊之处,众人看看太子,有看看郑玉楠。
太子思前想后,最近父皇连七弟都未曾召见过,更别说封什么女子为公主了。
郑玉楠见太子无任何问话,便柔柔起身,对酒轻婴道:“这位姐姐为何久久不动笔,若是有什么难处,也可在这院内挑选一人,为姐姐代做一首。”
她看似是为酒轻婴解围,实则讽刺酒轻婴空有外表,内则连一首简单的诗都做不出来,真正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达官贵族最为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以色诱人的女子。
酒轻婴眼扫过观看的其他人,也大方的起身,对着郑玉楠道:“这位妹妹说对了,我确实不会作诗,所以久久不敢动笔,恐污了这张白纸。”
在场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听到了此话。
郑玉楠眼角跳了跳,她没想到这女子居然爽快的承认自己不会作诗,承认自己是花瓶,空有美色。
反倒郑玉楠自己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踌躇间。
薛夫人笑着询问道:“这么久,七皇子也不曾介绍还位姑娘姓甚名谁,可擅长什么?”
众小姐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情况下,不会是这女子擅长什么,薛夫人便开什么局吗?
不等慕容匀凌回答,酒轻婴便对着众人行礼:“是我失了礼数。”
继续道:“小女名叫酒轻婴,乃是水月姑娘今日的随行大夫,那会因请柬一事被挡在门外,幸得景安王和七皇子才能入了这府门。”
“水月姑娘的随行大夫!”
这个身份引得贵族小姐们一阵惊呼。那水月是什么身份大家都知道,没想到这酒轻婴的身份比水月的身份更加卑贱,烟花之地的大夫,想想就让人恶心,浑身不舒服。
酒轻婴下手坐着的是林家的三小姐,她皱了眉头:“真是晦气。”
在她眼神的示意下,服侍的下人将面前的矮桌抬起往旁边挪动几寸。
郑玉楠吸了气,压下心头涌上来的怨气,她刚刚居然叫了酒轻婴一声‘姐姐’。
对方身份卑贱如泥,居然还泰然自若的答应了,真是不知礼义廉耻。
慕容匀凌见不得林三小姐那副皱眉捂着心口发恶心的样子,想起一件事。便随口掐了来:“林小姐几年前生了一场怪病,听闻是吃了许多的紫河车才有所好转的,不知道林小姐此病可祛了根,若是效果好,也让太医院的御医们将此法纳入药典,以便享福后人。”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都朝着林秀玉看去。
有些人看起来单纯,不谙世事,做的事却让人恶心,林秀玉当真是恰如其分。
紫河车可是婴儿的胎盘,林秀玉作为大家闺秀,真的会吃那东西吗?
林秀玉面色臊的极红,她吃药的事只有自己最亲的人知道,七皇子是如何得知的,林秀玉用眼角小心翼翼的撇着众人,他们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好像再看怪物一样看她。
慕容匀凌伸长了脖子:“没有……没有社么,林小姐意思病还没有好。”
看着林秀玉窘迫的样子,慕容匀凌坐了下来,摇头叹息道:“果然,江湖术士最喜欢骗人家银子了,林小姐以后千万不敢胡乱的吃药。”
在一片“啧啧”声中。
林秀玉大脑一片发懵,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忽而心口一阵绞痛,竟然当场晕倒过去。
侍女惊慌中匆忙上前搀扶,平日与林秀玉交好的几位姐妹却正襟危坐,嫌弃的看着,她们此刻只想同林秀玉撇清关系,谁让她吃那种东西,真是恶心。
慕容匀凌泰然自若的喝了一杯酒。
这是在薛夫人面前出的事,郑国公府自然脱不了干系。
薛夫人连忙吩咐:“将人抬去暖阁,传御医查看。“
酒轻婴突然起身:“慢着,她刚刚气急晕厥,一口淤血堵在心口,此时不宜抬动。“
薛夫人语气不善:“你想干什么?”
