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松蒙面拦路,额疤壮汉被逗得哈哈大笑。
西门光说道:“三爷,沛县治安良好,民风纯朴,半路打劫者极为少见。此处离王家庄仅有三里,当心有诈。”
额疤壮汉冷笑道:“有诈?能有什么诈?有诈又如何?我虎头帮三十六个身经百战的英雄好汉,还怕了他王家庄的泥腿子不成?”
古松问道:“你们是来自虎头山的虎头帮?来此何为?”
古松已经知晓西门家之事,听到对方自承是虎头帮的,古松心中明白,来者不善。
虎头山,离此百里开外,间隔润县。虎头帮人百里奔袭,当然不会是来做客的。
而虎头山上的虎头帮,是彻头彻尾的山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冮湖上口碑很差。和曾经竖起“替天行道”旗帜的苍山好汉,完全不一样。
额疤壮汉斜睨古松,喝道:“虚心蒙面,藏头露尾。上去两个人,杀了他祭旗。”
西门光冷声道:“对,先杀他祭旗,再屠灭王家庄。杀他个一干二净,血流成河!”
古松怒道:“道亦有道!王家庄和你们虎头帮有何深仇大恨,你们竟然想要屠灭王家庄?!”
王有才和西门家的恩怨,古松和时运二人也清楚,并非血海深仇,都是西门家自己作恶咎由自取。
虎头帮不问是非出动精锐乘夜前来灭门,饶是古松这个历经大风大浪的“大反贼”,也是动了肝火。
额疤男大笑,西门光冷笑。两个壮汉从马上跳下,抽出马刀,一言不发的朝古松扑去。
古松一脚挑起立在地上的树棍,喝道:“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速速离去,否则……”
古松没能说完一句话,两个强悍山贼的刀锋已至。
好个古松,树棍一扫,两把马刀就被扫落几米开外。树棍一刺,一个山贼小腹添了一个洞,紧接着树棍一抽一劈,另一个山贼无声倒地。
甫一接触,两个山贼遭到重创,不知死活。
额疤壮汉死死的盯着古松,问道:“你是何人?”
古松叹道:“你终于知道问我是何人了,可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额疤壮汉不说话了,缓缓地举起右手,猛力一挥而下:“杀了他!”
三十多个强悍的山贼马刀在手,纵马狂奔,冲向古松。
额疤壮汉冷眼压阵,西门光躲在额疤壮汉的后面。
好个古松,浑然不惧,树棍疾挥,先打马腿。
“啾啾……”马儿痛呼,马腿已断。
前面的山贼因为马腿折断,冲撞落地,迅速的爬了起来,凶狠的挥刀向古松砍去。后面的山贼居然不顾前方落地的同伴,依然控马急速撞来,挥刀砍下。
常言道,双手难敌四拳,加上山贼凶悍,借助马力,一般人早就被震撼心神,收割性命。
可是古松是谁?曾经苍山好汉纵横苍州,震动赵国。身为十八护道者当中的佼佼者,古松自是不凡,又是久经战阵,岂会轻易落败。
棍影挥舞,刀光血影。只见古松伤马劈敌,虽然被众山贼团团围住,却依然不落下风。
战况激烈,古松又是一棍劈死一个凶残的山贼,却被另一个山贼一刀劈发,发髻散乱,蒙面的布条飘落。
此时,山贼已经倒地十余人。
“住手!”额疤壮汉驰马上前,说道:“阁下棍枝好生了得。观你相貌,我想起了一个好汉子,可是苍山护道者棍者古松当面?”
古松不语,看着地上的十几个山贼。三十多个山贼,已倒下三分之一,伤亡惨重。
见到古松默认,额疤壮汉大声笑道:“哈哈哈,不期今天和名震天下的棍者遇上。在下郑义,添为虎头帮三当家,见过古兄。”
古松朗声说道:“你我从来就不曾见面,你等就此退去,今后不再搔扰王家庄,此事作罢。”
虎头山三当家郑义笑道:“古兄,郑某人敬你杀官造反,可不是怕了你。古兄杀死、打伤我虎头帮兄弟十余人,此事岂能轻了?这样吧,我邀请古兄前往虎头帮入伙,今后大家一家人,就不分彼此了。”
古松摇头道:“古某早已心灰意冷,只想安渡余生。”
郑义收起笑容,目露凶光:“古兄不给面子,那么今天古兄杀我弟兄之仇,岂能善了?”
远处的西门光叫道:“古松是苍山反贼,是朝廷的眼中钉,三爷别引火上身。对了,今天苍山反贼为王家庄出头,王家庄胆敢勾结反贼,哈哈哈,我们只要把这消息传出,王家庄注定毁于一旦。王有才再有才也死定了,哈哈哈……”
忽然,一道瘦小的的身影飞掠而过。西门光猖狂的笑声还在夜空回荡,人头却已经落地。
那是一道闪电般的身影,一掠而过,棍影闪过西门光的脖颈。
西门光漂亮的头颅,和身体断了联系。没有了脖子,颈部肉骨已被抡为渣滓。
那道身影站定,正是王有才。强忍初次杀人的不适呕吐感,王有才冷漠说道:“一个不留!”
