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前马车经过时,夜长歌与两黑衣人目光交错的瞬间,便想到了他们有杀人灭口的可能,却没想到这么果断,毕竟当时看来,夜、燕二人与深夜赶路的路人无异。
黑袍踪迹刚才失而复得,纵有强敌在前,又怎会轻易放弃。
当下策马前冲,长剑在握,迎敌而上,剑锋直劈黑衣人头顶,却见黑衣人侧身伏地躲过,刀刃一横向马腿截去。
此时马腿被斩已无可避,二人当即跃离马背,只见飞奔的马匹前腿齐膝被断,双双失去平衡,翻倒于地滚出数丈。
二人凌空旋身,落于一丈开外,与两黑衣人正面相对。
看着眼前拦路的黑衣人,夜长歌心中很是无奈,心中不禁叹道:“不论眼前黑衣人是生是死,都会让黑袍产生警觉,而一旦有了警觉,就会有各种防范,甚至为了隐藏而毁灭踪迹,到时再想追查怕是难上加难,更别说查到叶家头上了。”
见黑衣人提刀,奔袭而来,当即收敛神思,剑锋一凛,直指黑衣人胸口,先发制敌,逼黑衣人回刀格挡,又是剑花连点,剑锋再进,不给黑衣人丝毫喘息机会。
黑衣人大刀轮斩,左右两瓣刀锋将剑花一一格开,看似防守得密不透风,但额头上汗珠密布,焦头烂额,已是毫无还手余地。
夜长歌招式频出,剑锋愈攻愈快,直压得黑衣人不得喘息,不断舞动的大刀已渐渐跟不上长剑的速度,严密的防守也开始显露破绽。
剑光闪烁,耀若夜空之星,快如电光疾驰,忽剑化三星,分点黑衣人头部眉间、胸部心口和腹部丹田,一时虚实难辨。
剑芒之下,黑衣人刀势已颓,虽是竭力纵刀格开剑锋,却仍是小腹中剑,直划腰间,只得接连后跃数下,拉开距离,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服下。
燕婉清攻势虽不如夜长歌凌厉,但也将黑衣人压制的难有还手空间,剑去轻盈,却迅如流星。
剑刀相击,力道虽不足以破开黑衣人防备,但剑招频频变换,犹如穿花蝴蝶。
与燕婉清灵动的剑招相比,黑衣人大刀左支右绌,不免笨拙不堪,刀围屡屡被剑蝶突破。
剑蝶上下飘忽,左右飞舞,永远不知下一刻,剑蝶会从何种方位袭来,会落在身上何处。
黑衣人心神渐战渐乱,左臂再被剑锋划破,虽剑伤皆不算深,却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周身伤痕随大刀舞动愈发疼痛,心下一横,不顾袭胸剑锋,怒挥大刀,横劈燕婉清腰腹,竟然两败俱伤的一招。
见黑衣人突发狠招,燕婉清脚步轻轻一点,后跃避开,落在数尺开外。
此黑衣人亦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服下,顿时变的狂暴,速度更胜之前,刀锋迅猛刚烈,其势似裂石劈山,向燕婉清狂攻而来。
黑衣人服药后狂暴凶历,招招拼命,力道愈发刚劲,若中上一刀,怕不死也要残废,即便夜长歌也不得不一再退避,
夜长歌步似飒踏流星,一边避让一边寻思:“想来黑衣人全凭药物激发,虽招招力出千斤,狂攻不止,但迟早力竭竭,师傅说过此类药物,药效越强,副作用越大,我只需耐心等待便可。”
足踏流星,步履迅捷,长剑左拂右拨,纵使刀出千斤,狂攻不息,亦未进身侧一尺,
然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岂料黑衣人力气好似使不完般,刀锋狂斩,其势刚猛丝毫未减。
夜长歌眉宇紧锁,心疑道:“这药效竟将他潜力激发如此,莫是损命的丹药,再一味躲闪下去,怕是我先力竭,沦为这刀下亡魂。”
思及于此,双目一凛,侧身躲过黑衣人劈来大刀,抓住刀势未尽之际,一脚踏上刀背,剑锋横削其颈,却被黑衣人侧颈弯腰躲过,翻转刀锋,横砍夜长歌左腿。
当即右脚点在刀背,凌空旋身,左腿躲过刀锋,顺势旋身重踢,正中黑衣人头颅,将其踢飞。
只见黑衣人飞出数丈,落地又连滚数圈,若是常人早已命归黄泉,岂料,黑衣人却若无事一般再次爬起。
“啪嗒”一声,搬正被踢歪的脖颈。
见到如此情形,夜长歌心下大惊,起初想活捉黑衣人,借此逼问些信息的想法荡然无存。
仗剑冲将上去,剑锋连斩,再抢先机,其势更胜之前,将狂暴的黑衣人压制得怒不可遏,狂刀乱斩。
夜长歌一改避让之姿,侧仰身躯闪过刀锋,剑锋环腰传于左手,剑锋再进,刺中黑衣人右肩,孰料黑衣人浑然不顾右肩中剑,反手一刀袭腰斩来。
夜长歌亦不慌乱,拔剑旋身,转至黑衣人身后,剑锋倒转,递回右手,剑身紧贴腰肋向后刺出,正中黑衣人背部,剑锋穿过心脏从胸口透出。
心脏被刺穿,本是毫无痛觉的黑衣人,也不免心神一滞,低头望向自己胸口透出的剑锋。
夜长歌不给他再次狂暴的机会,转身一脚将其踢飞数尺,长剑顺势拔出。
黑衣人摔倒在地,胸口血流如注,口中亦是鲜血喷涌,几番挣扎想站起来,却都没能成功,倒地抽搐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再望燕婉清,依旧借着轻快多变的剑招,在避开狂刀劈来的同时还击黑衣人,剑锋轻盈,已将黑衣人划的遍体鳞伤,浑身血肉模糊。
