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海面上,高耸如摩天大楼一样的轮船正在正破开水面,海水被巨大的冲击力撞个粉碎,分散在船只的周围,像是蒙上了层薄雾。
韦姜看着轮船后面漂浮薄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一段彩虹,看了两眼韦姜就觉得没意思了,他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这样的景观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处理面前的这具尸体,如果是半个月前的伟姜,绝对二话不说直接丢海里,保准眼都不眨一下。
但是自从半个月前,每每往海里丢尸体,跟着就会发生种种怪异的事情,最开始是晚上轮船上出现异样的声音,像是猫爪轻轻划过甲板发出的声音,大晚上的把几个守夜的兄弟吓得不轻。
船长知道后就带着几个蛇头蹲了一夜,结果除了西北风,啥也没碰到。
船长带着怒火把那几个值夜的兄弟骂了个遍,之后也确实安静了几天,但是当船上又死了几个人被扔下海后。
当天晚上又出现猫抓的声音,这次恰巧有个蛇头准备晚上去船舱找点乐子,结果被吓的连滚带爬的敲开了船长的门。
尿骚味拖了整条船道
船上顿时紧张起来,船长更是带人把整只船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得出的结论是这可能是船上的集装箱留有空隙,晚上的风又比较大,所以出现了怪响。
虽然解释的有点勉强,但好歹让他们有个理由给自己找个借口。
那声音不过是自然现象罢了
但是没过两天,大白天的,一个抛尸的啰啰被跃起的剑鱼直直地刺破喉咙,将近二三十米高到轮船啊!
同时海龙王不喜人尸的传闻就在船上流传开。
最后船长也下了命令,尽量不要让船上死人,甚至让老黄每顿饭加个肉菜。
在伟姜的身后,有个年轻的啰啰畏首畏尾的不敢上前,姜伟叹了口气,没有去怪他,毕竟上船前谁还不是个普通人,遇到这样的事害怕也正常。
看了眼甲板上的尸体,伟姜对着海面一跪,伏在地上喊道
“龙王爷,不是咱要扰您兴致,而是真的没办法,船上死了人,放在船上会臭了,往龙王爷海涵”
说着便让年轻的啰啰和他将尸体扔下了大海,就急匆匆的回到舱门外,停下时他觉得心脏跳得都出蹦出来了。
回头跟那啰啰对视了眼,两人顿时相视一笑,姜伟递过只烟,啰啰马上笑着接过。
“谢了哥”
姜伟摆了摆手,自己掏出个伙计将嘴里叼着的烟点燃,接着将火机递给啰啰。
背靠着墙壁,钢铁做成的墙壁有些凉意,让姜伟紧张的情绪缓和下来,他长吸了口烟,顺着口腔经过肺泡,再吐出长长的烟龙。
一只烟使他释放自己压力最好的方式,踩灭烟头,姜伟对着那啰啰说
“走吧,把那两个小家伙带给老黄,咱们就可以休息了”
......
船舱内,霍哲依旧呆坐在哪,体内的去甲肾上腺素已不再激增,情绪缓和下来的他注意到四周的情况。
船舱很拥挤,舱内的人带着自己的家当卷缩在其中,霍哲知道他们是偷渡者,是前往当今世界的超级大国美国的偷渡者。
而组织这个偷渡的就是以之前的江皮子为首的团伙组织的,每人两万,但因为霍哲和霍邱是两个孩子,所以江皮子便折算为一人。
在接受了前身的全部记忆后,霍哲终于完全接受属于这个名字的人短暂的人生,这些记忆并不是线性的,而是有着很多的回忆片段组成。
这些片段都是原身印象深刻的记忆,牢牢地印刻在霍哲的脑海中。
将霍邱抱在怀中,霍哲对自身的存在陷入了沉思,他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自己在那个世纪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从年幼到毕业再到出身社会。
有酸甜苦辣,也有爱恨情仇,但同时当自己想要仔细回忆这些生活经历的时候,却又如同水中捞月,探不清摸不着。
但另一些记忆,如世界未来二十几年的趋势,美国的繁华鼎盛到衰落,华夏的改革开放到民族复兴。
再次回忆着,确信自己认知的历史是连贯、合理的,经得起推敲的,霍哲这才相信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虽然不知为何回忆不起哪些生活经历,但是有种发自灵魂的坚定,坚定哪些生活经历是真实的,自己虽然也叫霍哲,但是自己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接受记忆后,霍哲再看晕倒在自己怀中的女孩,不由的怜惜起来,在这样的时代,生在这样的家庭,和这段残酷的经历,现在连她唯一的依靠,也变成了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该死的时代,在心中无奈的咒骂这个时代,霍哲扶了扶霍邱的头,让她睡得舒服些。
“吱呀”
原本合上的铁门再次被打开,却是姜伟走了进来,舱内浑浊的空气让姜伟皱了下眉头,如果没有必要,他可不愿进来受罪。
大步来到舱内的角落,也不去看周围的其它人,而是看了看霍哲,见他抬头看向自己才开口说道:“我带你去老黄哪里,你妹子你自己抱着还是我帮忙”
“我自己抱”
“那行,你自己收拾完了后赶紧出来”
说完姜伟转身快步走出船舱,这里面的味道实在是太过浓烈,虽然船上也会每隔几天组织一次洗澡,但是抵不过这是航行于海上,衣物本就容易酸臭,再加上几天的积攒发酵,那气味可想而知。
霍哲没有多说,开始收拾东西,霍母带的东西不多,除了几件他们换洗的衣物,也就只剩下吃饭用的碗筷。
置于其它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已经换了船钱,就那样还欠了江皮子万元。
其实当时霍母也犹豫着要不要来,毕竟是美国,异国他乡,其中存在的差异远远大于从家乡到香港的差异。
但江皮子狗熊般的身体下却有着三寸之舌,只把美国夸得上天入海,国泰民安,一片祥和之地,只比那万国来朝的地步。
霍母终于被说动了,又因霍父沉于赌博,时时都有债主上门吵闹,霍母就变卖家产,带着他和霍邱踏上了偷渡的道路。
未曾想到轮船一离开香港,江皮子就像是换了个人样,随后一系列的事情更是让这群偷渡者的美梦破碎,等在想反悔的时候,去发现依旧晚了。
现在,要好好的活下去!
回想起霍母的临终之语,霍哲坚定将衣物叠好束成包裹背在身后,迎着舱内白来双目光,抱起霍邱向舱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