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宣市近期案件频发,都与一个名为“青鸟”的犯罪游戏有关。
徐婉本想借用顾一诺之前净化案的受害者身份,引出幕后黑手千金子——钱鑫,却以失败告终。而顾一诺,也因此再陷危机。
傍晚,平宣医院内。
顾一诺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就听到一个声音喊道:“姐姐。”
她抬眼,看见一个约摸六七岁的小男孩踮脚趴在分诊台上,“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顾一诺摇摇头,“我要下班了,你妈妈呢?”
小男孩不高兴道:“就一会嘛,我当人你当鬼,快来抓我!”
说完,他转身就跑。
“等等!”顾一诺怕他跑丢,赶忙追在后面。可刚追到二楼楼梯间附近,却忽然被一个头裹绷带的女人拦住了去路,“姑娘,能帮个忙吗?”
女人讨好地笑道:“我一个人办出院,太多东西拿不了,就放在楼梯间那,你能帮我看会儿吗?我保证很快回来。”
顾一诺见她受着伤,模样狼狈,不由心软同意了。女人见状大喜,谢了好几声,将她引进了楼梯间。
顾一诺走进去四下望了望,内里却不见任何行李。她皱眉回望,看见女人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意阖上了门。
她心里“咯噔”一下,正要伸手拉门,却被一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男人从背后抱住。与此同时,一方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帕子也紧紧捂在了她的脸上。
顾一诺呜呜闷叫着拼命反抗,最终难敌男人的力气,意识逐渐迷蒙,手脚发软瘫倒在他怀里,被打横抱起向下走去。
男人缓慢而有力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间内,与外面嘈杂的人声形成鲜明对比。顾一诺想喊喊不出,急出了一身冷汗。
随着人声渐寂,男人也终于走出了医院大楼。他走到一辆车前站住,回头喊道:“出来,帮我把门打开。”
随后,一个童声响起:“叔叔,你要把姐姐带去哪里?”
是刚才那个孩子。顾一诺大喜,她嘴唇翕动,竭力发声想让他去叫人。
“去好玩的地方。天天,你是不是又调皮了?”
男孩嘻嘻一笑,上前打开车门,“钱叔叔记得保密。”
他们居然是一伙的!
顾一诺暗恨自己大意,被放平到后座后终于扛不住药性,彻底昏了过去。
晚间,平宣市落日熔金,暮云四合。
徐婉靠在窗边,脸被夕晖笼着看得不甚清晰,手却翻来覆去不停摆弄着一张纸,整个人焦躁不安。
阎威宇见其他人都走光了,出言道:“徐婉,冷静。”
徐婉冷笑一声,把手里折好的东西飞向阎威宇,“没抓到人,你让我怎么冷静?”
阎威宇稳稳接住,再翻过手来发现是只鸟,和上次钱鑫寄给顾一诺的一模一样,“你会折了?”
闻言,徐婉向后靠在椅背上,意有所指道:“我一直都会。”
阎威宇蹙眉,再抬头时眼神都带了几分探究。
徐婉坦然道:“是我给顾一诺寄的信。”
“…你诓她?”
“不然她怎么会同意参与到这个计划。”
阎威宇攥紧手里的鸟,低声斥道:“你疯了!你这样做就相当于把顾一诺又送进钱鑫手里!”
“我不是——”
“徐婉!”门“咣当”一声被推开,陈君子咬牙切齿地走进来,把手机重重拍到她面前,“你干的好事!”
徐婉翻过来,发现是条短信的界面,上面写着:顾一诺我带走了,替我谢谢徐婉。
发件人正是顾一诺。
屏幕被摔碎,裂纹密布,衬于文字之上,犹如蛛网般缠绕住徐婉绷紧的神经,令她难以呼吸。
陈君子额角青筋暴起,眼底血丝密布,显然听见了二人刚才的对话。
他咬牙道:“一诺失踪了,你们刚才说的钱鑫,到底是什么人?”
徐婉抿紧唇,正要说话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阎威宇掏出手机听了没两句,面色严肃起来。
他挂了电话沉声道:“不止顾一诺,霍阳的孙子也在平宣医院失踪了,上面要求严查。”
霍阳,平宣第一房地产商,身价过亿,平日里乐善好施,好评无数。然而儿子儿媳早年却意外丧命,是以年过七十只有独孙霍天林承欢膝下。?
