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刚刚在焱舞神宫中的遭遇,花寻香为弟弟寻药的急切心情也凉了几分,暗暗下定决心,不能在这焱舞城中与人冲突,能少一分麻烦是一分,心里想着,眼睛也一刻没有闲下来,看着整整齐齐种植在街道旁,如烟霞般的桃树,以及掩映在桃树后面的一座座店门,店中口音各异的喧闹,迷迷蒙蒙看不清的店招,花寻香不由得,脚步又快了起来!
从西街一直逛到北街,问了十好几家客栈,不是太贵就是客满,要不就是屋里实在太脏太乱;还有的看着干净整洁,但是时不时就有一股莫名的气味出现,同时还伴有一阵阵恶寒袭来!念及此,花寻香眉头又拧成了一个川字,脚下又快了几分,从南头路边过大街,向北头路边看看。
看着大街上来往的各种珍禽异兽,飞舟车架,一道道仙光从眼前飞过,花寻香想起了石守,想起了以前在千花岛的日子,眼中出现一群黑袍身影,一股恨意直冲灵台,鬼使神差的就闪了过去。
从西面开始,人群吵嘈嚷嚷的,道道灵压溢散,街道上各种叫骂、嘶吼、尖啸、长鸣不绝于耳,股股气息隐隐波动,一辆豪奢的车架向东疾驰。驾车的车夫高声叫道:“让开!快让开!”一边高呼,一边还使劲的御动灵兽,让原本飞驰的车架又快了一些!也亏得那个车夫和灵兽的修为不低,加之车架也不似一般人能坐得起的,在场人们大多是来参加祭祀的,不住本城,于是纷纷控制急闪让行,也就不与这人计较了。
豪车一路疾驰,这边花寻香正闪向黑袍幻象,阵阵灵压加车夫高呼,灵台失守的花寻香缓过神来,只是已经迟了,带动豪架的灵兽转瞬就欺身而来,快到花寻香只刚刚释放了护体灵气。“碰!”一声巨响,于是就看见,半数拉车灵兽已然成了血沫,飞溅的血沫将刚才还贵气逼人的宝架染得斑斑点点;剩下半数灵兽也是血雨加身,伤势不一,眼中露出惊恐,口中发出哀嚎,全然没了刚才畅意奔驰的高傲。而灵兽后面那个刚才还神气高呼的车夫,以及那辆裹金夹玉的飞驰宝架已经腾空而起,环佩凌乱,甚至车门也飞出了一扇,露出了里面香艳的一幕,其中一个衣冠不整的男子刚好回头,眼中还有迷离和失神残留,但这也不妨碍他看见了身在血沫中的花寻香。
然而宝架也不是徒有其表。一瞬!光芒便将车厢包裹,神念视线均被隔绝,刚刚还处于颠倒腾空状态的车架,悬坠四角的灵石佩环和夹嵌车身的宝玉,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车架立时平稳,车厢上也金光一闪,那散落出的厢门也顺飞迹迅速回返,回到原处像从来没有掉过一样,宝石环佩上的雪蚕丝穗也垂顺如常,连染血的车身也光洁如新。
在巨响发出的同时,花寻香顺着这股冲击力向后倒飞,越飞越快,越飞越远,待车厢缓缓降落,花寻香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时一个脚边灵气化雾,身边似有凤鸣龙吟,肤色白皙,面若美玉的男子,已经出现在了车厢外,慢悠悠摇着手中折扇,看着花寻香消失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惊喜又炽烈的光芒,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转身时眸子沉了沉,微笑着略带训斥的对着车夫道:“幸苦常鹤长老了!这里虽是北城,但也不是能乱冲乱闯的地方。因为最近临近神宫祭祀,焱舞城中较以往更为复杂,而这北城区如今更是游龙潜藏之地,怕是随便拉出一个人也不好对付啊!”顿了顿又道:“常长老刚刚加入我钱家,又久未待在焱舞城,这些年城中势力风云变幻,还望常老多体谅体谅我钱家如今的尴尬局面,出行时不要如刚才那般。”
“既然入了钱家的门庭,钱欢少爷又发话了,我自当遵从。只是这些死去和受伤的灵兽该怎么办?”常鹤假意拍拍身上的灰尘,垂手立在钱欢身侧,看着花寻香消失的地方,眼皮稍耷,然后随意地看向钱欢笑到。
钱欢眸光一闪,心中一突,咬着牙依然一幅从容不迫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女子定是个大高手!”说到这里钱欢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强忍住滴血的小心肝,收起刚刚才还慢摇轻晃的折扇,又道:“这些龙马就当是买个教训了!”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才又道:“劳烦常老叫人过来!将这些血液该回收的回收了,该清理的清理掉,至于受伤的龙马喂它们一些疗伤丹,找一个宽大的马厩将车拉过去,不要影响了城市环境!待我回来一道回府!”说到此处,钱欢深深吸了一大口身边雾化灵气,心里安慰自己默念到,“就当买个教训!就当买个教训!就当买个教训!冷静!冷静!冷静一点!”最后一个冷静几乎是在内心大吼!
