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记者簇拥着在顾美楼下,见到许总车子驶来,七嘴八舌地举着话筒和摄像头提问:“付总,听闻贵公司食品里面有硝酸盐和亚硝酸盐等有害物质是真的吗?”
“付总,现在在医院的那位消费者是否因为贵公司的食物而中毒?”
“付总,请问您准备如何处理这类事件?”
……
“我们现在正配合调查,到时候一定会给公众一个合理的解释。”
许千阳言简意赅且熟稔地应付这些记者。
“真的是防火,防盗,防记者呀!”时呦呦从落地窗望着底下这番景象,感叹道,接着又看向我说:
“飘飘,别看顾美现在危在旦夕,但一定可以度过难关,而你能在这个时候选择顾美,说明你绝对不是一个肤浅之人,我欣赏你。”
这……
我很想告诉她,我是被你们的大老板威逼诱哄过来的,不然……也不会来。
但看着她敬佩热忱的目光,我选择把这句话咽进肚里。
下班经过大厅时,还能看见有人用鸡蛋砸向刻着顾美集团几个字的“金字招牌”。
为了求到头条新闻,深入调查的记者一直潜伏在顾美大厦四周的边边角角,时刻蹲点。
一连好几天,像今天这种情况不断上演,用“像是炸了锅一样”来形容都有过之无不及。
结束白天冗杂繁琐的工作,晚上,我一边在网上搜索资料,一边做顾美发展调查报告。既来之则安之,我也尽自己的弱小力量帮助顾美脱离困境。
首先,顾美当务之急是得快速解决金融贷款问题来解燃眉之急,资金链要是断了,顾美就完了;另一方面,其自身发展方面也不能松懈,顾美得寻觅强大的合作者,研发新产品紧跟市场潮流。
第二天的例行会议上,也就此类问题展开。在谈到消费者中毒事件时,许千阳眉头一拧,这明显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研发部的老员工这时说:“消费者食用的食品,虽然名义上是新产品,但实际上是在之前的老产品上进一步改良而已,配料基本上没有变,而老产品已经在市场上销售数年了,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呢?”
“会不会是消费者自身对什么东西过敏呢?”我猜测。
“这——”老员工思索,犹豫了一下说道:“也是有可能的。”
最后,许千阳派我去消费者入住的附属医院与医生对发病原因进行探讨。
我一直很不喜欢医院,就像不喜欢冬天一样,都冷冰冰的。而我马上要见的人,只怕也是冷冰冰的。很巧的是,奚铭迟便是消化内科的医生,负责接管这位患者。
今天运气不错,我出了电梯,在走廊没走几步,就看见他和一个说话,他抬头侧望,正好看见了我。
四目相对,相对无言。
奚铭迟依旧神清气爽,看来最近过得很好。
我出神地盯着他,他倒是先反应过来,像是没看见我似的冷漠地三两步往办公室里走。
“医院的那位消费者现在怎么样了?”我厚着脸皮,跟着他进到办公室。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还在观察中。”奚铭迟垂着头处理手头上的文件,没有看我。
“会不会他自己对什么东西过敏?自己又不知情,所以食用后才出现休克昏厥的现象?”
“你们的食品食材主要是什么?”
“花生。”我回答的掷地有声,来之前我特地找研究部的工作人员仔细询问了食品构成。
“我待会会做个化验,结果出来后联系你。”
我“嗯”了一声,迈腿准备离开,毕竟是上班时间,在离开办公室的前一秒他突然开口说:
“你们的公司如果应付不过来可以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
我这才想起来,奚铭迟的家族可是大名鼎鼎的奚氏集团啊,想帮助顾美脱离困境,就像轻轻吹一口气那么容易。
但我又转念一想,奚铭迟的职业与他们公司运营毫无关联,如果冒然为了我去干涉公司决策,可能会对他自身有不利影响,毕竟,大家族的成员可都不是吃素的,一旦触及自身利益,立马会刀剑相向。
所以,我只能对他说:
“不用麻烦你了!”
“随便你。”奚铭迟又把头垂下,不再看我一眼,带着些戾气。
想起之前在医院我因为客气,让他感到见外,惹他生气的事,估计这一次也让他感到如此吧。
但是,他帮我的已经很多了,多到我无以为报,多到我时常庆幸究竟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能换来这一生与他的相遇相识相交。
所以,在朋友这方面,我还是幸运的。
……
因为专业对口,再加上时呦呦的帮助,短短几天我自觉应付诸多工作已经轻车熟路。
顾美的工作氛围比水深火热的高三还令人紧张,但也因大家达成共识——这个顾美的大坎一定得跨过去!此外,在这里我不得不佩服、表扬一下,许千阳的控场和指挥能力,关键时刻能沉得住气,能稳定军心,有大将之风!
这天下午,许千阳突然走到我的格子间跟前,面无表情地下命令:“你现在回去收拾一下,晚上跟我一起去参加一个晚宴。”说罢便像一阵风似的离开。
参加晚宴?
