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起事儿的?”为首的衙内是个结巴。
宋景淮不跟他们说话,那大汉大概五脏六腑都有些伤了,没力气说话,以及杂耍班子恐怕惹事,也不说话。
“老大,他们好像都是哑巴。”其中一个衙内凑在为首的那位耳边轻声道。
“用...用你说?”为首的瞪那人一眼,然后施发命令,“通...通...通通带...带走。”
梁玉儿皱眉,向前一步欲解释,宋景淮拦住她。
一行人到了府衙,那大人已经抱着小妾睡了,不欲起来,那结巴又派人去找主簿,主簿也睡倒在温柔乡里,只打发一个下手来应付,要先将他们关在牢里一宿。
梁玉儿看向宋景淮,宋景淮却自顾自将梁玉儿拉到主位坐定,跟个没事人一样,梁玉儿想他想必有什么对策来脱身。
宋景淮盯着堂下那几个人,忽然一拍惊堂木,吓得下面几人条件反射地站直了。
那结巴回过神来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色厉内荏道:“你...你...你做什么?!”
宋景淮只是浅笑,然后问:“人是谁杀的?”
那大汉一听这问题,看着自己浑身是血,赶紧招手解释,“不是俺,不是俺,俺也不知道,俺只是个屠夫,在城西卖猪肉的,不知道是谁推了俺一把,俺就飞过来了。”
那个杂耍班子也跟着解释,“俺们是外乡人,俺们干了二十多年了,也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情。”
梁玉儿皱眉,按照她这么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被害妄想症的缘故,她总觉得这次的动乱是冲着自己跟宋景淮来的,或者起码是冲着他们中的一个人。
宋景淮还是嘴角微挑,手里把玩着令箭,漫不经心地说出令人胆战心惊的话,“既然都不承认,干脆都杀了吧。”
这话说得残忍,那结巴的衙内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受到了惊吓,然后颤颤巍巍用手指着宋景淮,“你...你...你是谁?好...好大的...的胆子...快...快...快给我下...快下来...”
宋景淮不理会他,眼光像针一样看向下面的人,几乎要戳穿他们的身体,洞察他们内心世界。
“老大,我寻思他不是个普通人。”有小衙内在结巴耳边说道。
那结巴瞪他,“废...废话...我还...还瞧不出来吗?”
“老大英明!”那小衙内竖起大拇指。
梁玉儿简直看不下去,这京城的官僚制度已经腐朽成这个样子了吗?
“你...你觉得...你觉得他们是...是什么身份...”
“有钱人。”
“你...你小子...有点...有点脑子...”
“谢谢老大。”
真是不忍直视。
梁玉儿看看一直含着笑意的宋景淮,也不知道他心里打什么算盘,只好陪着他,但是她好像有点困了。
这时外头有声响,并且似乎越来越大。
梁玉儿好奇地探头,宋景淮倒像是意料之中一般,只是笑意更加深了。
进来的是王府的管家,翠翠也跟着过来了,他们领着一支队伍,看着像是军营里来的,领头的是个刚健的男子,在台下向宋景淮谢罪,“王爷恕罪,末将来迟。”
梁玉儿恍然,原来宋景淮是在拖延时间。
那结巴一见这仗势,吓得说话更加磕磕巴巴了,“他...他是...是王爷?!”
他的小跟班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抖得筛糠似的,什么话都说不出。
宋景淮将令箭往下轻飘飘一扔,边往下走边对那几个衙内吩咐道:“把他们都关到牢里去,等明日你们知府大人睡好了,来王府通报一声,本王再来登门拜访。”
宋景淮牵着梁玉儿正要往外走,有一个声音出现了,是知府的声音,他恐怕是被刚刚外头的骚乱吵醒了,只披上一件外衣便大摇大摆走出来:“谁?!是谁?!他娘的吵到老子睡觉了!哪来的狗崽子!”
梁玉儿摇头,寻思:果真是腐朽的官僚制度,不知道这个大人的官职是捐了多少钱买来的。
宋景淮也跟梁玉儿想的一样,道:“知府大人的官位不知值多少银子?”
那知府被那支军队搞的头脑发胀,一时回不过神来,但看到那领头的将领眼熟,干脆直接略过宋景淮,赶紧冲着将领行礼,“卑职...卑职有罪,不知李大人深夜来此,卑职有罪。”
那李大人不理会他,皱眉道:“王爷在此,你怎如此猖狂?!”
那知府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王爷?什么王爷?”
没人理会他,他自己才注意到宋景淮这号人物,吓得赶紧跪下磕头:“王...王爷饶命...卑职...卑职...小人有罪,狗眼不识泰山,王爷饶命啊...”
宋景淮嘴角仍旧噙着笑意,用不痛不痒的语调说出令知府色变的话,“本王今日灯会遇刺,本欲大人给本王主持公道,却不想叨扰了大人。”
那知府忙摆手:“不叨扰不叨扰...”说着又觉得不对,改口道,“是小人失职,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宋景淮:“知府大人别这样说,倒显得本王惯喜欢杀人似的。”
知府红了眼,“王爷最是温润不过,是小人说错,小人说错...”
梁玉儿同情地看向那知府,宋景淮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依着宋景淮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最起码也大约是要革了他的职。
宋景淮却只是轻描淡写说道:“既然知府大人醒了,便审理这案子吧,本王与夫人都乏了,明日早朝结束,本王若在大街上看不到告示,知府大人也不必再留在这处了。”
那知府直直点头全都应下。
宋景淮又俯下身子,眼睛微眯地警告,“但若是知府大人错杀了无辜百姓,恐怕也不只是卸任这么简单了。”
这时已经是快入冬的时候了,那知府的额上却冒出了冷汗,他只会点头,磕磕巴巴地回:“是是是,小人知道了,王爷放心王爷放心,小人必定查出刺客,还王爷公道。”
宋景淮这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