是常人怕早已不能动弹,奈何黑衣人感受不到丝毫痛楚,依旧提刀狂斩,但刀锋渐渐失去了之前的凌厉,不知是否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黑衣人一声狂吼,刀势再回刚猛,竟似回光返照,刀锋化作四瓣,向燕婉清笼罩而来。
刀势迅猛难躲,燕婉清当下回身奔向身后大树,双足踏上树干,凌空倒翻,躲避狂刀乱斩,落于黑衣人身后,还未及站稳,又见黑衣人已转身,甩回大刀,直劈燕婉清头顶。
燕婉清心下大惊,旋即一个后翻,将将躲过这一刀重斩。
大刀斩地,激起乱石翻飞,刀身晃动不止,斩落之力有多重,反震之力亦有多强。
黑衣人虎口被生生震裂,却依旧死握大刀不松,右足往前一踏,大刀横扫,直斩燕婉清腰腹。
燕婉清双腿一曲,顺势后仰其身,以剑抵地,直将剑身压弯,在躲过刀锋瞬间,剑身弹起,剑锋直插黑衣人脖颈,一剑洞穿。
黑衣人双目怒睁,似还想挥刀在砍,却发现身体竟不受控制,眼睁睁看着燕婉一脚抵住黑衣人胸口,拔出陷入他脖颈的长剑,将他踢倒。
解决掉拦路的黑衣人,夜、燕二人相望一眼,眼中却是无奈,马匹已死,再去追赶黑袍显然已无可能,而黑袍见黑衣人久出未归,其心必疑。
眼下二人只得向回走去,等待与萧逸等人汇合再做打算。
路上二人陷入沉思,夜长歌心想:“眼下线索再断,黑袍也必有所警觉,此事若是一时半会没有进展,或是叶家从中抽身,亦或最初的猜想就错了,叶家与黑袍并没有关系,岂不白白耽误了任务,该继续追查下去吗?况且本次任务还关系到婉清的考验,是该趁早抽身,还是再助萧兄追查几日?”
夜长歌正对是否继续追查犹疑不定,突然听身旁的燕婉清疑惑道:“之前黑袍的马车为什么会从我们后面出出现,难道是从刚刚那个岔路出来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夜长歌当即明悟:“是了,之前的岔路我们都寻找过,子母蛊都没反应,唯独没寻过的,只有刚才那条岔路,黑袍必是从那条岔路兜转出来的,或许,那条路会有什么线索,我们赶过去看看。”
说完,二人便施展轻功,向来时的岔路口飞奔而去。
待到路口,夜长歌不忘改掉之前树上的标记,接着向另一条岔路走去。
这一路二人放慢了脚步,边走边小心观望着,生怕错过什么,或是伏有暗哨。
燕婉清心中疑虑,怕又是徒劳,担忧的说道:“这边会不会又是一个贼匪之窝,为黑袍偷掳孩童,黑袍来这边便是接收孩童的。”
夜长歌心中也如此猜测过,只是不愿去相信,一直劝慰自己猜测错了,无力的说道:“在看到之前,什么都会有可能。”接着又说:“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我们得趁天黑探查清楚。”
二人稍稍加快了步伐。
在走过数里后,发现路旁有马车掉头的车辙印,附近还有一坨马粪,似是刚拉出不久,显然是马车停留的迹象,然二人一路行来未见其他马车,此处大抵是黑袍马车停留的地方。
然燕婉清心下仍是疑惑,问道:“此处无寨无房,黑袍在这路边停留是做什么,总不会是累了要休息吧?”
夜长歌亦是不解,思忖着说道:“就算休息也不可能绕路来这边休息,特意来这条路定是有目的的,附近一定有什么值得他停留的事物,我们进林子查看下。”
二人向林子间摸索而去。
林中光线黯然,纵使皎月明辉也难穿过层层树叶尽数撒入林间。
二人谨慎的观望着四周,防止陷阱或是敌人埋伏,缓步行进。渐行渐深,突然一抹灯火突然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赶紧停下脚步,伏地观望情况后,慢慢靠近,待到近处,才看清那抹灯火乃来自前方屋舍,晃动的灯火透过窗户摇曳着屋内的数道人影。
正想继续靠近之际,突然听见“啪”的一声。
燕婉清好似踩到了什么,还不待细看,身旁的夜长歌一把将她推开,惊呼:“小心!”
忽现三团黑影从三个方向砸向夜长歌,未及细想,已拔剑一一砍破,同时感受到剑身传来裂锦似的劈空感,心下顿生不妙,暗道:“糟了,中计了!”
原来三道黑影并非暗哨或是暗器,竟是灯笼似的黑球,被一剑劈开,浓郁的迷烟弥漫开来,刹那间将夜长歌笼罩,夜长歌赶忙捂住口鼻,一跃冲出。
夜长歌动作已是他能做到的极致了,但仍是吸入了一丝迷烟,仅仅是这一丝迷烟,却已让他脚步略显虚浮。
燕婉清见此赶忙冲上去扶撑,眼里泪珠直打转,心中止不住的自责,说道:“都怪我,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夜长歌勉强的做出一个微笑,气力虚浮的说道:“没事,不过现下我们得将他们引到路旁去了,希望能拖到萧兄他们赶来。”
话还未说完,屋内已陆续冲出八个黑衣人,手中皆握刀剑,一见二人便展开包围之势,向他二人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