在做心理建设这个过程中,钱欢已经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常鹤的前方,向着远远观望的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同时道:“今天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各位海涵!”说到这儿偷偷瞄了眼四周,人不是很多,钱欢嘴上的话却没有停,“如果诸位不介意,明日凡今日在此街者,皆可前往城西钱府,小可在府中略备薄酒,撩表歉意,同时有一薄礼相送。还望诸位赏光!今日在下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了!告罪!告罪!”钱欢说完话,便步履匆匆的向着东边
离开了现场。不一会儿血迹被清理,马车也被拉走,只有空中残留的血腥述说场面!而今夜,白天在那条街道上的人都收到了一只特制玉笺!只是有一人没有收到,因为送笺之人根本就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傍晚的霞光笼罩城市,让略显清冷的北城多了一丝温暖,太阳已不知不觉躲到了山后。那个没有收到玉笺的人,此时正在认真寻找今晚的落脚之地,脑子里偶尔闪过刚才街上经历的一幕,严肃的脸颊微红!摸了摸手上的介子戒,花寻香收回了思绪,卖力的认真的寻找着落脚点,就在她寻觅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个眼熟面孔,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宝车中的男子嘛!’身边跟了一个灵轮境,倒也算是高手了,只是比那个车夫还是差了。照理说他身边还应该跟着一个女子才对啊!’念及此,花寻香好奇心被勾动,但多是将这个男人暴打一顿的念头,驾车飞奔大街,还当街风流,白长了一副好皮囊。花寻香远远的吊着,看那人进了一户人家,转身退了出来。
花寻香进入一处僻静小巷,巷中冷冷清清,甚至有些许幽暗,路中间甚至还有些许青苔。她又往深处走了走,脚步加快了些,走到头,一面墙挡住了去路,一路走来,两侧墙面也没有开门的地方,前面又是一面墙,花寻香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无声的布置了一个结界,握住千花的手紧了点,回过头来,冷声问到:“你们跟了这么久,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吗?”
三个长相英武的男子,从中走出一个,舔了一下嘴唇,右边嘴角弯了一下,调笑的回答到:“交出焱桃花,我们可以让你死得有尊严一些!”说完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根长鞭,长鞭散发着绿色光芒,率先极速的向换寻香抽去,在临近她提剑格挡的方向,鞭子突然拐了个角,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抽向花寻香的手,花寻香改挡为挑,挡下了这一击,就在她当下这一击的同时,另外两道攻击也如预料般到来,躲过其中一个攻击,花寻香右手的千花剑离手,一个个手印变幻,缕缕像丝线般的意念连向千花剑,犹如片片花瓣组成的剑身,突然分化成了无数花瓣在空中飞舞,花瓣的锋锐更盛剑身。花寻香的两手并剑指,如同指挥棒一般,挡下了另外一道攻击,一片片花瓣割裂开空间,像雨点一样飞向那三个男子,他们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挡下这一击,但看似柔软的花瓣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于是很快便有一个抵挡不住被花瓣切割成了千万片,剩下两个也很快落败重伤。
不一会儿花寻香走出那处巷子,只见他们交手的地方多出了一小丛紫蔓罗花,而在它的对面长着一株九彩堇和一株五彩堇,那两株彩堇上有道道咒文流转,闪着幽微的光芒。花寻香脸色微白,冷着一张脸,让她的气质更降了几分,她来到那户人家门前,悄悄的隐匿了身形,想要等待那个男子出来,再将他蒙头打一顿,解一解心中的气闷。
只是她这想法似乎行不通。一个温柔中带着疲惫的女声传入了她的脑中道:“小友既然到了寒舍,还请过府一叙吧!妾身身体不便,小友旁侧女墙径自进来便是。”
花寻香来到女墙旁边儿,右手并剑指,置于元而穴前,以花灵古语念动口诀,诀中大意为“纳水于气,捻气为子,简御千花,印护吾身!”嘴唇翻飞,手中的千花剑化作片片花瓣飞舞,汇聚于花寻香周身变成了花瓣铠甲,瓣瓣花瓣经脉如生,若目力极好,便可看见经脉乃是一段段经文组成,附在花寻香身上,随气流转,经文光芒时现时隐,而花瓣铠甲也像蝉纱般若隐若现,花寻香活动如常,身子似乎更轻盈了几分,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花寻香不禁又想起了千花岛,以及长辈对千花剑的尊敬和赞誉,岛上一切历历在目,但身体动作却没有停下,抬手起身,越墙猫腰,没有一点声响。以前在岛上做了千百次的动作,如今再次做来,又是一阵熟悉之感袭来,花寻香眼中的凌厉猛增,一道凝为实质的冷冽目光,唰的射破了窗户,“嗑!嗑!”两声轻响在院中响起。屋里人影攒动,那道如水般温润的女声又响了起来:“这是我一个小友,崽崽不用紧张。”话落,花寻香耳边一道声音响起,“你的右手边有一个空房间,还请小友在此留宿一宿,我有要事想要请小友帮忙!我这边有位故人到访,招待不周还请小友担待,我这边事毕便去请罪!”
花寻香双眼盯着那个人影攒动的房间,以精神念力,向那女子所指的房间扫去,期间也不忘稍稍泄露一些精神念力,将这方小院略略探查一番,闪瞬,花寻香就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除了女子指的那个房间,其余地方都有禁制加持,在西厢的一个房间中犹是,只是那个房间似乎被一件法宝隐藏,若非千花凯增益,怕是以花寻香的修为也探查不出。既然主人相留,又没有住处,也没有危险,那便住下吧!
一轮月牙当空高挂,点点繁星相衬,女主人和钱欢谈完事情,送钱欢到院门口,钱欢走前还对那女子道:“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学生的,尽管开口,学生必当尽力完成。”只听那女子苦笑一声道:“我会尽快忙完这边的事情去钱府的。小崽这几天保护好自己就可以,到时我带着帮手过去!看那群腌杂货能耐你何!去吧!”钱欢正襟拱手一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