古松微愣。
今晚的情势,逼着洗手数年的古松不得不出手。随着形势的发展,为防止消息外泻,为王家庄引来滔天大祸,古松已有杀尽眼前众山贼之意。
可是王有才突然出手,直言不讳一个不留,真的岀乎古松的意料之外。
王有才,你是满口仁义的读书人,还是杀伐果决的杀神?
难以想象,一个十岁的少年读书郎,会如此果断。即使他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树上,又有一道身影掠出,疾速杀向郑义。正是时运现身,手持黝黑双刃,缠住郑义。
郑义大喝一声,抽出马刀和时运大战。
郑义身为虎头帮的三当家,身手不凡。时运身法诡异,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一时间难分伯仲。
古松和众山贼打得热火朝天,棍打一大片。
王有才并不和众山贼直面交战,而是仗着身法的优势,绕着众山贼外围疾掠。
棍刺棍劈棍砸,一个又一个山贼颓然倒下,一匹又一匹骏马惨叫连连。
不一会儿,凶残的山贼只剩下十来个人还能站稳。
郑义见势不妙,高呼:“风紧扯呼!分开跑路,把王家庄勾结苍山反贼的消息传出去!”
众山贼顿做鸟兽散,却逃不过古松和王有才的追杀,瞬间又有几个人惨叫落马。
“吼哈!”
郑义一声怒吼,猛地一刀劈退时运,驾马狂奔出逃。
时运运气急追。
却见郑义突然双脚一蹬,从马背上弹起,连续两个腾跃,窜到王有才身前,马刀凶狠斩向王有才。
时运大惊,急呼:“有才小心!”
王有才正在追逐一个逃窜的山贼,不期郑义突然袭来,急忙抽棍回抡。
这一招,正是古松的成名绝技,打虎棍。
“有才?王有才!”
听到时运的呼叫声,郑义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个滑不溜秋的小子,就是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人物之一,神童王有才。
“太好了!杀了王有才,回去给大当家的有个交代!”
正愁出师未捷损兵折将,回去被大当家责罚的郑义,脑中念头急闪,额头伤疤突起,满脸横肉分外狰狞,望着眼前的王有才,就好像看着一只柔弱的小羊羔。
马刀砍断树棍,顺势将王有才劈成两半。
这是郑义理所当然的想法。
刀棍交接,不出郑义所料,王有才的树棍被郑义的马刀砍断,一截树棍落地。
出乎郑义所料,树棍上传来一股巨力,郑义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方才稳住身形。
却见王有才俊脸含霜,在树棍被砍断的同时,小手一抖,手中的半截树棍脱手飞出,疾射郑义。
正是古松十二棍技的最后一招,飞棍。
方才稳住身形的郑义,脸色大变,欲提刀抵挡已经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郑义勉强挪移身体,避开要害之处。
半截树棍呼啸而至,穿透郑义右胸,落在郑义身后数米处。
郑义右胸现了一个血窟窿,脸上狰狞之色已经全无,满脸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你是王有才?真的假的?沛县神童王有才?”郑义问道。
“呵呵,你猜?”
王有才皮笑肉不笑,纵身跃来。
郑义转头就跑,可是身法原本就不如王有才,又遭重创,又能跑多远?
王有才追上郑义,左勾拳右勾拳,拳拳到肉。郑义嘴里狂喷鲜血,右胸血窟窿更是血流如注。
“无影脚!”
王有才一声暴喝,连踢数脚。脚影模糊,呼呼作响。
郑义哀嚎一声:“我不甘心!”
之后,再无声响。
白石郡凶名赫赫的虎头帮三当家,郑义,亡。
在王有才飞棍穿透郑义的时候,时运已经含笑转身,协同古松追杀逃窜的众山贼。
时运身法全开,爆发出来的速度比快马快多了,不理山贼,只将众山贼的马腿,一一削断。
古松在后,一棍一个,众山贼一一呜呼哀哉,共赴黄泉。
王有才击毙郑义,捡起半截树棍,巡逻现场。把地上所有的山贼,包括郑义,无论是死是伤,全部补上一棍,彻底了结。
然后,王有才再也忍不住,弯腰大呕大吐。
不久后,古松和时运归来。
王有才擦拭嘴角污痕,微笑拱手道:“有才谢过二位叔父,斩杀山贼,为我王家庄消除一大劫难。”
时运奇怪的看着王有才,抬起双手,竖起两根大拇指。
古松笑道:“有才见外了。呃,我突然觉得,你更像武林中人,而不是沛县文坛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