我发誓,从小到大我只在电视上看过奢华的晚宴场景,从来没有参加过。
对此,我不得不求助于在这方面经验颇丰的——死鱿鱼。
鱿鱼知晓后,准备先带我去买晚礼服,她带我来的这家商场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周磊家的百货商场。
毕竟因为是熟人,可以打折,可以省钱,而且这里服务热情,细大不捐。
但是刚进店门,我跟一向冷静沉稳的鱿鱼都瞬间石化了。
因为,我们在店内看见了奚铭迟的身影,而且——
他竟然带着一个小姑娘!!!
单身男人带着年轻女性来这种地方,关系,不言而喻了吧!
“哟!有情况呀!真是千年铁树终开花!”我喃喃地说着,迅速松开鱿鱼的手,朝着这对璧人走去。
“奚医生!真是巧呀,在这里都能遇见你,”我夸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拿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快点如实招来,你和这位小美女是什么关系?你的每一个字可是都会作为呈堂供词的哟。”
鱿鱼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拽了拽我的衣角说:“你先挺奚铭迟说嘛,万一咱们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就尴尬了。”
但奚铭迟一直用死寂的目光凝视着我,无动于衷。
“在实验报告的路上我的鞋子坏了,师兄说他朋友的店在附近就带我来了。”
小姑娘帮忙解释着,整个人像是小白兔,干净可爱,眼神清澈,笑起来连冬日的寒冰怕是都能被融化。
原来奚铭迟好这口呀!
小师妹时不时用很娇羞的目光瞥向奚铭迟,直觉告诉我,这两人觉得有猫腻。
“请问你和师兄是什么关系”小师妹好奇的问我。
“老同学!”
“好朋友!”
空气中骤然传播着两道回音。
我愣住了,没想到和奚铭迟异口同声回答了这个问题,也没想到奚铭迟会煞有介事地回复这种问题。
“哦。”小师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冲我甜美一笑:“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白雪,是师兄的新同事,我们都是柳大的,不过我比师兄晚一届,但是,我一直知道他。”
提起奚铭迟,小师妹的话匣子就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滔滔不绝。
半晌,奚铭迟突然开口问我: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今晚要参加晚宴。”我得意扬了扬眉,又想起了什么,补充一句:“对了,今晚我可能很晚才回去。”
“就你这样的,还能去参加晚宴?”奚铭迟调侃地说。
“不止参加晚宴,还有跳舞呢!”我回击道。
“就是这样子还能跳舞?”他的语气无不嘲讽。
我气鼓鼓地说:“你管我跳舞还是跳六,重在参与!”
说罢,我拉着鱿鱼去了服装区,懒得理会他“泡妹”。
选衣服时,我跟鱿鱼打赌说:“我估计奚铭迟好事将近。”
“不一定,像奚铭迟这种深藏不露的狠角色咱们可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鱿鱼一边说一边帮我精心挑选适合的衣服。
最终,鱿鱼选了一件乳白色的鱼尾裙,对着我在镜子面前比划一下说:“就这件,你去试一下。”
我没什么时尚细胞,所以衣服选择都听鱿鱼的。
当我换好衣服缓缓走出时,鱿鱼睁大眼睛惊呼道:
“漂亮你简直太漂亮了!”鱿鱼在激动时、生气时、搞笑时都会叫我的外号,白漂亮。
此刻她说出久违的外号说明她真的很激动。
“会不会太露了?”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露肩衣服显得我清纯明艳,十分醒目,但是有些……过分亮眼了吧!
鱿鱼凑到我耳边,色眯眯地说:“我恨不得你再多垫一点。”
“去你的。”
我笑着推了她一把,不经意间抬头,刚好对上不远处奚铭迟的视线。
四目相对,我的心不知为何咯噔一下,但他风轻云淡地扫了一眼后又匆匆转移了视线。
好奇怪,他看我干吗?
而且,我为什么要在意他的视线?
他那边,刚好小师妹换好鞋子让他品评,两人说说笑笑的样子,更加肯定了我内心的想法,绝对有鬼。
鱿鱼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嘴里一直嘟囔着:“怎么说呢,以前化成灰都认得的人,现在化个妆就不认得了,那句话说的没错!”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我忍俊不禁。
付完款离开时,余光瞥见奚铭迟还坐在自己位置上,一边翻着杂志,一边等着他小师妹换鞋。
因为鱿鱼要急着赶回去照看酒吧,我便想让奚铭迟开车送我一程,看现在这情形是不可能了,他眼中全是他的小师妹,哪里还有我的半点影子?
我只好穿着晚礼服,狼狈地打出租车。
“师傅,去悦来酒店。”
司机师傅用见鬼的表情打量着坐在后座的我。
也是,悦来酒店是高级会所,哪有人去那里还打出租车的!估计也就只有我这一个怪胎吧。
下车时,酒店门口的闪光灯亮瞎人眼,难怪顾薇苒看我时老是直勾勾盯着,原来就是被这样练出来的。
如果当初我妈没有和那个人离婚可能这些聚光灯也是属于我的吧!
可现在,顾薇苒一边依旧享受着聚光灯一边安然的追求舞蹈之路。
顾美成为烂摊子,却扔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