霍阳将他看得比眼珠子还紧,得知孩子失踪之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公安局长,直接转为刑事案件处理。
在医院里,三人也见到了这位富豪。
霍阳庞眉皓发,平常在电视里看着意气风发,可此时受了宝贝孙子失踪的影响,神色枯槁倦怠。他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周围围着一圈人,对面站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保姆。
霍阳见人来了也一言不发,只摆摆手示意保姆再把话说一遍。
保姆抽泣着说:“天天说肚子痛,我就带他来挂急诊,结果缴费的时候一个没看住,人就不见了。”
阎威宇问:“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大概七点半左右,我第一时间去找了门卫让他盯着,但是门卫没看见有人带孩子出去。”
阎威宇看了一眼手表,指针正指九点。医院距离队里有半小时,算上陈君子得知顾一诺出事后寻找及往返的时间,顾一诺应该也是差不多是那个时间段失踪的。
如果换做别的情况,阎威宇不会多想,可是巧就巧在,失踪的顾一诺偏偏是在急诊科做分号志愿者。
他侧头看了一眼陈君子,晃了晃手腕,后者明白过来后扬起手机,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阎威宇客气地说:“霍先生,您岁数大了,要不先回家休息吧,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您。”
霍阳如何听不出这是警方驱场之意,四两拨千斤道:“那我去车里等着。”
他说完便站了起来,在随行人员的搀扶下蹒跚离开了。路过保姆的时候,他连一丝余光都没给,仿佛擦肩而过的只是一截烂木头。
保姆自知有愧,又被他的气势吓到,大气儿不敢出。
阎威宇跟着向外走去,临走前说了一句:“我和陈君子去中控室看监控,你先留在这里。”
徐婉会意地点点头,等人都走了以后跟保姆搭话道:“干多久了?”
保姆小心翼翼地说:“快一年了。”
“平常做些洗衣烧饭的活吗?”
“我就负责孩子。”保姆期期艾艾地说,“霍先生脾气虽然不好,但看在孩子的面上对我还不错,可我现在把孩子弄丢了,我……”
“看不出来啊,电视上看着挺和蔼的。”徐婉故作惊讶。
保姆扯了扯嘴角,“上电视嘛。”
“那你平时没少费心吧?我外甥刚满月我都嫌烦,你又赶上主人家不好处的。”
“霍先生给的钱多,我能忍。”保姆说,“我本来刚给家里盖了房子,嫁妆都快攒出来了,结果偏偏……”
她说着说着眼眶一红,“你说万一真找不着了,我得赔多少钱?”
徐婉瞥了她一眼,随意敷衍了两句便把人打发了,直接去了中控室。
徐婉走到门口的时候,陈君子正在外抽烟,脚下堆了一地的烟头。
看清来人后,陈君子一个转身就想往外走,却被徐婉叫住:“对不起。”
“不敢。”陈君子出言讽刺道,“赖我不小心,怪一诺点太背。”
“我知道你生气。”徐婉说,“但绑架她的人就是一直盯着她的人,就算没有我,这个炸弹早晚会炸。”
“没有你,这个炸弹也不会炸这么早。”
“对不起。”徐婉垂眸,有几分示弱道,“我只是太心急了。”
她闭了闭眼,半晌才说:“我的爱人也被同一伙人这样带走的,至今生死未卜。”
陈君子一怔,“什么?”
“我想找到他,抓住这些人,但我真不是故意拖一诺入浑水!”
陈君子的表情有所迟疑,“你……”
徐婉稳了稳情绪,竭力平静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一诺,过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君子良久没有说话,直到烟头烧到了手指,他才打了个哆嗦回神掐灭,“你爱人……算了,你先进去吧。”
徐婉却懂了他言下之意,“还活着。”
说完,她便推门走了进去。
中控室内,阎威宇清了场,人就坐在监控前,面朝门的方向,不知把两人的对话听了多少,“行啊,好一招以退为进。”
“我说的是真的。”徐婉眼神漠然,“等抓到人了,给顾一诺偿命我也愿意。”
“可别,现在法治社会不兴那套。”阎威宇移开视线,复又道:“问出什么了?”