对于林秀玉之前的嫌弃,酒轻婴并没有放在心上,对她来说救人只是随手的事:“林姑娘的病应该是娘胎里带的,多年前才突然发病,肯定是突然换了地方,水土不服才导致。现在我只要在穴位上扎针,林姑娘以后就可以少遭一些罪,至少不会每日咳嗽不止。“
酒轻婴说清了病,也表达了自己想救人的意思,她起身朝着林秀玉而去。
只不过郑玉楠突然起身阻拦:“放肆,尊卑有别,林小姐乃是大家闺秀,岂能让不明身份的人随意碰触。”
在坐的名门贵族大部分都赞同郑玉楠的观点。
酒轻婴是青楼妓女的大夫,如果让她给林秀玉看病,估计比直接杀了林秀玉还要痛苦。
酒轻婴离林秀玉只有三步之遥,可是人言畏惧,所有的人都觉得脏污的她不配给林秀玉治病。
就在两方僵持之下,薛夫人将目光投向瑟缩在角落的林宝成,他是林秀玉的堂弟,虽然身份低下一些,但好歹是林家男子,此时说话很合时宜:“林公子的意思呢,依你堂姐现在的情况,是我府上找御医医治,还是让酒轻婴当场医治。”
林宝成胆子小,做事中规中矩,但是他知道堂姐的身子绝对不能让青楼大夫医治,所以他当着众人的面说:“劳烦薛夫人找御医帮堂姐医治,事情刻不容缓,若是堂姐今日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呢?”
在林秀玉晕过去的时候,林宝成不闻不问,现在倒是一副关切的样子。
人被抬走了,酒轻婴成了众人的笑话,只有慕容匀凌安慰她:“不用管,她这是老毛病犯了,既然她家里人都不愿意医治,姐姐也不必要管这种闲事。”
太子看着自己的七弟,如此隐秘之事,他都能挖出来,看来他并不是表面那么废柴了。
太子随即开口试探:“七弟莫要信口雌黄了,林小姐怎会服用如此东西,除非你有什么证据,否则林三小姐出了什么意外,此事再传到父皇跟前,你就难辞其咎了。”
可没想到慕容匀凌两手一摊,一副顽固子弟的样子:“鬼市那边流传出来的,我也不知道真假,随口一说,林秀玉自己心里有鬼晕过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太子对慕容匀凌的态度极为不满意。
一句话能把人说晕过去,他慕容匀凌能没有十足的把握吗?
如此,不如他暗中帮慕容匀凌一把。
林秀玉只要一死,他就不相信慕容匀凌为了生死,不会露出自己的爪牙?
郑玉楠看着太子与慕容匀凌的较量,连忙另起话题:“诗局已经结束,大家看一看歌舞,助助兴。”
下人走过来,将笔墨都一一收起来。
“吧嗒”一声,侍女收起的笔掉落了一只,刚好滚落在酒轻婴脚下。
侍女告罪一声,欲俯身来捡,可手里的托盘摇摇晃晃,酒轻婴便弯腰,手心朝上,只用是指和中指轻轻夹起了毛笔。
别的贵女都嗤之以鼻,下人的事酒轻婴都要抢着做。
慕容匀凌紧紧盯着酒轻婴,一模一样的动作。这一刻,他可以万分肯定,酒轻婴就是小时候与他交好的郑玉楠,荣德府真正的嫡出大小姐。
因为那时候他顽皮不爱写字老是将笔扔在地上,时常被责罚。
也是玉楠姐姐一次一次,不厌其烦的将笔重新捡起来,也是手心朝上,只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夹起。
看着眼前之人,慕容匀凌不解,为何,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郑玉楠另有其人,而她却以大夫的身份回来,还卖身红袖楼。
慕容匀凌心里情绪拨动,神色也变幻不定,怒火和疑问中他越发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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